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雲朵,我很開心,很開心(謝謝妞兒們的打賞)
朵兒被江釗壓在牀上,雙手抵住他的雙肩,“好飽啊,老公,我撐死了,飯後不適合劇烈運動。~ #天.天!小!說@網.”
“沒事,我動,你不動,我剛纔沒吃。”
朵兒是真感覺自己吃得太飽,運動起來不太雅,“睡一覺起來啊。”
江釗慢慢拉着朵兒的衣服,拉開後,一件件往牀下丟,“小狐狸,你跟我說說,你當時是怎麼脫我衣服的?”
朵兒覺得這事情過了這麼久,現在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了,“是是是,是我和鄭靈一起脫的,你太重了了,我一個人……”朵兒看着江釗越來越崩着的臉,閉着眼睛一口氣說完,“我一個人根本脫不下來,你睡得太死了。”不是睡死,估計是藥下重了點。
“鄭靈也摸我了?”江釗眉心蹙了一下,他居然被兩個女人同時摸了,他又不是菜市場上擺在攤上的肉!
“不是摸啊,只是不小心的時候會碰到一下。”
“不小心?”
“嗯,比如解釦子的時候,比如一隻手一隻手的脫袖子的時候,比如要給你擺POSE的時候,不小心啦。”朵兒訕訕一笑,想要躲開江釗的眼睛。
“那小心的時候,是個什麼概念?”男人聲音緩緩的有些慢。
“拍照的時候,她不會碰到你。”
“我要你教我嗎?拍照的時候她都能伸手來摸的話,她就牛了。”
江釗想着那些照片,眼中精光閃過,而後嘆了一聲,“雲朵,爲了彌補你對我心靈造成的傷害……”現在想來,可不是傷害麼?她那時候把他脫得光光的,怎麼就不能動點歪心呢?
她怎麼能拍了照片就走了呢?還把衣服給他穿好了才走的,這讓他多難堪?
她應該看着他的人,他的身,然後對他想入-非非,等着他慢慢轉醒,然後……
總之,她不是第一次這麼純潔了,總是在藐視他的魅力值。
朵兒一聽這話,完了,舊事重提,好果子是沒有的。傷害?
還迫-害呢,只是差點迫-害成功。
不過這樣的事情提起來,總歸是讓人不大痛快的,誰願意被人暗算,還是他這樣的男人,結結巴巴的問,“怎、怎、怎麼彌補啊?”朵兒想要挪一挪,實在是被壓得不舒服,很不舒服。
“哎,來個模擬情景再現吧。”
朵兒眼睛一亮,看着面前笑得無比淫=蕩的臉,混蛋!
他說什麼?情景再現?“這麼晚了!”女人反對。
“明天放假,司傑有爸爸陪,我們也打過幾次電話回去了,不用擔心,明天我們可以睡個大懶覺。”男人堅持。
朵兒找了很多理由,都被一一駁回。
“我現在吃得很飽,真的真的不想動。”
“吃得飽才讓你動動,消化一下。”
“我現在好睏,想睡覺。”
“可是我現在不困,夫妻得共同進退,你不能扔下我一個人去做美夢。”
這句話倒是打動了朵兒,於是在男人近乎純潔的指導聲中,朵兒開始情景再現。
從刷開房卡開始,做出一副賊兮兮的樣子進了房間,然後站在牀邊,穿腰給牀上裝死豬的男人脫衣服,有點埋怨,“老公,就算是情節再現,你也不要這要沉啊,畢竟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當時可是有鄭靈幫忙的嘛。”
江釗配的挪了挪後背,輕輕擡了一下,又躺平。
朵兒氣餒,“你怎麼這樣啊?”
江釗很無辜的閉着眼睛說,“我不是被下藥了嗎?下了迷-藥也可以動?你好幼稚……”
朵兒想起沙包大的拳頭給他揮去,幼稚?能玩成這樣的,到底誰幼稚?
