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幾個士兵拉扯着上了一輛軍車,宋雅怡還久久回不過神來。即便是親眼見到她手腕上的那條青蛇扼住了唐景辭的喉嚨,也沒有剛剛的那個情形那麼可怖。一槍爆頭,那士兵就倒在了宋雅怡的面前,流了一地腦漿,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宋雅怡整個人都如同風中落葉一般抖動,鼻息間似乎還能聞到那股濃烈想血腥味,頓時幾欲作嘔。
上了車之後就有兩支槍分別抵在了宋雅怡和許宣的腦門,宋雅怡不敢隨便亂動,看這兩人的裝束也知道,這些都是地方勢力,就算是緬甸政府都管不了。這些人只聽他們家族掌權者的吩咐,都是一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若是宋雅怡敢輕舉妄動,搞不好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裡。
車子在路上飛奔,因爲這輛車是封閉式的車廂,連窗戶都沒有,宋雅怡二人只知道車子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顛簸,至於要去哪裡,全然不清楚。
一直走了有五六個小時,就在宋雅怡眼皮實在撐不住靠在許宣的肩膀上就要睡着的時候,迷迷糊糊中車子一頓,停了下來。
宋雅怡心中咯噔一下,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才記起來她和許宣被人劫持了!那幾個凶神惡煞的士兵將宋雅怡和許宣給拉扯出了車子,推搡着兩人往一排貧民居走去。宋雅怡這才注意到,一夜的功夫,他們已經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了緬甸的邊緣地區,在那一排貧民居後面,竟然是一連片的熱帶叢林!
被押着下了車之後,就有人將宋雅怡二人捆綁了起來,扔在了一間屋子裡,證件屋子裡只有兩個簡單的用廢棄毛料堆砌起來的石牀,連草蓆子都沒有,更不用說被子了。幸虧緬甸是在熱帶地區,在這個時候天氣還是很舒服,因爲這個時候正是雨季的關係,天氣並不乾燥,不冷也不熱。
一整天的時間,除了有人送來一頓粗糙的飯菜盯着他們吃完之外,屋子裡沒有再進來過一個人。一夜沒睡,神經又一直緊繃着,宋雅怡的眼皮直打架,靠在許宣的胸口上就沉沉睡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雖然沒有猜出來究竟是誰要劫持他們,但是現在那人不露面,他們再擔心也沒有用,倒不如好好休息,養精蓄銳等待反擊。
一直到夜裡,大約凌晨兩三點鐘,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極其輕微的貓叫,隨即那扇破敗的屋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兩人驟然驚醒。夜色很濃,外面沒有月光,屋子裡有沒有任何的燈光,在一片濃墨般的黑暗裡,一個人悄然閃了進來。
在開門的那一瞬間,許宣已經直接翻了個身將宋雅怡掩護在身下,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屋裡驟然響起:“老姐……”
宋雅怡愣了愣,那腳步聲越走越近,看到牀邊上站着的那個黑影,宋雅怡二人頓時心神大定。
“昕諾,你怎麼進來了?”宋雅怡吃驚不已,隨即朝着門外看去,她可記得門外有十幾個士兵巡邏的,昕諾是怎麼進來的?
昕諾看到宋雅怡兩人並沒有受傷,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我那邊一收到消息就跟着趕過來了,還好這次派了兩個暗護跟着,不然姐你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宋雅怡愣住:“什麼意思?”
昕諾看宋雅怡還是一副迷糊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傻啊,你去幫助巴達桑,卻不防着扎頓,你這不是把自己往他槍口上送?他既然想要奪取政權,會讓巴達桑賭礦的事情輕易得逞嗎?巴達桑他是動不了,可是他可以拿你開刀啊!那巴達桑也真是蠢,明知道你對他們很重要,怎麼也不多派幾個人護着你?”
