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蕁皺起眉頭,站起身,扯着她的胳膊,然後狠狠的貫在了地上,“我早跟你說過,好自爲之,要是習之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桑瑩!”
四五個員工和保安,小心翼翼地擡起安習之朝着門口一路小跑,駱蕁撿起地上自己的包跟了上去,身下桑瑩一個人摔坐在地上,雙眼空洞,像是跌落在了懸崖下面一樣,毫無生氣。
誰也沒發現,剛剛安習之摔在駱蕁懷裡的時候,他的手在桑瑩的包上做了手腳。
寰球集團總部大樓一樓大廳裡面正中央的大理石地面上一灘血跡,滴滴答答一直延伸到門外,清潔工人正在潑水打掃,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一個失魂落魄的女人,正踉踉蹌蹌地朝着大馬路上面走去。
她的手中拎着一款米黃色的限量款包包,跟着她凌亂的步伐左搖右晃,她彷彿沒有聽見包裡面傳來的手機鈴聲一樣,一雙大眼睛裡面毫無神氣,宛如行屍走肉一般。
綠燈,紅燈,黃燈。
一陣刺耳的急剎車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司機驚恐地從車窗裡面探出半個身子,確定自己的車只是堪堪地蹭到了女人的雙腿之後,忽然惱火起來。
“你找死啊!”
司機的嗓門淹沒在擁堵的下班高峰期車流中,後面不斷傳來轎車按喇叭的聲音。
“你特麼還不走,碰瓷啊?”司機惱火的不行,摁了好幾下喇叭,偏偏這女人就像是聾子一樣站在馬路正中央,一動也不動,活像是一具雕像。
後面不明真相的車流喇叭聲此起彼伏。
司機火了,猛地拉開車門下了車,衝着後面喊道,“別特麼摁喇叭了,前面有個瘋女人擋着,警察呢?打電話給精神病院!”
後面幾排車紛紛有人伸出頭觀望。
忽然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唉?那女人倒在地上了!”
司機心中一沉,詫異地轉身看去。
果然,剛剛還一動不動地女人這會兒倒地不起了,趴在地上的樣子就像是死了一樣。
“靠!真遇上碰瓷的了?”
司機咒罵了一聲快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拉地上的女人,喊了好幾聲之後發現她真的是一動也不動,這才着急了,有交警朝着這邊走過來,也有後面看熱鬧的下車圍過來。
不知道是誰詫異地驚叫了一聲,“她不是桑瑩麼?”
“桑瑩?”
人羣頓時沸騰起來。
半小時之後,醫院急診部。
“沒什麼大礙,就是劃傷,外面兩層衣服做了個緩衝,沒傷到骨頭,已經做了縫合了,要注意傷口最近不能沾水,每天換藥。”
“這個,會留疤吧。”
“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好在只是在後背,沒什麼大的影響,要是將來實在是在意的話,那就做個植皮手術,去除疤痕不是很難。”
“我現在能進去看看他麼?”
“可以,不過麻醉藥效還沒過,他這會兒還不會醒,你要等會兒。”
駱蕁跟醫生道了謝,推開了病房門。
劉韻去辦住院手續了,安習之的後背剛做完手術在急診室病房裡面躺着,準確的說,是趴着。
駱蕁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儘管知道就算是自己發出很大的聲音,他也不一定能感覺到,但是她還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吵到他。
眼中的心疼懊惱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看着安習之一米八七地身高趴在醫院有些狹小的病牀上,她心中十分難受。
後背剛做了縫合,正赤裸着上半身將整個包裹着紗布的傷口完全展露在駱蕁的面前,白色的繃帶在他後背上纏了一層又一層,儘管看不見裡面的傷口,依然觸目驚心。
駱蕁在病牀前坐下,伸手輕輕碰了碰他後背的紗布,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縮了回來。
“笨蛋。”她低聲罵了一句。
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滴落在她的裙子上,無法抑制的難受。
誰要你幫我擋了,你這樣,我心裡有多難受你知道麼?
駱蕁低着頭,眼淚一直在流,根本停不住。
“你這樣,我還以爲自己已經死了呢。”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駱蕁面前輕輕響起,嗓音低沉,帶着幾分艱澀。
駱蕁猛地擡起頭,正對上安習之有些戲謔的眼神,他歪着頭趴在枕頭上看向她,帶着淡淡的笑意。
駱蕁急急地背過身擦眼淚,她不想讓安習之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安習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都看見了,別用袖子擦。
“我樂意!”駱蕁哽咽着回了一句,擡起袖子擦了臉上的淚水。
“你是樂意了,袖子不樂意。”
什麼袖子不樂意?
駱蕁微微一愣,低頭看向自己的袖口,潔白的袖口上一大片黑色的污漬,她猛地想起自己臉上的妝容,眼線睫毛膏粉底腮紅一股腦兒全糊在袖口上了。
“我說了吧,別用袖子擦。”
“你還有心情管我!”駱蕁又氣又惱,瞪了他一眼,“我袖子髒了可以再洗,洗不乾淨重新買,你知道自己受傷多嚴重麼?知道自己失血過多麼?安習之,你怎麼就這麼不愛護自己的身體?你要是怎麼樣,我……”
說到激動的時候,駱蕁幾度哽咽,剛止住的淚水又噴涌而出,“我……我怎麼……我怎麼辦?”
安習之沒有想到駱蕁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想過自己受傷,駱蕁會難過,就像之前他手臂受傷一樣,駱蕁眼中的慌亂不是裝出來的,可是他沒有想過這次會讓駱蕁嚇成這樣。
“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駱蕁正哭着,手背上忽然傳來一陣溫暖,她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向自己的手,安習之的手正覆蓋在她的手上,然後五指彎曲,握緊了她的手。
“以後不會這樣了。”安習之看着駱蕁,試圖坐起來,伸手拭去駱蕁臉上晶瑩的淚珠,但是他剛動了兩下,就被駱蕁按住了。
“你別動,傷口剛做的縫合,一動的話要裂開就麻煩了。”
安習之的後背上縫了十二針,幾乎是從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傷到了腰部,紗布綁的層層疊疊,依稀可以看出滲透紗布的紅色血跡。
安習之沒有再掙扎,而是順着駱蕁摁下他的力道趴會了枕頭上。
“駱蕁,我要是死了,你會怎麼辦?”
這話讓駱蕁渾身一震,她眼神一緊,愣了好幾秒。3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