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照片上,每一個表情都是不同的,不管是背景還是地點,甚至連年紀都是不一樣的,但卻顯而易見,這是同一個人的照片,照片裡的她,看上去充滿了歡樂,因爲她一直在微笑,每一張照片上的她都笑得好開心,這樣的她,感染到了身邊的所有人。而且照片處理得也非常完美,看得出來,對方是花了很多心思在裡面的,因此,這就能夠成爲他對她在乎的證據。李嘉玲信心滿滿,因爲照片上的女人,和她有九分像。
她得意地笑了笑,上前挽住蕭哲的臂膀,故作惋惜:“真是不好意思,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竟然會失蹤!哎,真是可惜,那麼美的一個人!”她在一旁一直感嘆着,但是沒有人同情她,包括蕭哲,也只會把她的話,當做是譁衆取寵罷了。
“你一定很難過吧。”她故作難過地說着,捋了捋頭上的髮梢,她覺得自己是必勝無疑了,所以態度上也發生了改變,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有些收斂,張揚的個性,還是如以前一樣,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會代替她好好照顧你的。阿哲,你相信我吧,我知道,我只是一個替身,但是沒有關係,我還是會盡心盡力幫助你的。”
蕭哲看着她,對她拙劣的演技,都看在了眼裡,他知道了她的個性,又怎麼會任人擺佈呢?他忽然就不明白了,以前的自己是怎麼會對這樣一個人產生好感呢?又是怎麼會把她和安寧混爲一談呢?兩個人完全沒有可比性嘛!
“嗯,之前,我真的很難過,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有找到安寧,一直在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卻不用擔心了,真好。”蕭哲把那些照片一張張收集起來,一張張放在一起,然後放在自己的身邊,從來沒有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就好像在說天書一樣,其實,一切都很自然,只是自己把事情搞混了,所以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或許是責怪自己當初的馬虎和大意,才導致了那些日子的糾結。
一開始,在蕭哲說出“現在不用擔心了”的話的時候,李嘉玲是擔心的,她最最擔心的是,蕭哲已經找到了安寧,那麼就完全沒有理由要找到她了,既然正品找到了,那麼她這個“冒牌貨”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的焦急和憂慮全部表現在連上了,但是蕭哲這沉默的片刻卻又給了李嘉玲希望,正是通過這點空隙,她又重新找回了自信,安寧肯定已經不在了,否則,蕭哲就不會這麼傷心了。(哪裡傷心了?誤解!)也不會把照片一張張放起來了,之所以會全部收起來的原因是因爲,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吧,這屋子的主人已經不可能回來了。(當然不是,蕭哲只是想把這些都收起來,因爲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
李嘉玲見蕭哲一臉“難過”,自然而然抓着他的手臂,安慰着:“不用難過了,阿哲,其實,每個人都有一種緣分在那裡,不能在一起,就是表明兩個人之間沒有緣分,也不需要強求,須知,命中有時需該有,命中沒有的緣分,強求也是強求不來的。忘記她吧,重新開始。”
蕭哲沒有回答李嘉玲的話,好像沒有聽見似的,還是一個人在收拾那些照片,因爲整個閣樓全部都是照片,收拾起來也有些麻煩,他低着頭,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彎腰,一張張地拿下來。有些沒有固定好,有些因爲時間久了,膠水不奏效了,被風吹到了地上,蕭哲彎着腰,一張張地撿起來,這耐心,讓人望而生嘆。
李嘉玲一直站在一旁,看見蕭哲對她愛理不理的,心情簡直糟糕透了,她沒有想到蕭哲會是這個態度。不就是那個什麼安寧死了嘛(她自認爲),要不要這麼傷心?而且,她還在這裡呢?她的臉可是有九分像呢!抱着個活人不理會,偏偏要想着一個死人,他也是一個怪咖,難以理解。不過她不需要理解,她一直都清楚,即使有好感,即使是有些喜歡,卻不能說是深愛,只想要佔有,佔有這個男人,把他據爲己有。
據爲己有的話,不僅僅能夠得到他的人,還能得到他的財產,人財兩得,不是最好的方式了嗎?她心裡是竊喜的,因爲,畢竟不管如何,她所能得到的一定不少。她已經開始幻象,做了蕭氏的少夫人之後的美好生活了。一開始對蕭哲的人還有些戀戀不捨,但是相對於他的錢來說,對他的那點喜歡和愛情,根本就沒有什麼看頭,她需要的是物質,而不是那些吃不到看不到,甚至也沒有辦法觸碰的東西。
