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眼皮都不擡一下,用最簡單的方式回答着,扯開領帶,經過樓梯扶手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摸一把,當看到果真沒有一點灰塵時,他鷹眸帶着些奚落的說:“不愧是王姨手把手教出來的,打掃的倒還算是有效率。”
莫筱竹知道,他是正棟別墅的真正主人,不可能會不知道王姨幫她打掃的事,她有些慚愧的低下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去解釋?
就在這時,王姨將最後一份濃湯端上餐桌,看着她正站在顏安勳身後,小臉緊緊皺着,她便猜到原因,於是趕緊幫襯着說道:“我擔心莫小姐笨手笨腳的會將顏先生最珍惜的古董花瓶,或是昂貴桌椅弄壞,所以就在身邊寸步不離的監視,還請顏先生不要生氣。”
看似思維敏捷的解釋,可是像顏安勳這種聰明人卻不難看出理由的牽強,但出乎莫筱竹的預料,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而是沒再吱聲,直接拿起王姨雙手遞上的湯匙,就一口一口舀着湯喝起來。
剛剛纔鬆口氣的莫筱竹,卻忽然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顏安妮,給故意推了一下,差點摔倒,她出於本能,直接伸手扶住顏安勳的胳膊,而顏安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一把扔下湯碗,握住她那隻求救的手。
耳邊傳來顏安妮幸災樂禍的笑聲,她指着姿勢有些怪異的兩人,失望的撇撇嘴,說:“還以爲莫小姐會害怕的縮進哥哥懷裡,沒想到兩個人也只是碰碰小手,真沒意思!”
察覺到失態的兩人,急忙用最快的速度恢復正常,莫筱竹的頭垂的更低了,她緊緊咬住嘴脣,責怪的看着仍舊笑的很開心的顏安妮,小臉紅的瞬間像個番茄。
“咳咳。”顏安勳瞪了顏安妮一眼,繼續端起湯碗,冷着聲訓斥着說:“你個鬼丫頭,如果下次在做出這種惡作劇的話,就別怪我直接把你丟進集團,做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這怎麼行?哥哥你也知道我最討厭那種生活了。”見顏安勳動了真格的,顏安妮趕緊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腦袋枕着他健碩的手臂,不斷磨蹭撒嬌着。
顏安勳瞥了她一眼,眼底滿是寵溺,可還是沒好氣的說:“還不快趕緊吃飯,下次再不準胡鬧了聽見沒有?”
“遵命,我的好哥哥。”搞定顏安勳後,顏安妮不忘對身後的莫筱竹使個眼色,故意提高些音量,說:“莫小姐你趕緊做過來吃飯啊,總不能讓哥哥一直等着你吧?”
莫筱竹皺皺眉,她原以爲幫顏安勳接下公文包後,就回到閣樓去,繼續之前讓瑪麗送飯的那種生活,聽到顏安妮在喊她,她看了看依舊冷漠背對着她,一句話不說的顏安勳,她趕緊輕聲說:“不,不用了,我現在還不餓,等下再吃好了。”
說完她就要走,這時,顏安勳的聲音卻忽然從背後傳來:“難道還讓王姨爲了你一個人的碗碟,而被迫拖延休息的時間嗎?”
“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莫筱竹趕緊轉身解釋,天知道,她怎麼會有這樣自私的想法?只是跟他在一個餐桌上用餐,還是破天荒,半年來的頭一遭,她擔心萬一舉止會惹得他不開心,那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了。
大概是看出她的爲難,顏安勳卻不管不顧,語氣繼續霸道而傲慢的命令說:“如果不是,就趕緊坐下吃飯!”
她還有些
猶豫,顏安妮將椅子拉開些,一邊將她按在剛纔她所在的位置上,一邊壞笑着說:“婚都結了,睡也睡過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噗!”
她的一番話,讓顏安勳還沒來得及下嚥的湯直接噴出來,莫筱竹也是臉紅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神情明顯有些說:“你一個還沒嫁人的小姑娘,整天腦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開始後悔前幾年放縱你的信任,讓你在國外留學這麼多年了!”
顏安勳聳聳肩,滿臉的無所謂,只是看着兩個人坐的這麼靠近,莫筱竹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些紅暈,橘色燈光下,他們似乎也並不在像之前那樣關係冷淡,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轉變?
一頓飯下來,莫筱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好不容易等到顏安勳吃完,她竟也只吃了個半飽都不到,雖然肚子還餓的咕咕叫,但是能夠跟他在一張餐桌上吃飯,這已經是足夠讓她精神上飽腹的事了。
王姨收拾完餐桌後,顏安勳仍舊是冷着俊臉,一言不發的就準備上樓去,顏安妮在身後問:“哥哥,你今晚是要睡二樓嗎?”
“書房!”
依然是簡單地回答,聲音沒有一丁點溫度,可是卻讓莫筱竹感覺心裡面暖暖的,他說要睡書房,難道是在默認允許她往後住進大房間了嗎?
顏安妮戳了戳她的胳膊,小聲的在她耳邊嘀咕說:“我哥哥也只是表面冷漠而已,或許再過不久,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喊你大嫂了哦!”
