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跟着江天朗,一路來到了天晴曾經的臥室,那裡有江父的遺像,旁邊就是一個棕紅色的骨灰盒。
天晴看見這樣的場景,突然痛哭出聲,跑到遺像面前,一下子跪了下來,此刻的她,傷心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江天朗站在一旁,對天晴道:“半個月前,你爸爸再一次突發心梗,因爲是夜裡,沒有人發現。早上獄警查房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走了。他們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就跟我聯繫,讓我過去。我處理完之後,就一直把他的照片和骨灰盒放在這裡。因爲自從四年前你走之後,我媽就再也沒有來過你這個房間,只有放在這裡,你爸爸才能得以安寧。”
天晴痛哭着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盡到做女兒的孝道,我對不起爸爸……”
天晴一遍一遍的重複着這句話,她的心都像是被刀割般難受着,她居然連爸爸的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
哭了不知道多久,眼淚都已經哭幹了,天晴想從地上站起來,可是膝蓋跪得時間長了,連站的時候都打軟。
江天朗本想扶她一下,卻被天晴狠狠打落掉手,她顫抖着走上前,將父親的照片和骨灰盒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
她的淚中含着柔軟的微笑,對着那張照片,道:“爸,我帶你回家。”
“天晴。”江天朗擋在她面前,對她道:“既然你已經回來了,我不會再放你走的。”
江天晴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她看着江天朗,咬牙道:“請你讓開,別忘了,你媽媽還在我手裡。”
果然,顧夫人是最好的要挾,江天朗沒有再挽留她,而是給她讓開一條路,任由她走。
顧夫人看着天晴從屋裡出來,抱着江父的遺像和骨灰盒,十分暢快的笑了笑,道:“江國全終於得到了他的報應,天朗的爸爸在天上也該瞑目了。”
天晴望着顧夫人臉上那扭曲的笑,自己也嘲諷的勾起了脣角,她早該知道,自己跟江天朗之間隔的不是一座山、一片海,而是一整個世界,他們誰也跨越不過去的世界。
天晴並不想來打擾他們任何人的生活,她只是想把父親帶走,給天上的父親一個安靜的歸宿的而已。
天晴毫無留戀的從這個家離開,疾風和雷霆也放了顧夫人,跟着天晴一同離開。
天晴離開後,顧夫人的腿都已經嚇軟了,要不是江天朗和李浮生扶着她,她說不定真的會跌倒在地上。
江天朗擔心的問:“媽,您沒事吧?”
顧夫人捂着噗通直跳的心口,平靜了一會兒,她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江國全死了,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江天朗道:“我不想你總是沉浸在仇恨中,不願意走出來。媽,我最怕的就是你因爲江國全的死而痛快無比。畢竟,那是天晴的爸爸。”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忘得了她,爲什麼?”顧夫人完全無法理解,她痛心疾首的說:“你剛纔難道沒看見,那個女人她是怎麼對待我的嗎?她已經變了心,說不定她就是做了哪個黑社會老大的女人,不然,她怎麼可能指使那些帶着槍的男人?”
“媽,您別說了。”江天朗道:“天晴是什麼人,我很清楚,您剛纔說的簡直就
是無稽之談。”
顧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好自爲之吧,我也不想管你了。”
說完,她便讓李浮生扶着她走進了屋裡。江天朗深深的望着顧夫人的背影,然後,他想到今天江天晴氣勢洶洶的來這裡,帶着的人看上去也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江天朗也實在想不通,天晴消失了四年,毫無音訊。他覺得江父既然在湘城監獄,天晴肯定不會一走了之。可他每次問監獄裡的人,他們都說沒見過天晴。
這四年裡,江天朗每天都活在後悔與自責之中,如果當初他沒有那麼衝動,沒有打她,沒有那麼絕情,說不定天晴就不會一走了之。
江天朗靠在牆上,認真的思考着,天晴這四年到底去了哪裡?
他拿出手機,給唐穆帆打了電話,約他出來,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時,唐穆帆和寧惜剛收拾好東西,打算帶囡囡去外面吃PIZZA。接到江天朗的電話,說是有事兒商量,唐穆帆道:“哥們兒,明天行麼,這都快晚上了,我答應閨女帶她去PIZZA。”
寧惜在一旁問道:“是誰啊?”唐穆帆道:“天朗約我出去喝酒。”
“不去。”寧惜對唐穆帆警告道:“就是因爲他,天晴失蹤了,這種人你最好永遠都別跟他來往。”
江天朗在電話裡聽見寧惜的話,微微皺眉,然後他對唐穆帆道:“天晴今天下午來家裡了,我就想問問你,我該怎麼辦?”“什麼?”唐穆帆驚訝的說:“你剛纔說,江天晴回來了?”
寧惜也聽見了,連忙搶過電話,問:“江天朗,天晴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們先出來再說吧。”江天朗嘆了口氣,道:“一兩句話也說不清。”
掛了電話,囡囡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爸爸媽媽,道:“媽咪,我們還去不去吃PIZZA了?”