看看自己的拳頭,着實跟沙包差得太遠,於是放棄將要使用暴力的想法。
正脫着衣服,江釗眼睛虛了條縫,看着朵兒,“你們當時說了些什麼話?都要放在情景裡。”
朵兒心裡嗤笑,她長得跟夏淺一樣2嗎?她會給自己找那麼活幹嘛,“我們當時什麼也沒說。”
江釗眼睛睜開,可是依舊合衣躺在牀上,眸子裡是難有的稚氣,“沒說?不可能的。你太不負責了,這種時候了,居然還想要騙我,就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嗎?我跟你說,雲朵兒,那個洗剪吹的事情,你還沒跟我說清楚!”
擦!
朵兒瞪了江釗一眼,誰說女人最來事?誰說的?誰說的?拖出去砍了拉倒。(九月說,其實拖出去輪比較好。)
屈於江釗的威逼利誘,朵兒事後纔想起來,她其實比夏淺好不了多少,畢竟那時候的事情,江釗昏迷,她就是瞎編他也不會知道。
這世界上最2的人是夏淺,她是排名第2的2,她自稱第3,絕不可能有人敢稱第2。
所以她這個排名第2的2,愣是佔了比夏淺多一個2,2得閃閃亮。
一邊解釦子,一邊認真投入的開始演雙人戲份。
解了第一顆釦子,細細說,“靈靈,幫幫我啊,手打抖,解不開。”
幻想着鄭靈一上來就把她拉開,聲音捏得稍稍低了些,扮起了鄭靈,“走開,瞧你那出息勁,美男,美男你不知道嗎?脫美男衣服手腳這麼慢,沒出息。”
當時的朵兒聽了鄭靈的激將,趕緊把鄭靈趕開,逞強說,“好了好了,我來,至於麼?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了,你叫美男也叫得出口,什麼品位?”
鄭靈擺弄着相機,開始在一旁“咔咔”的按着快門,按一張,看一下顯示屏,又根據房間裡的燈源,調參數,“男人三十一朵花,你不知道?”
朵兒將扭扣給江釗全部解開了,又叫上鄭靈,“快來幫我扒了,太沉了,長得這麼重,長得跟豬一樣。”
鄭靈把相機放在牀尾,跟已經爬到牀上去推江釗的朵兒合力把他的襯衣扒掉了,“豬?你見過長得這麼精壯的豬嗎?豬的肉有這麼緊嗎?豬長得這麼帥嗎?”
“帥?老男人一個,帥個屁。”
江釗的上衣脫掉,留了褲子,反正可以借位拍攝,倒也不怕。
朵兒脫掉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到地上,雙手環着胸,有些發抖,就是不敢往江釗身上貼。
鄭靈訓斥,“朵兒,你配合點啊。”
“不是挺配合了嘛。”
“配合個屁,你見過滾牀單的雙手把胸護着的嗎?投入點啊,你要想着,這麼大一個帥哥就被你壓在身下,你要想着怎麼睡了他才行,而且他這麼大的人物,你睡了他,你是賺了。”
“我倒是想睡他來着,只可惜下錯了藥,不應該給他下迷.藥,而應該給他下性烈一點的春-藥,。”
“既然是迷-藥,那麼你就想盡一切辦法把他給迷=殲了,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如果今天被下迷-藥的人是我,迷-殲案成立的可能性會大很多,我現在就算想迷-殲他,他這樣躺着,也沒有作案工具啊。”
說完這句,朵兒拉了拉自己和江釗未脫去的褲子,無奈一笑。
朵兒的情景再現還未完成,江釗閉着眼睛早就已經不是滋味了,她居然說看到他美男兩個字叫不出口,人家叫他美男,她還鄙視人家沒品味?
光這樣不說,她還說他像豬。
她還說他帥個屁。
她她她,她居然說他老男人!
氣死他了!
但是她模擬情景脫-光自己衣服往他身上貼,還擺出各種熱辣姿勢的的時候,怒火沒了,欲-火燃了,這時候要是不燃,他就真不是男人了,誰受得了這麼鼻血的場面?