“二小姐,你就別開這種玩笑了。”莫筱竹臉紅的有些發燙,可顏安妮的話,還是讓她興奮的一整個晚上都沒睡着,抱着那隻還留有他專用的洗髮水味道的枕頭,幻想着他就在身邊。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天真的她還以爲是顏安勳,可是月色下,當那把尖銳的,帶着陰森寒冷光亮的匕首,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卻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爲眼前出現的那張臉並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關在木槿花大門的後面,靜靜躺在牀上,猶如睡美人一般的林菀槿,只見她正緊緊握着匕首的底部,一步步向她靠近,臉上還帶着猙獰恐怖的表情,她陰冷的笑着,彷彿充滿怨恨的吼道:
“是你!你非但是害的我精神分裂,現在竟然還膽大妄爲的想要跟我搶奪安勳的疼愛,莫筱竹,你這個卑鄙的賤女人!你怎麼不去死!去死!”
說着,她竟然手握着匕首,就向她撲了過來,根本就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匕首就那樣不偏不倚的插進了她的胸口,當鮮血染溼了白色的睡衣,並慢慢向四周蔓延開來時,她分明是看到了林菀槿得逞的冷笑,沒錯,那絕對不是一個瘋子所能擁有的笑容。
她疼的不能呼吸,只能伸出手,不斷朝着正站在門外,卻冷漠的注視着這場血腥事故的顏安勳,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爲林頑疾那纖細的手指,早已經緊緊掐住她的脖子,她快要窒息,偏偏月色下,她看見剛纔還面無表情的顏安勳,此時竟然笑的那樣邪魅,他一字一句清楚的說:
“菀槿做的好,我終於有擺脫掉你這個跟屁蟲的機會了,我娶你是被迫的,這件事你還記得吧?只要你死掉了,我就能重新跟菀槿在一起了,我們纔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對,你只不過是個擦肩而過的路人罷了。”
“不!不要這樣對我
,別這麼殘忍!”
終於她擺脫掉林菀槿的束縛,大聲的喊出口,可是當她睜開眼睛才發現,剛纔只不過是一場噩夢,她習慣性地開着燈睡,看看時間,也只不過是才凌晨三點而已。
被驚醒後的她忽然覺得口乾舌燥,於是隨便穿上鞋就準備下樓去喝杯水,平時擔心晚上警衛的疏忽,會有小偷進門,所以大廳的規矩總是開着燈的,可是當她打開門才發現,燈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關掉了?
她並不知道燈開關的位置,只能摸着黑下樓,可是就在她走到一半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廚房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刀子之間相互碰觸。
大半夜的這種聲音顯得很是詭異,可她還是大着膽子一步步走下樓梯,腳步聲或許也讓廚房的人躲避不及,摸索的聲音忽然停止,諾大的大廳再次恢復了平靜,只是莫筱竹卻堅信,現在的這種平靜是人爲的,是危險的!
僵持着的局面,莫筱竹使勁嚥下一口唾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顫抖,她朝廚房的位置,警告說:“不管你是什麼人,偷盜都是不好的行爲,趁我還沒將警衛喊來,你還是趕緊走吧。”
良久,都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這下莫筱竹不禁有些慌張,她習慣性地在夜晚視力很弱,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如果被小偷逮到機會偷偷繞到她身邊,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可一想到顏安勳跟顏安妮還在樓上休息,擔心小偷會造成他們的危險,她咬咬牙,又故意往下走了幾個臺階,這時,她終於聽到廚房傳來的那陣沙啞且詭異的警告聲:“莫二小姐,我奉勸你下樓前仔細考慮清楚,我人在廚房,這裡的許多物件都能當成殺人的工具,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可我警告過你的,是你自己不願意離開。”緊緊握拳,她聽得出來,對方是個女人,可卻似乎並不像被她知道身份,所以就連說話都用的假音。
雖然她故作鎮定,但是依舊不能忽視刀子劃過琉璃臺尖銳的聲音,對方能夠一下就喊出她的名字,想必是對她很熟悉的人,但是這棟別墅裡面,誰又會有對她產生這種偏要故意使她置身危險的境況裡?
莫筱竹的腳似乎被膠水黏在樓梯上,清楚的感覺到有個很模糊的人影正在慢慢向她靠近,手掌裡握着的尖刀,即使在黑暗中,卻依然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我本想讓你知難而退,怎知你的智商還真是纏人的低,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紅色嘴脣呢喃着,對方明顯看得出莫筱竹只不過是在故作鎮定,但從那具瘦弱的身體正在不斷顫抖,就不難察覺她的恐懼。
伸手緊緊握住樓梯扶手,慌亂中,她似乎嗅到對方身上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姐姐也曾經使用過這牌子的香水,後來覺得香水“殺虐”的名稱太聳人聽聞,這才換了別的品牌。
同樣的味道,她也在顏氏別墅聞到過,儘管思緒已經被遺忘的很清淡,可她仍舊能夠很確定,可是,究竟是在誰的身上聞到過呢?
來不及思考太多,眼看着對方已經漸漸逼近她,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逃跑,以求自保,可偏偏如此,她的腿就是不聽使喚,一步都挪動不了,尖刀劃破寂靜的黑夜,就在快要戳到她胸口時,大廳外卻忽然傳來警衛的聲音:“廚房好像有人,快派人去檢查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