“寶貝兒,我們今天去不了了。”唐穆帆蹲下身,對囡囡道:“馬上爹地和媽咪要出去有點事,你跟爺爺奶奶在家裡玩兒一會,好嗎?”
囡囡撅着小嘴,道:“你們大人總是說話不算數,說好了去吃芝士PIZZA的。”
寧惜着急着想知道天晴的下落,她哪有心情再去哄女兒,於是,她繃着臉,嚴肅的說:“囡囡,晚上張媽做什麼,你就吃什麼,不準挑食。媽咪和爹地真的是有事情,明天帶你去吃,也是一樣的。”說完,她拉着唐穆帆,道:“快快快,走吧。”
囡囡看着爹地和媽咪就這樣不管自己,去過二人世界了,她委屈的哭了起來。心想,說話不算數,脾氣還這樣臭,兩個都是討厭鬼。
嚴麗上樓來他們臥室的時候,一看囡囡哭的好委屈,連忙心疼的道:“哎呀我的乖孫女兒,怎麼哭了?”囡囡一看奶奶來,哭的更兇了,告狀道:“爹地和媽咪自己出去吃好吃的,都不帶囡囡一起。”
“那我們就不理他們。”嚴麗笑眯眯的給孫女擦着眼淚,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囡囡想吃什麼,爺爺奶奶帶你去,好不好啊?”
囡囡的哭聲果然戛然而止,不過……昨天其實她最想吃的是冰激凌,可是被媽咪一口否決了,媽咪總是限制她吃冰激凌。於是,囡囡趁機說道:“我想吃冰激凌,可以嗎
?”
“這個……”嚴麗想了想,道:“囡囡,你的扁桃體好發炎,你媽咪說了,不能多吃冰激凌。”
囡囡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奶奶,我知道你最好了,就一次,就一次了,好不好嘛。”
“好。”嚴麗實在受不了孫女這樣,她把囡囡抱了起來,道:“走,我們叫上爺爺,一起去。”
而唐穆帆和寧惜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江天朗所在的會所,江天朗正在包廂裡喝着悶酒,一見他們來,江天朗問道:“你們要不要也來點兒。”寧惜走上前,奪下他手裡的酒杯,急切的問:“天晴到底在哪裡,你快說啊。”
江天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前因後果都敘述了一遍,然後問:“小惜,天晴最近有沒有跟你聯繫過啊。或者說,這四年裡,你們真的一次都沒有過聯繫麼?”“當然沒有。”寧惜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不下於N遍了,如果我知道天晴的下落,我還會這樣慌慌張張的趕過來嗎?”
然後,寧惜問:“你說你今天看見天晴了,她過的好不好?”江天朗無奈的說:“不知道天晴現在是跟什麼人混在一起,好像她隨身都會帶着保鏢,那些人手裡還有槍,十分囂張。”
寧惜倒吸了一口涼氣,唐穆帆也驚訝的說:“江天晴當年走了之後,不會是加入什麼幫派了吧?”
江天朗不屑的哼了聲,說:“我看你有了女兒之後,腦洞就開的越來越大,你剛纔說的居然跟我媽說的一樣。你說你現在都跟我媽的思想在一個水平了,你以後還怎麼混?”
寧惜道:“你們能不能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想想辦法,怎麼才能找到天晴。”
江天朗剛纔已經微醉了,現在好像突然又清醒了,他說:“我已經在火車站、機場都安排了人,天晴要是走的話,我肯定會知道。但現在,她應該還在湘城。”唐穆帆道:“那這樣吧,你派出一些人手,我也派出一些人手,一起找吧。等找到之後,先讓小惜過去跟她說。江天晴雖然恨你,但是跟小惜的感情應該不會變。”
江天朗拍了拍唐穆帆的肩,道:“哥們兒,謝了。”
後來,唐穆帆和寧惜先將喝了不少酒的江天朗送回了家,自己和寧惜也開車回家了。
寧惜回到家後,嚴麗坐在客廳,看起來心神不寧的。
唐穆帆道:“媽,辛苦了,幫我們帶了一晚上囡囡。對了,她睡了沒?”“睡了睡了。”嚴麗連忙道:“這丫頭晚上玩兒的太瘋,一回家就睡着了。”
寧惜笑了笑,道:“媽,那我上去看看。”
“小惜,等一下。”嚴麗突然站起來,結結巴巴的道:“那個……今天就讓囡囡跟我一起睡吧,她在我和你爸的房裡呢。”
雖然嚴麗這麼說,但是寧惜每天晚上都會親自哄囡囡睡覺,雖然晚上囡囡已經睡着了,可寧惜還是要先看看她,才能安心。
“那我去看看。”
寧惜和唐穆帆正要往嚴麗的臥室走,嚴麗又擋在了他們面前,強撐着笑,道:“孩子都睡了,就別去看了,到時候醒了也不好哄。”
這時,唐穆帆看出了端倪,他看着嚴麗道:“媽,我怎麼看您像有事兒瞞着我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