宋雅怡有些無奈,她這是不知不覺地捲入了緬甸政權的爭鬥之中了。不過這事不能怪巴達桑,誰也做不到十全十美,尤其是在那種情況下,巴達家族都起了內訌了,肯定亂得厲害,不然巴達桑也不會急匆匆地趕回去處理,顧不上她也是理所應當的事。而且當時她的行蹤是臨時決定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扎頓既然想要對付她,肯定是預謀已久,這樣的事情防不勝防,根本不可能避免。
“巴達桑應該也知道我被劫持的事了吧?你先告訴我,現在我們到底在哪裡?”宋雅怡想到那一片熱帶叢林就有些犯怵,她看過不少美國大片,緬甸叢林裡野獸出沒,毒物叢生,還有土著居住。若是真把他們扔在在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宋雅怡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生存下去。
“這裡就是密支腹地,大批翡翠礦石就是從這裡挖掘出去的。”
宋雅怡頓時怔住,她沒有料到扎頓居然將她扔到了密支叢林,這個人劫持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總不會拿她來要贖金吧?
就在昕諾爲兩人鬆開綁着的繩索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一陣引擎聲響起,隨着就是槍聲,昕諾臉色大變,急道:“不好,肯定是有人過來發現我們的車了!”
宋雅怡也急了,好不容易遇到救援,沒有想到還會生出變故,昕諾和許宣兩人對視了一眼,拉着宋雅怡就往後山跑。
扎頓和秦鈺一下車,就看到莊園外倒地的幾個士兵,那些士兵看起來像是睡着了,扎頓看到這場景頓時就惱了,一腳就踢了上去,這一腳的力道着實不輕,旁邊的人都聽到了關節咔擦斷裂的聲響,可是那士兵卻仍然昏睡不醒。
扎頓頓時就愣住了,眼神中閃過疑惑之色:“這是怎麼回事?”
那邊早有人看到了停在莊園外隱蔽處的一輛吉普車,看那車牌照就知道不是他們部隊裡的車子,當下就有人反應過來,將整個莊園團團圍住,又有人急急地上報到了扎頓這邊:“將軍,不好了,有人潛進莊園裡了。”
扎頓聽了這話頓時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秦鈺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朝着那個回話的人嚴厲地道:“那兩個人質呢?”
沒過多久,前往莊園內查探的人很快就回來了,渾身抖成了篩子,神色惶恐地說道:“那兩個人質都不見了。”
“什麼?!那個賤人跑了?”聽到這個消息,秦鈺的臉色大變。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是派了一隊精兵看守嗎?這幫人是幹什麼吃的?!”扎頓氣得一腳就將面前回話的那個士兵給踹翻在了地上。
那個被踹翻在地上的士兵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戰戰兢兢地道:“莊園裡巡邏的戰士也跟那兩個門衛一樣睡着了,怎麼叫也叫不醒,好像被人施了妖法……”
“什麼妖法!肯定是那許宣用了毒,他是中醫世家,給那些士兵下點毒很容易。是我沒有想到這一點,纔會着了他們的道!”秦鈺眼眶欲裂,一雙眼睛瞪得像個鬼一般,直把那士兵看得渾身都癱軟在地。
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步,秦鈺的嘴脣緊抿,目光銳利地盯着那輛停在外面的吉普車,忽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之色:“他們的車還在這裡,肯定跑不了多遠!我猜他們肯定是聽到咱們的聲音,然後往叢林裡逃了,你們快派人去找,一定要把人給找出來!”
這次抓捕是秦鈺向扎頓借的兵,秦鈺不過是想要解決她與宋雅怡的私人恩怨,但是經由秦連山的口說出來,就變了味道。
秦連山將宋雅怡的本事說明白之後,又告訴扎頓巴達家族似乎想要與宋雅怡合作賭礦,扎頓一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就讓人去打探,果然查到了蛛絲馬跡,若是宋雅怡真的賭到了玉礦,巴達家族就會立於不敗之地。
“找,立刻給我找,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如果反抗,就地斬殺!”扎頓本來是打算劫持了宋雅怡之後再和她進行一次談判的,現在得知宋雅怡竟然逃跑,頓時就對宋雅怡起了殺機,若是這個女人若是不能爲他所用,那就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