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天美沒有上天台,那麼現在臉上被劃傷的就是駱蕁。
何天美是樑震親戚的女兒,背靠着恆海,家裡也十分富裕,也是個千金大小姐,這也是他後來才知道的,否則按照當年駱家跟樑家的關係,他絕對不會讓何天美進寰球工作。
後來派人盯了她一段時間,發現她工作上還算認真,倒是沒什麼大小姐的脾氣,人也有些耿直,但是她是桑瑩的閨蜜這件事,他也剛知道不久。
這樣一個千金大小姐,跟駱蕁沒有明顯利益糾紛,甚至沒什麼交集,就算是爲桑瑩打抱不平,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安習之斷定何天美事先並不知情。
那麼幫桑瑩做事的,只有顧雲了。
下午,安習之直接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何天美臉上纏着紗布,神情懨懨地躺在病牀上,旁邊坐着的人,是何天美的父親,何天河。
“早跟你說了不需要你去上這個什麼班,好好一個千金大小姐,現在這樣,我看着都心疼,你媽還在外面度假呢,她聽說了這件事已經買機票回來了。”
“……”
“女兒,你放心,爸就算是傾家蕩產,肯定會把你的臉治好的。”
安習之敲了敲門,打斷了何天河的話。
“安總?”
安習之點點頭,擺擺手示意秦天河坐下。
“坐吧,我來看看何小姐。”
何天河對安習之是帶着幾分怒意的,只是礙着他的身份不好發作。
何天美受傷,原本就是寰球的責任,公司要負全責。
“沒事,只是天美以後應該不會在貴公司工作了。”
“爸,我的事,不用你管。”何天美忽然出聲。
何天河面色訕訕的,皺起眉頭正要張嘴。
安習之淡淡的掃過何天河的臉,“可以理解,這事兒還是等何小姐養好傷再說吧。”
“安總,不是我不講理,只是天美是在寰球受的傷……”
“寰球會負全責的。”安習之知道何天河想說什麼。
何天河心中壓着火,偏偏安習之以退爲進,整個人的神色氣場已經是壓倒性的勝利。
“我能單獨跟何小姐聊聊麼?”
何天河想要拒絕,但是擡頭迎上安習之的目光,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可以。”
他真相擡起手給自己一巴掌,怎麼就怕他呢?
當年他何家也算是在濱城叱吒風雲的,要不是跟駱家的競爭關係,加上最後那次合作失敗,也不至於被併購。
他當年叱吒濱城的時候,這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想是這麼想,儘管不服氣,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他也只能默默嘆了一口氣,然後走出病房去。
何天河走後,何天美在牀上淡淡的開口,“安總,你坐吧。”
何天美從小在國外長大,並不清楚自己家當年生意的事情,所以對於安習之跟何天河的過節完全不瞭解。
“寰球會安排你到國外治療。”
安習之坐在椅子上,神色平淡。
何天美的眉宇間一直鬱結着一股化不開的愁苦,聽到安習之對她的保證,臉上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
“安總,你親自來找我,不是爲了這麼小的事情吧。”
何天美神色晦暗,就算是在公司被襲擊,安習之的助理過來交代事情已經足夠,她不過是財務部一個小小的會計而已,當不起這麼大的待遇。
“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來問你什麼。”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呢?”
“事實我知道,不過是求證,而你是唯一的人證。”
唯一沒有參與這樣陷阱的人證。
何天美臉色微微一變,“我自己都不相信這樣的事實,安總既然知道,何必逼我說出來。”
一直到現在,她都在懷疑那封郵件到底是不是桑瑩發的,她們也算好幾年的姐妹了,回國以後,唯一的朋友,如果這件事真的是她主使的,這太可怕了,她不能接受。
“你閱歷尚淺,日久見人心。”
安習之並不逼迫她說什麼。
從何天美的反應中,他已經清楚,這件事就是自己心中想的那樣,不需要問什麼了。
何天美擡頭看着安習之,他淡定從容,彷彿已經洞穿了一切一樣。
這個男人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這裡。
何天美擰着眉頭,遲疑了一會兒,“或許,不是桑瑩做的,有人陷害她。”
“是麼,你真的這麼想?”
“就算是桑瑩姐做的,可能她沒有想要下狠手吧。”
何天美的天真,讓安習之覺得有些可笑。
他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也不打算再跟她多說什麼。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何天美微微一愣,這就走了麼?
眼看着安習之已經走到了門口,何天美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你會對桑瑩姐怎麼樣?”
安習之微微偏過頭,眼神中帶着幾分冷冽,“我們已經分手了。”
幾分鐘之後,何天河拎着熱水壺回到病房,安習之已經走了,椅子上也是冰涼的。
何天美卻一直盯着門口的方向,像是魔怔了一樣。
“怎麼了?他走了?跟你說什麼了?”
何天美從何天河蒼老的聲音中回過神來,凝神問道,“爸,安習之,是個很冷酷無情的人吧。”
何天河微微一愣,沉默了幾秒鐘,皺起了眉頭。
“不要跟他扯上任何關係,他城府太深。”
何天河只說了這一句,就不願意再多說了,當初要不是安習之跟駱文昌兩個人聯起手擺了他一道,現在的何家也不至於沒落至此。
何天美看着父親緊緊擰在一起的眉頭,摸了摸臉上的紗布,隱隱覺得,事情沒有她想的這麼簡單。
桑瑩跟駱蕁之間的恩怨也不是簡單的小三,出軌這樣的字眼可以概括的。
儘管不願意去相信桑瑩有害人的心,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何天美開始反思以前的事情。
駱蕁剛到公司的時候,桑瑩告訴何天美她跟駱蕁早就認識,但是駱蕁曾經在她跟安習之之間橫插了一槓,是個小三。
她相信了,但是事實的真相是什麼樣,她現在很懷疑。
受傷以後,桑瑩沒有出現過,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這是最讓她心裡不舒服的事情。
安習之從醫院出來之後看了一眼時間還早,開車回到公司的時候剛到下班的時間。
寰球大樓裡面陸陸續續有員工走出來。
安習之正要開車進車庫,一輛白色的現代從身側出口開出,那輛車是駱蕁之前就定下的,因爲出行不方便,最終還是買了臺車代步,白色的現代駕駛位上熟悉的人影,牌照位置上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