身上的女人半個身子光溜溜的貼着自己,頭髮披散下來,動一下發絲就在他的身上掃一下,動一下,掃一下。掃得就像火石子在身上擦一樣,難受死了,軟軟的胸脯貼下來的時候,更難受。
朵兒的情景再現模擬到拉褲子這個情節,就沒辦法再模擬下去了,因爲以前是下了迷=藥沒有作案工具,現在是工具已經嚴陣以待,雄赳赳,氣昂昂的準備隨時被她從他的褲子裡解救出來。
自己被翻壓過去的時候,頭都暈了。
“老婆,什麼樣的男人不是老男人?”一邊問,一邊解決朵兒身上還穿着的褲子。
朵兒這時候終於把那根犯2的精神給收了,靈臺一片清明,自己方纔太癲,這時候怕是想挽救已經來不及了,“老公這樣的就不是老男人。”
“是嗎?那長得像豬是誰?”解決好朵兒的褲子,便開始解決自己的褲子。
“不是,不是,現在不是流行惷光燦爛豬八戒嗎?你都不知道人家全國女人心中的男人都是豬哥哥,像猴哥那樣的已經不吃香了,唐僧更是浮雲。”
“也是,不然你怎麼會想到要給我下春-藥這麼帶勁的事情呢?”
男人闖進來的時候,朵兒其實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因爲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想着怎麼不受懲罰纔好。11FtE。
江釗連續折騰了好幾次,給朵兒的解釋是,“誰叫你這次不給我下迷-藥,要下春-藥?”
……
夏淺睡醒的時候,天都亮了,揉着眼睛坐起來,覺得整個腰背,脖子,不舒服極了,伸大懶腰,打大哈欠,大幅度的扭着脖子。
“果然不是淑女。”申凱看着後視鏡,語帶鄙諷。
夏淺從小就不是大門大戶長大的孩子,在她看來,怎麼舒服怎麼弄,不需要管別人舒服,剛睡醒就是可以沒形象的大伸懶腰,要是在又大又軟的牀上,還要蹬蹬腿才舒服,嘴巴可以張得大大的打哈欠,脖子可以轉來轉去的像想要跟人單挑一樣牛逼。
但這些動作,豪門千金是不會做的,她們懂矜持,知禮儀,打哈欠也是聲音很輕,輕輕的張着嘴,小手將嘴遮住,嬌憨的輕“呵”一聲,伸懶腰也不會弄得像是要去打仗一樣大幅度。
但申凱從小就沒把豪門裡的那些規矩當回事,他迷惑的是古惑仔,要的是瀟灑和恣意。
也許正因爲他的朋友講義氣的偏多,江湖習氣重,所以纔會喜歡歐陽妍那種女人,覺得還真不錯,跟他那一堆朋友的作派完全不同。
夏淺此時在他的眼裡,像個很2的女流子。
“你是淑,我又不攔你。”夏淺看着窗外的,“靈山?鬼都散了嗎?”
申凱笑,“是啊,你太重了,昨天晚上你睡着了就把你拖不下車,你現在自己下去,我要開車回去了。”
“你說什麼?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山上?”那晚上怎麼辦?
申凱笑的時候嘴角斜斜的,毫不掩飾他的壞,“那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把你帶下山。”
“我求你了。”夏淺把上半身支到前排,臉支到申凱面前,說。
申凱覺得沒勁,還以爲是個多有個性的女孩子,沒有一點挑戰性,發動車子。
夏淺被送回學校,努力的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跟鬼交流過,想也想不起來,倒頭繼續睡覺。
……
雙休的日子按理是很休閒的,申凱沒有,他回了檢察院,打了電話給歐陽妍,讓她回院裡上班。
歐陽妍很快就趕到了單位,她的工作態度在院裡的評價一直都高。
申凱知道歐陽妍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她的事業心很重,做一件事情,就想在一個領域裡做出些成就,比如讀書的時候,她一定要是衆人中的佼佼者,工作的時候,她一定要樣樣都先進。
歐陽妍也知道申凱是一個把工作和私事分得很開的男人,他喜歡從語言上佔她便宜是一回事,但是邊佔便宜也可以佔工作,他就是這樣的人,從大學開始就是這樣。
別人是無賴,他是流氓。
因爲無賴只會賴,流氓會耍狠。
給歐陽妍倒了杯茶,申凱擡手做了個“請”,歐陽妍就在他對面坐下,中間隔着一張辦公桌。
這次沒有佔便宜,申凱開門見山,“歐檢,雲世誠的事情,不是跟你說過嗎?還要一意孤行?”
