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靜愣住,像是受到了什麼啓發一般,低下頭去若有所思。
何超瑩在賭博上並不似何超靜癡迷,聽到父親的話,她的情緒直接從失望變成了驚喜:“爹地,你的意思是說,咱們能贏?”
何洪搖了搖頭:“我只能說,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肯定自己就會贏,賭博就是如此,輸贏自有定數。”他也不是神,不能未卜先知,又如何能判定輸贏?
向復興看何家那四口人還在死撐,不由得撇了撇嘴:“到了這會兒了還不肯認輸,哼,何家又如何?這次讓他們也在咱們手裡載一回!”
卡洛斯棄牌了,接下來自然是他的下家,也就是宋雅怡叫牌。之前葉家叫停,宋雅怡現在也叫暫停了。三分鐘的時間看似不長,但是所有的人的情緒都被吊起來了,三分鐘也覺得如同一個世紀一般漫長。
何家的人不像葉向兩家,干擾參賽者的決定。尤其是有賭王坐鎮,何氏姐妹都沒有動。在他們看來,即便是輸,也要輸得有氣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何超瑩深有體會。既然選了宋雅怡來參加比賽,那就是絕對的信任。
三分鐘一過,荷官也開始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催促起來。
宋雅怡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好像在做着什麼艱難的抉擇一般。
“宋小姐,到了這一步,你又何必再強撐?跟與不跟,結果都不會又任何改變,我勸你還是退出算了。”丹尼奧的眼中閃過精光,口氣也變得有些不耐煩,幸災樂禍地看了宋雅怡一眼,看似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說巾幗不讓鬚眉,但是,該輸的時候,還是要勇敢面對的!”
宋雅怡瞥了丹尼奧一眼,最後咬咬牙朝着荷官沉聲道:“我跟!”
丹尼奧看宋雅怡到了這一刻還是倔強得不肯認輸,自然認爲宋雅怡是自尊心作祟,也不以爲意,挑釁地看了宋雅怡一眼,朝着荷官示意:“跟牌。”
丹尼奧話音一落,宋雅怡臉上原本因爲緊張而變得煞白的臉色居然神奇地迅速變得紅潤起來,垮下去的嘴角也以一個優美的弧度上翹,一雙眼睛裡精光詭譎,哪裡有半點緊張凝重的神色?
“丹尼奧先生,兵不厭詐,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中國的這句古話呢?”宋雅怡朝着丹尼奧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問道。
看到宋雅怡那古怪的神情,丹尼奧心中咯噔一聲,暗道糟糕,這女人是在耍詐!
葉榮斌自然也聽到了宋雅怡的話,然而這個時候丹尼奧也已經宣佈了跟牌,結局已定,再反悔也來不及了。葉榮斌眼皮一跳,心中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一顆心瞬間沉入谷底。
“靠,這女人什麼意思?難道她剛剛的緊張都是假的?”
“兵不厭詐,難不成她還有後手?”
“她還能怎麼着?那張K落不到她的手中,難道她還奢望這局牌能起死回生?”
……
整個船艙都吵開了,但是所有人都認爲宋雅怡是在故弄玄虛,咬牙死撐。只有牌桌上的丹尼奧才感受到那種詭異的氣氛,當宋雅怡那張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時,丹尼奧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荷官開始發第五張牌,不用任何人說,當荷官將宋雅怡的第五張牌翻開,那上面鮮豔的紅色就亮瞎了人的眼睛,一張紅桃K被推到了宋雅怡的面前!
所有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氣,在大屏幕上看到宋雅怡的那張紅桃K,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現場一片死靜,老半晌纔有人反應過來!
“我知道了,她剛剛是故意的,故意讓那兩個外國佬以爲她記牌了,造成緊張的氣氛,然後騙得卡洛斯退出!”
“好一個兵不厭詐!我猜那個荷官的手中第一張牌就是K!原來這纔是她的目的!她要拿的不是第二張牌,而是那張原本屬於卡洛斯的牌!”
“這個女人太奸詐了,扮豬吃老虎,居然設了個局中局,還故作緊張讓那兩個外國佬入套!”
“最毒婦人心啊,這下葉家和向家要載了!”
整個船艙裡一片譁然,實在是這個賭局太過詭譎,一驚一乍讓所有的人都有些承受不了。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宋雅怡陰謀陽謀不斷,就是在迷惑對手,算計着他們的每一步,可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宋雅怡爲什麼會如此淡定,這樣的險棋,就算是到了賭王手中,都不見保證得能走得如此精彩而跌宕起伏。
丹尼奧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張紅桃K,癱坐在椅子上,嘴張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他輸了,他和卡洛斯聯手,也沒能鬥過這個中國女人。
監控中心,葉榮斌瞳孔一縮,那個女人,竟然真的翻出了紅桃K!在這場毫無贏面的牌局裡,挑戰兩個拉斯維加斯的大鱷,陰謀陽謀真假虛實,竟然沒有一個人看透她的用意,她把整個船艙的人都騙了!
向氏兄弟的臉都白了,葉榮斌輸了也就輸了,公海股份輸掉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再過三年又是一條好漢,可是向家不同,他們還和何超瑩簽下了協議的,一旦他們輸了,輸的不僅是股份和麪子,還有那張無價地圖!
“葉先生,兩位向先生,承讓了!”何超瑩搖了搖手中的文件,笑道,“向氏家族一向言而有信,希望兩位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不然的話,我不介意親自向向老先生討要我的彩頭。”
“你!賤人,別以爲你贏了這一回老子就對付不了你,何家如今可不是以前了,靠幾個女人能把我們向家如何?”向復興惱羞成怒,死死瞪着何超瑩,眼中的陰狠毫不掩飾。
有賭王在場,又怎麼會容忍小輩如此放肆。何洪一雙眼睛如同鷹眼一般,英挺的眉目頓時猶如冰雕一般堅硬,那銳利的目光掃過衆人,頓時所有人都感到有一種被子彈打穿身體的錯覺,本能地想要退縮,不過短短一瞬,整個監控中心氣壓驟降。
向復興原本還硬着頭皮死撐,但是在賭王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下,他的雙腿忍不住直打哆嗦,額頭冷汗直冒,就連葉榮斌和向振華的臉色也漸漸泛白了。
“我到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向金生有了兩個這麼了不得的兒子。何家確實不如以前了,若是換做以前,就算是向金生站在我面前,也得老老實實的。什麼時候他的兒子也敢在我的面前自稱老子了?”
向振華臉色大變,急急地拉着向復興作揖解釋道:“何老,您……您別生氣,我弟弟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纔會口不擇言。他是無心的。”
賭王眼神落在向氏兄弟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笑:“好一句無心,你們葉家和向家這些年所做的事,確實是沒有心,養不熟的白眼狼,真以爲何家奈何不了你們了?不過是老頭子我這些年自知罪孽深重,眼看着就要入土,少沾染點血腥多積點陰德!”
葉榮斌三人的臉上都是青一陣白一陣,跟調色板一般。所有人都沉默着,不敢發出半點聲響,氣氛一時凝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洪深深嘆了口氣,朝着那三人揮了揮手:“你們回去吧,我和你們小輩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何葉向三家的恩怨,該在我們手裡解決。回去告訴你們父親,找個時間老頭子我親自去會會他們,去吧。”
葉榮斌幾個哪裡敢說一個不字?都忙不迭地朝着屋外走,生怕被賭王叫住再遭一頓訓斥。直到那兩家的人離開,何超瑩幾人冰封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走,讓老頭子我也去見識一下,這位神機妙算的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