宋雅怡自然是欣然前往,她和周韻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上次來北京因爲時間緊急,忙完珠寶展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後來送琺琅彩進京更是倉促,連招呼都沒有跟周韻打一個。
宋雅怡帶着姜小沁在潘家園門口與周韻、劉鵬程二人碰面,一行四人往裡面走。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哎,我都忘記問你了,上次那塊劉關張我讓你拿去送給蘇老,老爺子收了沒有?”
周韻一拍腦門,叫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我信了你的話,說那料子是我請你在昌化賭的,老爺子信以爲真,看到那塊雞血石印章,搶到手裡就捨不得放了。你還別說,那雞血石的魅力還真不小,老爺子本來對我還沒有多少好臉色,結果一枚印章就把他給收服了。”說着小妮子臉上還露出了得意之色。
倒是劉鵬程站在一旁有些不安,周韻不知道那枚劉關張的價值,他不可能不清楚,見周韻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禁不住在心底嘆息了一聲,朝着宋雅怡說道:“宋小姐,那雞血石值不少錢,你是要折成現金還是直接轉賬,我把錢付給你吧。”
宋雅怡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劉大哥,你這話可就沒意思了,這東西本來就是我賭來送給蘇老的,只是借老四的手轉交給蘇老而已,你要跟我談錢,不是傷我跟老四的感情嗎?”
劉鵬程想開口說什麼,周韻看他神色不對,也回過味兒來了,忙開口問道:“鵬程,那枚雞血石很值錢嗎?”
不待劉鵬程回答,宋雅怡就搶先說道:“什麼錢不錢的,咱們幾姐妹用得着談這個嗎?再說,那石頭我是送給蘇老的,與你們倆什麼關係?你們倆要再提錢的事,我可就真的翻臉了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劉鵬程也不好再糾結這件事,而且他也從一些渠道瞭解了宋雅怡的事情,知道她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錢了,真要給她錢,她說不定真的會翻臉,倒不如從其他地方上手,給宋雅怡一點彌補,不過這事得讓周韻去辦。
“宋小姐,既然你說這事不提了,那我們就不提了,但是一句謝謝還是要說的,我和小韻的事情,如果沒有你幫忙的話,現在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劉鵬程這話說的是事實,蘇老爺子對劉鵬程這個徒弟非常看好,早就通過他的渠道物色了一個女孩子,結果沒有想到劉鵬程卻擅自做主與周韻的父母見了面,這讓蘇老非常生氣,看周韻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哪兒都看不順眼。
要不是宋雅怡一時機靈,知道蘇老的遺憾之後,投其所好,讓周韻拿着那枚許宣雕刻好的劉關張印章送給蘇老,只怕這師徒倆的心結就要就此擱下了。
宋雅怡揣測得還真沒錯,蘇老看到那枚劉關張印章之後,簡直是愛不釋手,雖然周韻的家庭背景普通,但是確實是個非常本分溫順的女子,蘇老這麼長時間的刁難挑剔,她也沒有過抱怨不滿之色,加上這枚劉關張印章,讓蘇老原本強硬的口氣軟化了下來,劉鵬程見自家師父對周韻的態度好轉了不少,頓時一陣竊喜,一連串的攻勢外加親情牌打下來,老爺子招架不住,最後終於鬆口,讓劉鵬程自己看着辦。
“這是我們的結婚請柬,婚期定在了臘月二十,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周韻笑着從包裡掏出請柬遞給宋雅怡,宋雅怡吃驚不已,暗歎這兩個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不過看老四眼底洋溢的都是幸福,她也打心眼裡爲老四高興。她雖然與劉鵬程打交道並不多,但是這個男人的身上有一種正義的氣息,而且又是蘇老的高徒,人的品質肯定不會差。周韻能嫁給劉鵬程,一定不會受委屈。
“老爺子高壽,你們是想給老爺子選個什麼禮物?這樣有目的地去尋的話會比較快。”進了潘家園,宋雅怡看着那些地攤上擺着的東西就覺得眼花繚亂,要從這些良莠不齊的東西中選出合適的禮物作爲壽禮,可沒有那麼簡單。
劉鵬程略加思考,才說道:“家師前段時間剛個摔碎了一個硯臺,我想着如果能淘到一端好硯臺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如果不行的話,就看到什麼合適就買什麼好了。”
“咱們邊走邊看吧。”宋雅怡點了點頭,知道劉鵬程說這話的意思,在古玩街淘寶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想撿漏要靠眼力也要靠運氣,並不是想買什麼就有什麼可以買的。要硯臺在潘家園多得是,但是蘇老的身份非同一般,用的硯臺也得和他的身份相匹配才行,普通的硯臺老爺子未必會放在眼裡。
連着逛了大半條街,把不少攤販的東西翻了個遍,也沒能尋到一個合適的東西,硯臺倒是遇到了幾個,可惜不少贗品就是殘次品,真東西一個也沒有遇到。劉鵬程和周韻一副垂頭喪氣地樣子,看得宋雅怡直想笑,這兩人的脾性還真是相似,難怪能走到一塊兒去。
幾個人準備打道去琉璃廠那邊去看看,正要轉身,宋雅怡的眼睛無意間瞄到旁邊的一個不起眼的攤子,眼睛在看到擺在攤子角落裡的一個陶罐,腳步就挪不動了。
“小雅,走吧,這地兒仿得太厲害了,咱們去別的地兒去看看。”逛了一上午沒有半點收穫,周韻心情有些鬱悶,見到宋雅怡停下腳步,以爲她還想碰運氣,忍不住拉了她一把。
“等等,我看到了一個不錯的東西。”宋雅怡小聲地朝着周韻說了一聲,身子忍不住往那個攤位前湊了湊。
宋雅怡所看中的,是一個通體黝黑的平底陶瓷罐子,這個陶瓷灌上面佈滿了灰塵泥土,從表面上看整個都是一片黑色,沒有別的胎釉,而且包漿一點也不明顯,看起來就像是個做舊的玩意兒。
不過宋雅怡覺得那罐子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兒,忍不住擠到陶罐的旁邊停了下來朝着那攤主說道:“老闆,麻煩您把邊上那個黑不溜秋的罐子拿來給我看看。”
那攤主正在跟幾個外國遊客談生意,也沒有留意宋雅怡要的是哪個罐子,他這會兒正攢着勁兒賺外快呢,根本不願意搭理宋雅怡。來這裡的人,除了北京人就是外地遊客,外國遊客可以忽悠幾句,但是國內的遊客都很精明,很少會有人花大價錢買攤子上的物件。
宋雅怡的口音很明顯不是北京人,那老闆不願意和宋雅怡多費脣舌,擺了擺手不耐煩地道:“你要看你自己拿,只要不損壞了東西,隨便看。”
這些古玩攤子一般都是有分類的,真物件和仿製得比較好的東西都擺在攤主的身前,檔次差一點的會放在外圍,再差的處理品一般都是胡亂堆在一起擺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宋雅怡看中的這個陶罐就是個處理品,放在角落裡不說,前面還堆積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宋雅怡見老闆態度不耐煩,也不怎麼介意,一伸手就將那個罐子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