歐陽妍握着水杯的手一緊,美眸裡的光閃爍不定,“你什麼意思?”
“那天在海月樓,我以爲我跟你說得很清楚,雲世誠身上的幾個大事件,都跟你們歐陽家的人有關,江釗就這麼好?你要搭上歐陽家也要把雲朵兒弄得跟江釗絕裂?”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歐陽妍將水杯重重的敲在辦公桌上,站起來,“申凱,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歐陽妍,你太自私了!”申凱無疑是失望了些,在他的眼裡,歐陽妍這樣的女人是聰慧的代名詞,怎麼會遇到感情問題如此拿不起,放不下。
自私?歐陽妍看着申凱,別人說有得人是亦正亦邪,這個男人正經的時候只有在訓的人的時候,就像現在,從開門第一句話就開始訓人,到最後一句下定論的時候,還是在訓人,這個討人厭的男人,“雲世誠的事情,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真是一個多管閒事的討厭鬼!”
申凱知道歐陽妍會有些小脾氣,這些小脾氣不會在江釗在前發,江釗喜歡溫柔如水的女人,整個海大的校友都知道,但他申凱次次都有本事把歐陽妍氣得小臉通紅,語無倫次再加上惡言相向,這是他最得意的地方,有幾個人見過歐陽妍生氣?他見過,輕蔑一笑,“你是不懂,身爲豪門子女,你連怎麼保護自己的家族都不知道,你懂什麼?你白活了28年了。”
歐陽妍重新坐下來,“我是在找雲世誠的漏子,但跟我們歐陽家沒有一點關係,我不會那麼傻,把歐陽家搭進去。”
申凱把面前早已準備好的資料丟到歐陽妍面前,“那這些東西怎麼回事?連當年找你叔叔貸款的細節都寫得清清楚楚。”
歐陽妍將申凱扔在她面前的檔案袋拉開,取出一疊A4紙,越看越覺得手抖,美眸流轉的都是驚慌和害怕,“怎麼會這樣?我真不知道。”
歐陽妍不傻,就算她再想搞倒雲世誠讓雲朵兒恨上江釗,兩人最好分道揚鑣的結局,這是她想要的,但不是以歐陽家任何一個人爲代價,沒人會因爲一個男人固執到去輸掉整個家族。
“不是你?”
“不是我!申凱!”歐陽妍呼氣時,肩膀有些抖,“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沒腦子嗎?”
“那算了,這事情,還好讓我知道,先壓了下來,你先回去,沒事少找雲家的麻煩,對你沒好處。”
說到這個,歐陽妍有些沮喪,“江釗他到底想幹什麼?雲世誠一個保外就醫都多長時間了?他再這樣肆意妄爲下去,遲早有天被雲朵兒害得翻不了身。”
“他想什麼不是你能想到的,他必然有他的方法,他的棋每天都在走,雲世誠應該在開春就會沒事了。”
“不可能!”