“阿哲,我幫你。”她想拍馬屁,所以很勤快地跑到蕭哲面前,一個勁兒叫着“阿哲,阿哲。”又手腳勤快地把地上所有的東西都撿了起來。兩個人分工合作,時間也縮短了很多。
“謝謝你。”蕭哲對李嘉玲說了聲謝謝,把所有的照片都整理到了一起,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靜靜地坐在小閣樓的窗戶上,不說話。窗戶是很低矮的那種,因爲是閣樓,天花板和地面的距離並不是很高,以蕭哲的身高,即使是坐在那裡,也是容易碰到天花板的,所幸的是,窗口和天花板的距離,已經是閣樓裡最大的距離了,他並沒有碰到頭。
“哎呀,說什麼謝謝呀!”李嘉玲笑着說道,“這是我自願幫你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是嗎?反正,很快就會成爲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和我客氣什麼?”
倒是蕭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裂脣一笑,“啊,是嗎?我怎麼不知道你在這裡,已經快成爲女主人了?你的事情和我的事情完全不想幹,我也不希望我的事情會和你的事情
攪和在一起,畢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只能說,我們是沒有緣分吧。你自己不也說了‘每個人都有一種緣分在那裡,不能在一起,就是表明兩個人之間沒有緣分,也不需要強求,須知,命中有時需該有,命中沒有的緣分,強求也是強求不來的。’所以,我們不能強求本來沒有的緣分。”
李嘉玲剛纔說的話,蕭哲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她被打擊地啞口無言,卻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這倒是奇怪了,真的很奇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蕭哲這個態度卻讓李嘉玲感覺不確定,她心裡的恍惚更加多了。那些不安定的因素漸漸浮了上來,在心裡建起一座城牆。
“阿哲,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怕做錯了什麼?”她竟然聲淚俱下,開始哭了起來,那眼淚,完全沒有停下來,似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幾乎是伏地不起。
蕭哲沒有說話,任他哭去,這個時候,不管說什麼,其實都是沒有用的,所以,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也許還要好一些,一旦開口,就會被抓到把柄,然後一切又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不是隻有古代的時候纔會適用,即使到了今天,也還是適用的。
李嘉玲本來就是在演戲,所以她哭得差不多了,眼睛都快腫起來了,而眼淚也完全流不下去了,這才抽抽噎噎,假裝哭完了,但是蕭哲卻沒有任何反應,又讓她自己的心情變得不大好起來。她假意哭泣的時候,有用眼睛偷偷瞄着蕭哲,摸不準他心裡的想法,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在心裡心裡已經默認了安寧的死亡,所以,她確信,以蕭哲對安寧的在乎程度,是不會放下她不管的,這樣,她就有了機會了。
今天他會回來,能夠放下安閒回來,就說明,安寧在蕭哲心裡的分量,遠遠大於安閒,而相對的,她這個作爲替身的價值,也就大大提升了,最好不過了。因爲,安寧是永遠不可能會回來和她爭奪什麼的。
那時候,在機場,爲了挽留蕭哲,她連以死相逼都用上了,卻沒有想到,他還是離開了。這個男人,或許不像表面上那麼好騙。
“機場的自殺,和現在的哭鬧,李嘉玲,你究竟想胡鬧到什麼時候?”
蕭哲的咄咄逼人,言辭之間的冰冷和諷刺,瞬間讓李嘉玲掉進了冰窖。她的臉色一白,幾乎要暈厥過去,沒想到,他已經看出了這麼多,那麼,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他已經知道真相了嗎?是這個意思麼?李嘉玲的心“怦怦”直跳,所有的事情已經在她的意料之外了,此刻的她,也很混亂,有些緊張地看着蕭哲,不知道他究竟清楚些什麼。脊背上發着冷汗,心裡的恐懼已經全部表現在連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