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母板起臉,目光瞪向正快手快腳從醫藥箱裡翻出止血棉的唐珈葉,“怎麼不嚴重?我這個當媽的連兒子的身體好不好都看不出來?你說工作太忙的原因,那你以前不比現在忙?怎麼以前你沒事,現在就有事?明明就是某個人不懂節制,想把你榨乾。真是太過分了!有我在的一天,某個人就休想得逞。”
在坐的只有溫若嫺夫婦清楚溫賢寧有流鼻血的老毛病,也只侷限於在溫氏,從來沒有一次象今天這樣在家裡人面前突然就流鼻血,這是不是意味着不祥的預兆?
溫若嫺憂心忡忡,不禁替哥哥的身體擔心,但溫母的話明顯是在針對唐珈葉,連她也聽不下去了,“媽,你少說兩句。”
溫母聲調起伏成一條直線,顯然十分理直氣壯,“我說的是事實!”
事實是什麼?事實是你溫母偷偷潛入兒子兒媳的房間,躲在浴室外面饒有興致地看他們親熱?
事實是你看到別人的閨房之樂,兒媳婦主動在兒子身上引火,便把兒媳婦想象成欲-女?
唐珈葉很想笑,溫母偷窺無理在先,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卻被反咬一口。
之所以溫母會這麼做,很大一定程度上是心虛,怕兒子看到了自己。於是溫母想反將一軍,藉着指責把偷窺的事轉移,可不提還好,經這麼一鬧,卻讓昨晚出去什麼也沒看到的溫賢寧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的母親昨晚的確進房間過。
事實擺在眼前,唐珈葉心裡失笑,已經沒有了一丁點想要反駁的意思,更何況她本來就沒有說是婆婆在浴室外偷窺,還想替婆婆掩飾,這下可好,當事人自己暴露。
一言不發,用止血棉替溫賢寧鼻子止血,不過麻煩的是好象一時沒止住,血流得有些多,唐珈葉皺眉扔掉第四隻染了血的止血棉,快速換上第五隻時,溫賢寧按住她的手,擋住自己的鼻子,對溫母說,“我回房處理一下。”
唐珈葉跟在他身邊走出餐廳,身後是溫若嫺勸說的聲音,壓得很低,“……你對大嫂有偏見……她不是那樣的人……”
“怎麼不是?她就是個蕩-婦,成天就知道想那事,也不好好讓你哥休息。”
“媽,你也年輕過,閨房之事那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你又何必參與……一會廚房燉好補品,我和你一起去醫院服侍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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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是對的,我媽果然在外面。對不起,我想不到她屢教不改,剛剛她故意說那些傷了你,我代她向你道歉。”溫賢寧拉着她的手坐在臥室的沙發上,仔細觀察着她的臉色。
唐珈葉笑,撥開他的手,發現血總算止住了,不禁鬆了一口氣,“大叔,你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至於她說的那些我不會計較,因爲你視我的家人爲你的家人,我發過誓,今後不管怎麼樣,婆婆和公公就是我的父母,我會象你對付我的家人一樣對他們好。”
“可是,他們有點得寸進尺,尤其是我媽。”他眼中出現濃濃的不快與憤怒,隱隱在磨牙,“我想不出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幾天前她曾經答應過的,把攝像頭從臥室裡撤掉,想不到她居然又做這種事。”
她斂了眉眼坐在他身邊,睫毛顫了顫,努力微笑,“可能……她是對我不放心吧,我想她的出發點肯定是好的,一門心思爲兒子着想,可憐天下父母心。”
溫賢寧抿脣,捏捏她的臉蛋,發現有點涼,眼睛來回看着她單薄的衣服,“冷嗎?你怎麼穿這麼少,外面要加件衣服。”接着他自顧自站起來,“我去拿。”
大步邁進換衣間,他腳步停頓,關上門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褪去,雙手捂住胸口,再也支撐不住似的背靠上牆壁,整個身體無力地慢慢往下滑去。
過去,曾經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歷,每次流完鼻血,身體總是虛弱不堪,有如大病一場。好在以前幾乎每次都是在外面,有時候在辦公室,有時候在出差的途中,而且流鼻血前都有徵兆,鼻腔、喉嚨與胸口串聯在一起,如火在燒。所以每次他都能及早做準備,走到沒人的地方,默默度過這陣不適。
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在和家人一起的時候突然流出來,隱約間,他預感到一絲不祥的徵兆。
身體虛脫,暫時恢復不了,可聽力還很敏捷,外面有腳步聲傳來耳朵裡,是唐珈葉。
“小乖。”他勉強恢復正常的音調,仰頭無力地靠在牆壁上。
“啊?”門外面的唐珈葉顯然被嚇了一跳,她明明放輕了腳步,想要突然推開門,逗他一下,沒想到這麼快被識破。
“我在換衣服,你要不要進來參觀?”他的聲音平靜,沒有一絲破綻。
隔着門板,唐珈葉回答得非常快,“有什麼好參觀的,你的身體有施瓦辛格好麼?”
身體終於稍微好一些,溫賢寧緩緩用力按住牆,一點點站起來,“天天躺在我身邊,和我洗過鴛鴦浴的你會不知道?”氣息急促不穩,閉了閉眼,靠在牆壁上繼續拖延時間。
傳來她嘿嘿的笑聲,“大叔,你是*。”
眼前宛如出現她翻着白眼的可愛表情,溫賢寧脣角不禁上揚,小乖,爲了你,我不會有事,也不可能會有事。
時鐘指向八點四十一分,溫賢寧和唐珈葉手牽手從臥室裡出來,走到二樓樓梯口時他哄着她,“你去車裡等我。”
“你做什麼?”
他指指空蕩蕩的左手腕,“我去取手錶。”
“我去。”她下意識拔腳要返回去,被他拉住了,*溺地點着她的小嘴脣,“你乖,去車裡等我。”
她到底還是聽了他的話,乖乖去停在庭院裡車裡等她,司機坐在駕駛座裡恭敬地打招呼,“早,大少奶奶。”
“早。”唐珈葉心不在焉地應着,擡頭看着別墅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