申凱覺得有些他知道的事情,沒必要跟歐陽妍說,拿這些東西去搏美人一笑,沒有任何意義。“行,你先回去,這個事情我會跟進,我都不知道,到底是雲世誠得罪了人,還是你們歐陽家得罪了人。”
歐陽妍從檢察院離開,雲家人果然都是禍害。
回到城北公寓,房子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大陽臺上的花卉,她每天都澆水,這日子過得沒頭沒尾,前幾年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越來越覺得孤獨寂寞,也不知道一天到晚衝個什麼勁,連個作陪的人都沒有。
他說過等她的。
她走的時候,他說會等她回來的。
所以她才那麼放心他,她一直都是放心他的。
別人都說她是淑女,她很溫柔,可是大家也都知道,她最堅強,從不輕易落淚,可從得知他要結婚後,就動不動愛哭。
其實她一回來就感覺到他變了,他不主動抱她,也不吻她,沒有兌現他的承諾。
若是真等,她回來了,他應該將她抱起來,很親熱的叫她“妍妍。”
他現在還是叫她“妍妍”,聲音也很輕。
只是再也沒有了熱情。
可她的熱度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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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兒被電話吵得直想砸腦袋,頭疼死了,剛動了一下,後腰便一雙大手壓住,然後被人一勒,動不了。
努力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還趴在江釗的身上,根本就沒下來。
這個沒節操的,果然在她的身體裡睡了一覺,現在還在。
閉着眼睛做惷夢呢,做着惷夢扭屁股呢,瞧他那賤相。
他後來非要說情景再現還不夠,既然是迷-藥,那就那什麼一下,好吧,這一迷-殲,天都亮了。
想去接電話還不肯。
江釗睡得很舒服,覺得這樣簡直舒坦,感覺看到一片大海,很想好好的遊個泳,睡意有些強烈,感覺自己到了盛夏的海邊,陽光灼烈,卻燒得自己舒服得很。
想要快點跳到海里去,卻總也走不了,被什麼圍住了似的,於是想要將身子挪動開,結果這一動,太陽似乎更大了,渴得要命,大海就一步之遙,觸到一點觸到一點。
往前挪一點就覺得離大海近一點,又近了一點。
奇妙的感覺,感覺自己要泡進海里了,得跳進去,得馬上跳進去。
前面有物體擋了他的路,前進不了,卻又不肯放開那個障礙,那障礙離開他一下,他就覺得不得勁,非得這麼累着前進才舒服。
伸手牢牢的抱住,他得抱着這障礙一起跳海,暢遊。
於是電話響了多少次,朵兒都沒有辦法去拿。
江釗閉着眼睛,翻過身,跳了海,壓住抱着的障礙物,暢快的開始游泳,這輩子就沒有遊過感覺如此特別的泳。
朵兒被江釗做惷夢都做死了,這踐人,居然可以做夢的時候把她吃了,還享受得很。
江釗慢慢醒來,發現有些不對勁,怪不得感覺特別呢,這游泳的地方的確是不太一樣啊,於是,將游泳進行到底,直到流程走完。
朵兒等江釗結束,洗了個澡,才翻開電話打回去,那邊的接起電話的女人聲音熟悉又溫柔,“朵朵,是媽媽。”
朵兒沒有主動給周麗打過電話,她習慣了,而且也勸自己,媽媽過得很好,不要去打擾她,一打擾她,就會說要司傑去陪她,她還年輕,完全可以跟現在的男人再生一個。
但爸爸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婚了,她知道的,她問過,“爸爸,我給你介紹個伴吧?”
“爸爸有你們就夠了。”
她知道爸爸是被媽媽傷着了,那麼疼愛過的女人,背叛起來一點情面都沒有留,戲都沒有做過,怎麼能不傷?媽媽沒有受傷,還有人疼,不像爸爸那樣需要兒女。
“媽媽。”朵兒看了江釗一眼,然後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把窗戶也推開,空調房間裡呆久了感覺很乾,這時候冷空氣突然鑽進來,冷熱交替,雖是讓人不禁不抖,卻也讓人精神了起來。
外面的天空還有霧,寒氣重,叫“媽媽”的時候,朵兒看到自己吐出來的一朵白雲。
她又無聲的吐了一口氣,這朵雲,更大一些。
“朵朵,媽媽想你了。”
朵兒走到沒有推開的那扇玻璃前,像是閒得無聊一樣,把心肺裡的白雲吐出來,吐到玻璃上,玻璃上凝成一大團霧氣,朵兒的手指像細長蔥白似的,食指尖落在那團霧上的時候,慢慢寫着“媽”,一個字寫完,那團霧面不夠大,再呵出一團霧面,又寫一個字,“媽”。
眼淚滾淚的時候,沒有哭音,她笑了笑,“媽媽,我也想你。”
她知道,媽媽想見她,是爲了司傑,已經不止一次打這樣的電話,想她,想着想着就說到司傑身上去,想要說服她,把司傑讓出來。
媽媽不知道,她雖然愛司傑,愛得跟命一樣,但她也會吃醋,也會因爲媽媽的偏心而難過,從小養尊處優的時候,從未想過爸爸是對司傑好一點,還是對她好一點,司傑要什麼有什麼,她也一樣要什麼有什麼。
因爲爸爸說,朵朵和司傑都是爸爸心頭的肉。
其實司傑也是媽媽心頭的肉,只是她是媽媽的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周麗輕輕抽泣,“朵朵,你出來見一下媽媽吧,我們說說司傑的事情好不好?”
