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是麼?那假懷孕呢?”
聲音並不大,但是狠狠地砸在桑瑩的胸口,壓迫地她喘不過氣來。
她慌了,依然抱着一絲希望故作可憐。
“習之,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不用裝了,桑瑩,你僞裝的太好,我差點都被你騙了,醫院那邊我已經查清楚了,裝了這麼久,累不累?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陰險毒辣。”
諷刺的聲音一下一下敲擊着桑瑩已經崩塌的神經,她纖細的眉毛狠狠擰作一團。
“我陰險毒辣?你問我爲什麼變得陰險毒辣?”她的聲音開始變得癲狂。
“這不應該問你麼,還有那個賤人駱蕁,都是因爲你們!”
尖利的聲音在酒店套房中迴盪。
“安習之,你一天到晚都只知道駱蕁,她當年在的時候你眼裡就只有她,好不容易她走了,五年了,我努力了五年,可是她一回來,你整個人的心思又全部回到她的身上去了,憑什麼,你自問自己對得起我麼?”
“我自問這些年待你不差。”安習之聲音冷漠而疏離。
儘管心不在她身上,但是別的方面什麼都沒虧待過她,甚至這麼多年在娛樂圈的發展上,她也從未遇到過任何刁難,順風順水了這麼多年,大紅大紫也是他一手捧起來。
桑瑩氣的直抖,
“是,不差,甚至可以說很好,什麼事都依着我,可是你的心在哪兒,我從來沒有看見過,我是騙了你不假,可是我都是爲了你,要不是你的心全都在那個不要臉的賤人身上,我會做這些事麼?捫心自問,你真的想跟我結婚麼?你根本不想!”
安習之皺起眉頭,手機中源源不斷地傳來女人尖利的怒吼聲,這讓他眼神中的不耐煩越來越深。
“我不會跟你分手的,我不同意,除非我死了!”
這一句話,幾乎用盡了桑瑩全身的力氣。
電話掛斷了,桑瑩不確定安習之聽沒聽到她最後那句話,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她眼神中的冰冷卻絲毫沒有被陽光融化的意思。
安習之,這是你逼我的。
桑瑩擰着雙眉,精緻的一張臉十分扭曲,她僵硬着一張臉在牀上坐了很久,清了清嗓子,手中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喂,喬總,今天有空麼?”
“……”
“不幹什麼,一起吃個飯,我今天戲份不多,有空賞臉麼?”
“……”
“好的,那我等你哦,不見不散。”
掛了電話的桑瑩,臉上溫柔之色迅速消退,嘴角浮着幾分譏誚。
你不是說我陰險毒辣麼?那我就陰險毒辣給你看。
……
下午,駱蕁剛到公司上班就被叫到了安習之的辦公室。
她前一晚加班做合同,所以今天可以晚一些上班。
劉韻叫她的時候也沒說是什麼事,她隱約覺得是前一晚的事故。
“這個監控錄像裡面的人,是不是前段時間在辦公室襲擊你的人?”安習之把電腦轉了個方向,正對着辦公桌對面的駱蕁。
監控視頻中,畫面很清晰,這是上次駱蕁被襲擊之後整棟大樓重新安裝的監控系統設備,儘管是黑夜,所有的景物都是一清二楚。
但是這人蒙着面,只看到一身純黑的衣服,安習之是過目不忘,看身形像是那天那個人。
但是不是,還需要駱蕁鑑定。
幾乎不用看視頻,駱蕁就知道是他。
“是他,我見過他,我記得那雙眼睛。”
前一晚月光很亮,那雙眼睛是亡命徒那種嗜血的眼睛,佈滿了紅血絲,左邊一隻眼睛的瞳孔正中央有一點白色,跟正常人的眼睛不太一樣。
“你昨晚沒說。”安習之臉色有些不悅。
這種重要的線索,她居然一個字都沒提。
“你沒問。”
駱蕁其實是覺得說了也沒用,安習之真的會放在心上麼?上一次被襲擊就是,她清楚地描述了這個人的長相身材,原本都已經抓到了,最後居然還是讓他逃脫了,她甚至覺得,安習之都知道那人是桑瑩派來的,但是故意不抓他。
“上次害你的人跟這次是同一個,那麼幕後主使極有可能也是同一個。”
安習之似乎並沒有把駱蕁語氣中的不屑一顧當一回事,只是冷靜地分析着幕後主使襲擊駱蕁的用意。
“大概是吧。”
駱蕁神情懨懨的,她不太想跟安習之討論這個問題,這件事事關她的性命,幕後主使除了桑瑩還會有誰,上次就是桑瑩。
“你得罪過什麼人麼?”
“我自認沒有,但別人怎麼想,我就不知道了。”
安習之終於從駱蕁的神色語氣中發現了冷淡和疏離,他皺了皺眉。
“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這件事,不太重要。”
駱蕁低着頭淡淡道。
安習之臉色微微一變。
“什麼叫不重要?”
駱蕁擡起頭,迎着安習之的目光,“安總,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面對真相,我勸你別查了,免得你知道了真相之後包庇犯人,這樣對我而言,很不公平!”
“……”安習之眼神一緊。
包庇犯人,駱蕁爲什麼會覺得他會包庇犯人?
這個幕後主使是他身邊的人?
正想着,駱蕁已經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着門口走去。
安習之心中隱隱有個想法,但是又不太確定。
幾乎是沒有思考地,他猛地站起身,繞過辦公桌,疾步上前,狠狠拽住了駱蕁的手。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不值得信任的人麼?”
“砰”一聲,駱蕁轉過身後,耳邊傳來重重的撞擊聲。
安習之的一隻手狠狠砸在了門板上,與此同時,駱蕁的後背也撞上了門板。
聽到砸門的巨大響聲,門外秘書室裡坐着的劉韻心裡一慌,猛地站起身來,她朝着還在輕微震動的辦公室大門投去目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坐下了,只是看着大門的神色有些緊張起來。
“安總,我們只是上下級的關係,不需要工作以外的信任。”
駱蕁故作出一副鎮定的樣子,揚起下巴,冷冷地看着安習之。
距離上次被襲擊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安習之的本事這麼大,居然查不到那個男人,在駱蕁眼中,這是很小概率的事情。
“好……好……駱蕁……”
安習之的額頭上青筋暴出,緊盯着駱蕁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