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先生,你不可以……”沈冰雪馬上也反應過來。
溫賢寧立在落地窗前,聽到嘈雜的聲音回過頭,雙手緩慢地置於褲袋裡,掃了一眼房井臣,對沈冰雪說,“沈秘書,你先出去吧。”
沈冰雪直覺認爲房井臣來者不善,溫總卻這麼說,身爲秘書只能服從命令。
房井臣瞪着溫賢寧,溫賢寧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的眸底,有一貫的深不可測,還有令人琢磨不透的情緒一閃而過,淡淡地挑脣,“房先生來我這裡有何貴幹?”
“別裝蒜,溫賢寧,你乾的好事。”看着溫賢寧沒事人一樣的臉色,房井臣雙手緊握。
目光微垂,落在房井臣的拳頭上,溫賢寧不動聲色,“哦?我乾的好事?什麼好事?說來聽聽。”
房井臣面孔上聚起幾分冷笑,“你還裝!是你指使人這些天天天到購物中心去搗亂,弄得我焦頭爛額,應接不暇……”
“我指使人到你的購物中心去搗亂?”低沉的嗤笑聲從喉間發出,溫賢寧隨即上下打量起房井臣,黑眸中漾起復雜的專注,“這個罪名不輕,房先生有什麼證據?”
溫賢寧的氣定神閒以及那聲嗤笑充滿了嘲弄,房井臣面色一寒,“大概半小時前購物中心樓下的角落裡,我無意中聽到那些鬧事的人提到你溫總的大名,還說不是你?”
對於房井臣的指控顯得不急不躁,溫賢寧緩緩看着房井臣,語藏譏諷,“房先生的思維邏輯簡單到讓人懷疑你是怎麼能把事業做到現在這麼大!提到我的名字就是我?爲什麼不是栽贓呢?倘若真的是我,我難道不會請專業人士做得更加隱密一些?那幫混蛋在你們購物中心鬧完事,不走遠,直接在購物中心樓下分贓。如此蹩腳又破洞百出的做法,房先生覺得是我溫賢寧所爲?”溫賢寧臉上的笑加深,耐人尋味,“對了,我還想請問房先生,我爲什麼要指使人去搗亂?我的目的是什麼?”
房井臣的氣被他勾起來,牙齒咬得咯咯響,聲音頓時充滿憤懣,“因爲你嫉妒我和珈葉交往,你想打倒我,好報復她!溫賢寧,你卑鄙無恥!有本事衝我來,在背後耍陰招算什麼男人!”
溫賢寧“哦”了一聲,從容不迫地走向辦公桌,往椅子裡一靠,抱起雙臂盯住房井臣,“怎麼?你真當所有人是傻瓜嗎?房先生,這可不象你的風格。”
聽懂了溫賢寧語氣中的玄機,在指是他自己賊喊捉賊,房井臣靜靜看着溫賢寧,突然笑了,“你想反咬我一口,這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溫賢寧神情平靜,轉手從抽屜裡抽來一根菸點上,語氣緩沉,意有所指,“岑舟安夫婦我想你應該認識……”
目光微閃,房井臣壓抑住心中的惱怒,出聲打斷,“我不認識什麼岑什麼安夫婦,我來是警告你,溫賢寧,別以爲你父親是市長就可以無法無天,假如你再這麼叫人搞亂下去,我不會再客氣,就算你是市長公子也一樣!”
說完要說的,房井臣不想再待下去,大步向門口走去,耳後響起溫賢寧低笑的輕蔑嗓音,“你配不上唐珈葉……”
房井臣彷彿被人刺到心裡最痛的地方,突然間咬牙回身,死死地盯着溫賢寧,“我不配難道你配?溫賢寧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傢伙。我終於知道當年爲什麼珈葉那麼恨你,你就是個人渣!垃圾!你根本不配得到她!以後我會好好珍惜她,疼她,愛她,給她幸福!”
“幸福是什麼?”溫賢寧緊緊地抿起脣,稍落下眼簾,慢條斯理地對着水晶菸灰缸輕彈菸灰,字字清晰地從脣間吐出,“幸福是耍手段?幸福是栽贓陷害打倒敵手後得到她?”
房井臣維持着平靜的臉色逐漸變得鐵青,繞過辦公桌衝過去一把指住溫賢寧的衣領,眼裡充滿了血絲,“你可以嘲笑我,但不許你嘲笑珈葉,你沒有資格嘲笑她,這天底下最沒有資格嘲笑她的人就是你。你知不知道她被你害成了什麼樣?你知不知道一個不懂法語的女人在陌生的國度懷了你的孩子,她過得有多艱難?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得她發瘋……”
“什麼發瘋?把話說清楚!”溫賢寧咄咄逼人地追問,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大手一撥,房井臣揪在衣領上的雙手就被撥開。
房井臣臉上滿是憤怒與痛苦,“都是因爲你,你根本不知道珈葉有多愛那個孩子,早在產檢的時候醫生就說她由於長期吃安眠藥,導致孩子是畸形的,必須拿掉。她捨不得,說想要試一試,結果生下來真的是畸形的。珈葉一點不嫌棄,走到哪兒都帶着,有一次她推着孩子在街上走,當時她看到一輛車上有溫氏集團的字樣,分了一下神,車子突然就橫衝過來,撞倒了嬰兒車,孩子從嬰兒車裡掉出來,摔死了。那輛車子當場逃掉。”
死一般的寂靜,溫賢寧沉默了半晌才啞聲問,“溫氏旗下的確有家經營電梯零件的工廠是開在法國,既然她看到造肈者的是溫氏公司的車,爲什麼不去找?”
“找?那家企業負責人要我們拿證據,要有目擊證人,否則空口無憑。那裡處在稍微偏僻的地方,沒有一個人,只有珈葉看到了。何況失去了那個孩子,她瘋了,瘋了你知道嗎?”房井臣吼叫着,一回憶起那段,整張面孔都是扭曲的,“安葬掉那個孩子,她成天關在房間裡不出來,要麼就抱着孩子的衣服、玩具一直唱兒歌、哼搖籃曲,我、屈小西、特麗薩輪流跟她說話,她一個也不理,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那是冬天的某天晚上她一個人在浴室洗澡,我們正在爲她的病情發愁,突然她一絲/不/掛從浴室裡衝出來,嘴裡大叫着童童,所有人都沒攔住,她就那樣跑到大街,看到一個小孩就叫童童,看到一個就叫童童,所有人都拿她當女瘋子、暴露狂,要不是我趕到,她可能就要被送進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