削肩上有男人寬大安心的手掌握了過來,朵兒摁了摁太陽穴,偏過頭,仰起臉,望着此時正拿着紙巾給她擦眼淚的男人,嘴角輕輕的抖。
江釗看着朵兒眼珠子全被淚水淹了,一大包的水,輕輕一眨眼睛,那一大包水就爆-出來了,流得滿臉都是,握着她的頭,低頭吻下,在她的額頭,然後將嘴湊到她另一隻沒有壓着電話的耳朵邊,聲音低小,不會在耳廓以外的地方散開,只能通過耳道,鑽進鼓膜,流進心海里,“江太太,對不起,今天忘了早安吻,現在補上……”
他給她的安慰就是,每天我都會跟你說,早安,我的太太,一直都是,周而復始,年復一年,永遠都是。
其他的,不用太在意。
你有我。
還有我。
女人伸手揪住男人的襯衣,他們都還沒有穿外套,她覺得自己原本冷得發抖,卻因爲心海灌進了熱流而渾身溫暖,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那裡她靠了一夜,她累極,倦極,全身痠痛的時候,都是靠在他的胸膛上,趴在他的胸膛上。
“媽媽,可不可不說司傑的事情。如果不說司傑的事情,我就去見你。”朵兒沒有辦法讓步,司傑的事情,由不得她了算了,只是他們都把她當成鐵人,鋼人,一個不倒的聖鬥士。
他們都覺得她可以做任何決定,因爲她熬過了那麼難熬的兩年,因爲她再熬得辛苦,也要去安慰爸爸,也要照顧弟弟,還把弟弟照顧得長高不了少,沒有學壞,成績優秀,依舊是個小紳士。
他們每個人都覺得,雲朵兒,好能幹的女娃娃,才二十歲不到,這麼能幹,多麼值得人學習。
她一定有很多超出常人的本領,她一定非常有智慧。
所以,他們都覺得什麼事都要從她身上入手,只要過了她這關,什麼都好說。
她知道,媽媽是這樣想的。
但媽媽不知道,無論她願意不願意,爸爸都不可能同意讓出司傑,因爲司傑長得那麼像媽媽。
所以,媽媽壓錯了寶,在媽媽眼中萬能的聖鬥士的女兒,其實根本就沒什麼用。
今天的一切不是一步步熬出來的真本事,只是因爲上了一個男人的牀,只是運氣好,這個男人是個好男人而已,沒有這個男人,雲朵兒還是那個苦命的雲朵兒,爸爸還是在監獄,弟弟只能上普通的寄宿學校。
但在這個男人眼中,她雲朵兒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來什麼名堂,他鄙視她,他看不起她玩的小把戲,他經常一語中的的道破她的鬼心思,她在他的面前就是個紙老虎,她在他的面前只能靠討好,撒嬌,賣萌這樣的方式來過日子。
她在他的面前,再普通不過,只是一個只能靠着他的能力才能好好生活的女人。兒兒真合是。
她真希望,真希望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這些,看出她根本不是了不起的聖鬥士,也有人制得了她,只要此時抱着她的這個男人願意,他想怎麼收拾她都可以,哪有聖鬥士這樣弱?
她再次輕輕嘆息。
周麗聽朵兒如此說,便只能答應,“好好好好,朵朵,媽媽答應你,不提司傑,一定不提司傑,好不好?媽媽只想見見你,媽媽想你。”
男人的手臂適度的圈住女人,一隻手掌握住削肩,一隻手掌慢慢的安撫女人的情緒,從上往下,熱度透着打底衫,纏在她的背上,不肯離開,一陣一陣的暖,暖得人心都發顫,江釗啊江釗,你怎麼能對我這樣溫柔,你這是想要害死我嗎?
