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遇揚了揚眉毛,朝着駱蕁走近,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浪花。
“生活所迫,飯都吃不飽,哪兒來的閒心上學?”
“生活所迫?你?”駱蕁皺了皺眉。
這全身上下貴公子的派頭,哪裡像是從小被生活所迫不得不自己打工的人,就算是有錢人家,都不一定能培養得出他這樣矜貴的氣質來。
“不信啊?”陸遇走到駱蕁身側,挽起襯衫的袖子,“喏,這個,是我小時候上山砍柴的時候,鐮刀劃傷的。”
駱蕁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小麥色的左邊胳膊上,從胳膊肘開始,一直延伸到肩膀處,一道十釐米的凸起疤痕,很難看,像是一條長長的蜈蚣。
“那時候沒有這麼好的醫療條件,家裡找了個赤腳醫生做的縫合,所以後來留下這麼長的一條疤痕。”
“現在,還疼麼?”駱蕁看的觸目驚心,腦子裡面想到小孩子上山砍柴被劃傷的樣子,心裡一陣發寒。
“疼,陰天下雨就疼。”
“你。”駱蕁皺起眉頭,瞪大眼睛看着陸遇,“你逗我玩兒呢?”
陸遇忽的笑出聲來,“開個玩笑而已,這麼當真幹什麼?”
“你這疤痕!”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只不過是我小時候從在河裡面滑到,被石頭割破的,都是一樣受傷了,你怎麼還要區別對待啊。”
駱蕁瞪了他一眼,“不值得同情。”
“哎,這就不值得同情啦,反正我是真的受過傷的。”陸遇一邊嚷嚷着一邊跟着駱蕁的腳步追了上去,袖子蓋住了那條很長的疤痕,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苦,很快消失不見。
講完疤痕的事情之後,陸遇的話明顯少了很多,駱蕁難得安靜地順着海邊走了一會兒,海風吹過,肩膀處裸露的皮膚被紗巾拂過,有種很舒心的感覺。
次日,真人秀節目開機,駱蕁戴着碩大的墨鏡,跟陸遇兩個人穿着節目組發放的黑色運動套雙揹着揹包。
除了駱蕁跟陸遇之外,還有三對搭檔,一對夫妻,一對兄弟,一對閨蜜,至於駱蕁和陸遇這一組,駱蕁被陸遇這邊報成他的姐姐。
開始的鏡頭拍了五六遍才過了,倒不是駱蕁的問題,那一對閨蜜兩個人對於鏡頭執着的很,誰也不肯讓誰,非要站在中間,導演訓斥了之後兩個人十分不情願地站好了位置,但是明顯喊口號的時候心不在焉。
駱蕁嫌她們太浪費時間,拉着陸遇站到了旁邊。
“你們倆站中間吧。”正好她一點兒都不願意站在中間露臉。
導演看了陸遇一眼,這羣人裡面陸遇咖位最高,按道理就應該站在鏡頭的中間纔對。
但是看着陸遇的臉色,似乎看起來真的不在意,這跟平時他們聽說的那些傳聞不太一樣。
導演朝着陸遇揮了揮手,“季老師,您還是站在中間吧,這是應該的。”
陸遇看了導演一眼,雙手插在褲兜裡面,神色淡漠,“不用了,我就站這兒,這兒風大,舒服。”
既然陸遇自己本人都同意了,導演還能說什麼,只能同意了,這樣好不容易纔把開機的鏡頭拍完,衆人喊了一聲“極速搭檔”之後揹着揹包開始分組行動。
駱蕁拿了從攝像手裡拿過任務卡,看了一眼地點之後到路邊打車。
陸遇倒是慢慢吞吞地看起來絲毫不在意的樣子,駱蕁在前面喊着讓他快點兒他也完全不怎麼理會。
“你急什麼,車還沒來呢,歇會兒。”
駱蕁皮笑肉不笑的衝着陸遇扯了扯嘴角,“你打算第一期就拿倒數第一名?”
“誰說的,放心吧,我們肯定是第一名,正數的。”陸遇看起來頗爲自信,駱蕁完全不能理解他是從哪兒來的這麼大的自信心。
駱蕁這一組的攝像師恐怕是全組裡面最輕鬆的攝像師了,全程跟着陸遇,完全不用跑起來,他永遠是一副慢慢吞吞的樣子。
看他一點兒都不着急,但是很輕鬆就過了好幾個任務關卡的時候,駱蕁忽然有點兒意識到了什麼,節目組故意給陸遇放水了。
難怪他之前胸有成竹,大概這個節目到最後的贏家已經內定好了吧。
“所以說其實你自己早就知道你最後會贏是不是?”
“當然,這種節目,本來就是按照劇本走。”
儘管這樣,駱蕁依然擔心。
很快,這種擔心就成了事實。
兩個人在海島著名的土著晚會上穿着土著的衣服學跳舞的時候,陸遇很快就學會了甚至比原來本地人跳的還好,但是駱蕁偏偏從小不會跳舞,被送去學芭蕾,到最後老師恨不得把學費倒退回來。
陸遇倒是不着急,在旁邊笑個不停,“小尋子,我還以爲你什麼都會呢。”
因爲擔心在節目裡面曝光名字,所以陸遇很主動地叫駱蕁爲“小尋子”,聽起來理由好像非常正當,但是駱蕁總覺得他心裡想的肯定不正當。
駱蕁攥緊了拳頭,漲紅了臉,“人總要有點兒缺點吧,不然那還算是人嘛!”
“對對對,你的缺點就是肢體嚴重不協調。”
在一輪又一輪的笑聲中,駱蕁終於勉強完成了所有的動作,兩個人換下跳舞的服裝,背上了揹包朝着海邊跑去,只要跑到海邊主持人所站着的地方,就算是結束了一天的拍攝了。
駱蕁一邊跑一邊問,“你真的不擔心啊,這天都黑了,你還覺得自己是第一名?”
“要不你問問?”陸遇拉着駱蕁站到主持人面前。
鏡頭拉近。
“恭喜你們,陸遇和小尋子,你們是本期極速搭檔,挑戰賽第一名!踢館成功!”
這個節目已經開播很久,每一期淘汰一組嘉賓,新增一組踢館嘉賓,也就意味着,駱蕁他們這一組踢館成功之後,最後一名的那一組將會被淘汰。
但是其實除了閨蜜那一組,夫妻組和兄弟組都已經到了,只不過是在等着陸遇他們倆到場而已。
駱蕁感受到了兄弟組眼中的鄙夷,倒是夫妻組,那個看着有些面善的女人衝着駱蕁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這個節目作弊的事情。
駱蕁心裡不是滋味,“這樣真的好麼?這不公平。”
陸遇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礦泉水瓶,擰開之後地給駱蕁,眉毛微微挑起,“那你覺得什麼公平?我當初剛進娛樂圈遭人白眼臨場被換角色的時候,我也想有個人跟我談談公平。”3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