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習之剛想教訓下這個趁着人酒醉就欺負人的女人,沒想到駱蕁剛掛了電話,司機就立刻才了油門。出於慣性,安習之被弄的往前一傾,他剛纔本來就喝了很多酒,現在搖晃了一下,胃裡就更加難受,只覺得想吐,但是被他自己給強硬地壓制了下來。
司機本來有機會可以大賺一筆的機會,結果到手的錢被人搶了,錢沒了,連原來車程的位置都少了一半,心裡就十分不爽,車子開的飛快。
不過這也正是駱蕁希望的,她不想和安習之清醒地待在一輛車上,感覺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對話。特別是關於上一次被揉皺的文件一直盤旋在她的腦海裡,她很想開口問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可是話到了嘴邊又生生逼着自己忍了下去。
安習之好不容易將自己的嘔吐感給忍了下去,車子裡卻也突然變得沉默起來,除了呼吸聲之外,就什麼也聽不見了。但是隻聽呼吸聲也能夠發現,兩個人的呼吸聲都十分急促。
駱蕁以爲安習之要說些什麼,因爲她的餘光幾次都瞟到安習之的嘴角在動,可是一直到出租車開進公司,安習之都沒有說話。
終於出租車到了寰球大廈,司機將車一停,駱蕁就準備跟着下車,剛一動作,手突然被人給扯住了。
駱蕁看向車外,一眼就看到正小跑過來的楊佑,轉頭對着安習之道:“你最好放開,我不想再喝你一起上什麼新聞頭條了。”
安習之像是沒有聽見她話裡的諷刺一般,只是拉着駱蕁,低聲道:“這麼着急走,急着回去見男友嗎?”
“你知不值得你現在的樣子很像在吃醋?”駱蕁實在受夠了安習之這種態度,直接甩出了這麼一句話,轉頭盯着安習之。
她一向是害怕和安習之對視的,因爲安習之眼裡的光芒亮的讓她有些受不了。從來都是這樣,不管走到哪裡,安習之從來就是衆人視線的焦點。
即使是五官多麼出色的人,好想也從來沒有安習之這樣吸引人眼球。而在這樣的目光之下,她就會忍不住想太多,會覺得很自卑,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不知覺地就想要逃避,想要離開。
但是這一次,她真的對視了,沒有移開。因爲心裡有一個聲音在鼓勵着她,想要讓她問清楚那個問題。因爲真的忍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受不了了,明明兩個人的身份和立場不應該是這樣的。
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即將就要揭曉,駱蕁就開始忍不住全身顫抖,自己都控制不了,不知道不清楚是因爲什麼。
“安總,駱助理?”楊佑的腳步已經到了這邊,停了下來,疑惑地看着車裡的兩人。因爲駱蕁的姿勢實在是太詭異了些,一隻腳已經到了扯下,然後另一隻腳還在車裡。等楊佑看清楚駱蕁的手臂正被安習之拉着的時候,臉色就綠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
雖然公司裡都在傳,但是顯然那些傳聞都不是真的啊,竟然不是傳聞中的駱助理倒貼,而是安總主動的啊!
難怪之前安總會讓他去查駱蕁以前在國外受傷的事情。
安習之開口道:“我是喝了酒有些暈,但還沒傻。”她的話語混着小聲,像是一記悶棍直接打上了駱蕁的心裡。
駱蕁瞬間感覺有涼意從頭一直蔓延道了腳跟。其實安習之什麼也不用說,就只是那個笑容也足夠讓她明白,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是,她爲什麼會三番五次地覺得安習之對自己的糾纏是因爲喜歡而不是因爲恨呢?如果駱家的事情跟安習之沒有關係的話,安習之對自己應該是充滿了恨意的吧!畢竟五年前,她什麼都沒有解釋都沒有就離開了。
“抱歉。”駱蕁扯出自己的手臂,“既然如此,你可以放開了嗎?因爲安總的態度實在是太奇怪了,也不怪乎我會將這些常理不能解釋的東西解讀爲愛情了,不是嗎?”
安習之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
駱蕁心裡一涼,全身的冷汗都出來了,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恐懼,還是以爲此刻安習之的反應。
想來想去,她覺得安習之或許只是醉了吧……
安習之手指顫動了一下後,突然放了手,開門下車。
有寒風灌進了他微張的嘴裡,讓他冷靜了下來。
剛纔有一瞬間,她差點就要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問她更多,更多想要的大愛,忍不住想要傾訴自己將要噴發的感情……
但是,還好,他並沒有一敗塗地。
楊佑目瞪口呆地看着,在看到安習之的眼神之後,立刻轉身,面對着公司空曠的大樓,一句話都不敢說,只是視線裡突然就多出了一道倩影。
“安安安安總……”楊佑開口道:“那那那那個……桑桑桑小姐……”
楊佑很少會這樣,安習之擡眼,順着楊佑的方向望去。
桑瑩正往這邊小跑這過來。
“她怎麼還在?”安習之皺眉道。
“桑小姐她一直就沒有走,一直待在您的辦公室裡……”楊佑說道。
桑瑩已經跑到了安習之的跟前,看着現在的場景,眼神微微一滯,盯着駱蕁。
“習之,我剛剛在你的辦公室裡休息了一下,這是怎麼了?喝醉了?”因爲還有司機和助理在,桑瑩就暫時將自己心中的怒氣和疑惑給先壓下去了。
明明是跟林子徹一起出去的,難道跟林子徹出去只是個幌子,安習之真正的目的是要和駱蕁見面?
想到這裡,桑瑩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但是還是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走過來扶着安習之。
安習之看了她一眼,直接伸手推開她過來攙扶的手,轉身往車庫的方向走了過去。
桑瑩停住腳步,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駱蕁。
駱蕁被這一眼裡的怨毒和惱怒給嚇了一跳。
“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爲什麼你總是要不停摻和到我的生活裡來!”桑瑩低聲尖叫說道。
“只是碰巧,但要怎麼想是你的事。”人往往更願意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加上腦補的東西,所以桑瑩要怎麼想,她無法阻止。
桑瑩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踩着高跟鞋,跟在安習之的身後,很快就追了上去。
駱蕁這才擡頭看向了安習之和桑瑩的背影。這會兒桑瑩正扶着安習之,扭着頭關切地問着什麼,半個身子幾乎都快依偎到了安習之的身上。
她看了許久之後,幽幽地嘆了口氣,抿着脣沒有說話。半晌,才轉身坐進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