“好,在哪裡?”
周麗說,“閒人居好不好?”
“都可以,你定。”
“那下午三點吧。我在那裡等你。”
朵兒掛了電話,江釗搓着朵兒的臉,“不哭了,我陪你去,好不好?”
江釗這時候腆着笑臉逗朵兒,其實心裡是說不出的生氣,可是打電話來的是岳母,他發不得火,若是旁人一大早的打電話來把她弄成這樣,他非得把電話給砸了不可,好好的一天弄得哭哭啼啼。
他看到她在玻璃上慢慢寫着“媽媽”兩個字,那兩個小肩膀抖得跟篩糠似的,他真想把那塊玻璃給她砸了,那算哪門子的媽媽?
什麼媽媽可以做成周麗那樣?放着女兒兒子不管,去享受榮華富貴,她也不怕晚上做惡夢的?
若不是聽她那樣心碎的說。“媽媽,我也想你。”
他真要去砸她的電話。
削肉剔着骨,剜骨連着筋,血脈這樣的事情,旁人永遠說不清,雖然他們是夫妻,他們不該是外人,但他從個人情感上已經把周麗劃到了外人的範疇,只不過不能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來,畢竟,她還在意那個媽媽。
她還小的,十七歲一個人扛事情的時候,媽媽這兩字於她的意義,一定是非凡的。
“不要。”
“爲什麼?”
“你送我過去就可以了。”朵兒看江釗不說話,呶着嘴,“你回家好好睡一覺嘛,我是擔心你休息不好,你不像我,我一個無業遊民,你工作壓力大。”
“就是這樣?”
“不止。”朵兒輕嘆,“我媽媽一定是有很私密的話想跟我說,如果你在,她怎麼開口。”
“說些讓你哭的話?那我還是去,讓她別說了好了。”江釗這時候有點固執,周麗出現的時候,朵兒就大哭,跟平時小打小鬧的流眼淚一點也不一樣,平時他弄她哭了,逗逗哄哄,幾下就沒事了,完全是小孩子一樣。
周麗不一樣,那種傷害不是小小的,是直直的埋在她的心裡。他在她還有個人靠一下,如果他不在,周麗又說些什麼,她要哭了都找不到地方肩膀。
就算他不能阻止她和這樣的媽媽來往,但是阻止讓這樣的媽媽傷害她,這是他應盡的責任。
江釗看朵兒咬着脣望着她,傳遞着她的爲難,“好了,我不吭聲好了嗎?我在你隔壁點個包間,可不可以?你們談完了,我們一起吃飯,如果不一起吃飯,我們就一起回家,總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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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人居的茶樓全是包間,推拉式的格子門,平民消費,包間與包間之間隔着的木頭的隔板,看起來是古色古香的,有點味道,但畢竟造價在這裡,隔音效果並不好。但平民消費這個階層,算是環境不錯的了。
朵兒不知道媽媽爲什麼要選在這樣的地方,畢竟媽媽看起來很富足,完全可以約在一個高檔一點,環境私密一點的地方。
朵兒先到,因爲江釗堅持要兩個包間連在一起的地方,如果周麗先去點了包間,旁邊的包間就不一定有位置了。
硬硬的中式椅子,朵兒坐下後,要了壺玫瑰茶。打電話給周麗說,到了。
周麗到的時候,朵兒愣了一愣,媽媽雖然周身的裝備也是名牌精品,但看起來有些憔悴。
周麗落座後,看着面前朵給她點的柚子茶,就眼睛有些發紅,擡眼凝着朵兒的時候,有些羞愧,“朵朵,你有空的時候也出來跟媽媽一起吃吃飯,媽媽很想你。”
“嗯。”朵兒點頭,然後笑開,愉快的說,“好的呀,我現在週一到週五到大學城上補習班,在高復,準備明年重新參加高考。但是我放學後和雙休都有空。”
朵兒認真的說着自己的時間安排,她很期待,當媽媽聽說她的近來生活狀況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會不會很關切的問,學習怎麼?同學好不好相處,報考的什麼專業,哪個學校,打算讀專科還是本科,壓力大不大?
