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這麼着急叫我過來,到底什麼事啊?”
劉晴趕到盧灣區的時候還不知道爲了她的事情整個魔都都要變天了,所以趕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脾氣,說話都帶衝。
劉向東強忍着胸口那股怒氣,指着劉晴手中的那套琺琅彩道:“把那套琺琅彩給我看看!”
劉晴見劉向東臉色不好看,遂老老實實地將琺琅彩遞給了他,只是她這會兒還茫然着,不知道她老子這是突然發的什麼神經。
“這東西哪兒來的?”劉向東將那套瓷碗拿出來一一檢查了一遍,確認這些碗都沒有差錯,這才擡起頭來冷冷地看着劉晴。
劉晴一愣,隨即想到了她今天做的事,也有些心虛,眼神閃爍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捋了一下耳鬢的頭髮,說道:“我在古玩街買的啊。”
“買的?花了多少錢?”劉向東一看劉晴那樣子就知道她在撒謊,他是看着劉晴長大的,自己的女兒有什麼習慣他自然知道,劉晴在說謊的時候總是會不自在地捋她的頭髮。
“不多,八萬。”劉晴的眼珠轉了轉,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爸,你到底找我過來做什麼?”
劉向東氣結:“八萬?你哪裡來的八萬?別拿哄*那套來哄我,她不知道你,你老子我還不知道?你就算是買古董,也就花了萬兒八千,讓你花八萬去買套瓷器,你肯定會先和我商量。而且你跟着你們教授研究的是古玉,瓷器根本不是你擅長的!”
劉晴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爸,難道我不懂瓷器就不能買了?這套瓷器是教授看過後我纔買的,琺琅彩你知道值多少錢嗎?這裡面雖然只有兩隻是真品,可是一隻就能值上千萬!我花八萬買兩隻上千萬的古董,這樣的事情難道不對嗎?”
劉向東聽了劉晴這話簡直要吐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女兒怒道:“如果你真是花八萬買的,我絕不會多問一句,可是這真是你買的嗎?你是從別人手裡搶的!這東西要是隻值八萬也就罷了,上千萬的古董,你都能濫用你老子的職權給搶來,把人弄進局子裡去,你這麼做,不只是背上了偷盜搶劫的罪名,還會讓你老子我被人戳脊樑子!”
劉晴見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也有些慌,但是想到宋雅怡不過是個沒錢沒勢的普通人,也就不以爲意:“爸,這事沒有人會知道的,不過是個小市民,李偉辦事你還不知道,肯定不會說漏嘴。而且他還想靠着您這棵大樹升官發財呢,不好好把這事處理了,讓他收拾鋪蓋滾回家去!”
劉向東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以前他覺得自己的女兒比他那些同事朋友的孩子都懂事,打架飆車吸毒混夜店,那些紈絝子弟的做派劉晴也看在眼裡,但是她就不會做。劉向東一直爲自己有這麼一個乖巧的女兒而感到驕傲,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他這教出來的哪裡是女兒,簡直是個禍害!
“你還得意了是吧?你怎麼就知道人家是小市民了?她的臉上寫着我是小市民三個字了?你有幾斤幾兩,就說人家是小市民?”劉向東的臉徹底冷了下來,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更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女兒變成這樣,他有很大的責任。
“爸,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套瓷碗嗎?怎麼倒像是在給我開批鬥會?我知道這事做得不對,您放心,下次我再也不這麼做了!”劉晴到底是在官宦之家生活了這麼多年的人,耳濡目染的都是各式各樣的人溜鬚拍馬,現在見父親的臉色不對勁,她立馬就告饒了。
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她得罪的是連劉向東都開罪不起的人物,別說是下次,就是這次她也逃不了。
劉向東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道:“你一會兒將東西還給那個女人,然後給人家道個歉,我已經讓秘書去準備了,如果人家不原諒你,你晚上就走,去你小姑那兒去,在國外呆幾年再回來!”
“什麼?我不去!”劉晴頓時就炸毛了,眼中的怒火似要噴出來,要她把東西換回去,還要那個女人道歉?憑什麼?
“就在一個小時前,市長辦公室,警署總部,軍區司令部都接到了電話,說今天魔都派出所抓了一個姓宋的女人,讓市長、警署總部廳長、軍區某首長留意這件事,一定不能傷到那個女人分毫,還要徹底查辦此事。”劉向東的聲音幽幽地從駕駛座上傳來。
劉向東的嘴角掛着苦笑:“軍政警三界啊,三座大山壓下來,連市長都驚動了,你惹的這個女人,你以爲是普通角色?你不去,她就要拿你老子我開刀了!我坐在這個位置上也有兩三年了,沒有想到要因爲你給毀了!”
劉晴的眼中露出了驚恐駭然之色,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那套琺琅彩,不甘心地道:“怎麼會?那女人看起來很普通,就像是平民窟裡走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人爲她出頭?”
平民窟?劉向東將一堆資料扔到了劉晴的面前,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涌了上來,找不到任何話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劉晴看到翡翠女王四個字,整個人都僵了,隨即就是濃烈的絕望,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就是傳說中的神秘宋,魔都名媛貴婦趨之若鶩的翡翠公司“冠玉美人”的幕後老闆宋雅怡!
“爸,怎麼辦?”劉晴的聲音變得乾澀,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她知道,這年頭的人都是這樣,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如果劉向東的地位不保,他們劉家從此就將萬劫不復。
“給她道歉吧,態度誠懇些。”劉向東心裡明白,這事牽涉太大,道歉其實都是蒼白無力的。這個姓宋的女人不會計較,但是不代表那些想要鑽營的人不會爲了討好宋雅怡而對付他們劉家,這事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就解決。
這邊劉向東兩父女還在掙扎,那邊許宣等人就到了盧灣區派出所,才下車就看到旁邊又一輛車停了過來,裡面一個西裝打領的人急匆匆地下了車就要往派出所裡走,一邊走還一邊不知道給誰打電話:“喂,我已經到了,怎麼軍區的人也來了?我說付遠山你也真是的,怎麼就不長眼招惹了這麼個祖宗?什麼?你說這事和劉副市長也有關係?怎麼還扯上他了?”
許宣幾人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就跟在那個男人身後進了警局,一進屋就看到了古怪的一幕,一幫迷彩服官兵將派出所裡的警務給團團圍住,宋雅怡則悠閒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腕上還扣着手銬,卻極有心情地在修理指甲。
看到衝進來的幾個人,衆人都擡起頭朝着門口看了過來,看到最前面的那個男人,付遠山急忙就迎了上來:“曹秘書,您來了。您看這事……”
那曹秘書擺了擺手:“我是代表市長下來監督的,這事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付局長您是這個體系的人,知道這事的正常程序,我在一旁看着就行。”
曹秘書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很明白,今天這事兒不論真相到底是什麼,劉家都是要吃虧了,上面的意思很明白,要給宋雅怡一個交代,不能委屈了她,事情處理得她滿意了,纔算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