這些東西原本曾經該經歷的東西,錯過之後重新經歷,媽媽是否會像班上那些同學說的一樣,“我媽媽煩死了,天天就知道叫我看書看書,做卷子做作業。生怕我不死在書堆裡。”
“我媽媽也煩死了,天天都問今天測試考了多少分,誰誰誰又得了多少分,誰又拿了獎,誰又得了第一,誰又理科狀元,誰家的孩子人家父母還是農民工考上北大了,在她眼裡,別人家的孩子永遠比我能幹。”
“我媽媽更討厭,做作業做到十點給煮一碗宵夜,你剛想感動,她就說,再看一個半小時,就去睡覺,睡覺前記憶力最好了,明天早上早點起來背書,我給你煮了土雞蛋,對記憶有好處。”
“我媽纔是極品呢,家裡的電視網絡都給我停了,要查資料,找她接線。家裡專門買了個CD機,放音樂,你知道放的什麼內容嗎?--世界上最美麗的英語。我每天一起牀,家裡就是慢悠悠的音樂,然後單調的:‘When-love-beckons-you,follow-him……’天哪,我只要在家就是放這個,我都要崩潰了。”
朵兒也想自己媽媽是不是也會極品一下,讓她好好體會一下,有母親在身邊嘮叨的生活會是怎麼樣的,可是周麗卻問,“朵朵,我知道你很不想見到媽媽,很不喜歡媽媽提司傑的事情,但是媽媽真的好爲難,媽媽有苦衷。”
朵兒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沒消散,之前就像陽光上正打開的花瓣,我這時候被突然襲來的寒風打得一個哆嗦,花朵瞬間凋謝,誒,她只能心裡輕嘆,血緣關係真是一種可怕的關係,若是朋友,若是戀人,怕沒有這樣痛苦吧?
你想不計較又要去計較,媽媽說,我知道你不想見到媽媽。
呵,她其實不知道多想見到她。
司傑,說了不提,還是要提。
算了,不要去計較了,自己這麼大,都嫁人了,再去吃弟弟的醋,像什麼?像孩子一樣。15174106
可是爸爸說,朵朵啊,你在爸爸眼裡,永遠都是個孩子,只要爸爸還活着,你就算頭髮白了,背彎了,臉上都是皺紋了,你還是個孩子。
“媽媽,我們說好不提司傑的,就不提了好嗎?”
周麗眼裡的淚水馬上就要掉下來了,放在桌面上的手,伸過去,抓住朵兒捂着小玻璃杯取暖的手,“朵朵,媽媽不這樣說,你根本就不會出來見媽媽。媽媽不能沒有司傑的,司傑一定要跟媽媽走,你幫幫媽媽吧,好不好?”
朵兒低頭看着杯子裡的玫瑰茶泡成了淡淡的黃色,眼淚滴在杯子裡,漾起圈圈水紋,哽咽的時候,聲音斷斷續續,聲音不小,卻顯得悲弱,“媽媽,你一點也……不想我嗎?一點也不想嗎?我都跟你說了,我明年……要參加高考,你不開心嗎?你不……高興嗎?”
房間的門推開,江釗站在門口,大步走進來的時候,毫無感情的程式化叫了周麗一聲“媽”,走到朵兒身邊,握住她的手,拉她站起來,吸了口大氣,眉心輕蹙,“你上大學是我讓你去上的,你的專業是我替你選的,你需要誰替你開心?你最應該問‘你開不開心’的那個人,是我!你明白嗎?”
朵兒擡頭,嘴脣抿了半天,清清的鼻涕從鼻孔裡流出來,哭着淚,“江釗,那我上大學,你開心嗎?”
江釗心頭一痛,抽了張紙,給她擰掉鼻涕,將她摟在懷裡,下頜擱在她的發頂心,輕聲說,“我開心。雲朵,你要去上大學,我很開心,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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