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飯的,還有秘書室的另外兩位,白秀英和於金慧也在,她們倆先去佔了位置。
見到夏清雅和袁園走進餐廳,於金慧還熱情地高舉手臂向她們打招呼。
“還怕你不肯來和我們吃飯呢。”白秀英的笑容很淡,說出的話依舊很奇怪,總是話裡有話。
夏清雅壓下心頭不快的想法,裝作聽不懂她的意思。
坦然道:“怎麼會呢?一個人吃飯總覺得沒什麼味道,多些人才熱鬧嘛!我還要謝謝你們叫上我呢。”
於金慧很懂得察言觀色,立馬就接過話茬:“都是同事,幹嘛搞得那麼生份嘛!我們剛纔已經點了一些東西,小雅,你看看你想吃什麼?”
在於金慧的暗示之下,袁園也忙不迭地說:“呵呵,是啊,這裡好像人還挺多的樣子,我們快點兒點了菜,會上菜比較快一點兒。”
夏清雅感激地看了她們倆一眼,從善如流地接過菜譜,給自己點了一碗麪,還有兩份壽司。
等着上菜的間隙,靳宇軒的電話就打來了。
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夏清雅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但是礙於還有幾位同事在場,她刻意裝出平常的語氣。
“你忙完了?”
有情人之間,即便是有意掩飾,都掩飾不住語氣間親暱和甜蜜。
其他幾個人聽到夏清雅講電話,雖然都一致地低頭玩兒手機,但全都豎起了耳朵,巴不得將夏清雅說的每一個字兒都聽清楚。
靳宇軒那邊有些吵,旁邊似乎有人在向他彙報工作。
只聽見靳宇軒不時地應上兩句,然後見縫插針地和夏清雅說話:“吃飯了嗎?今天食堂吃什麼?”
之前靳少爺弄了特別大的排場,每天中午都特地讓五星級酒店給夏清雅做了飯菜送過來。
那裡的行政總廚出品,味道自然不用說了,可是每頓飯都讓夏清雅吃得味同嚼蠟。
這陣勢太大,公司裡又是沒有秘密的,何況送外賣的人是不能直接上辦公區域的,只能送到一樓的前臺。
不出兩天,整個品嘉紙業都知道,這位空降而來的千金小姐後臺不是一般的硬,還有個二十四孝未婚夫。
夏清雅不想成爲大家熱議的焦點,更不想讓大家覺得她是個虛有其表的掛職人員,回家就義正言辭地跟靳宇軒交涉,再也不讓他這麼幹了。
從此,夏清雅就天天到公司的食堂吃飯,好吃難吃反正都是這麼一頓。
大不了回家後讓靳宇軒給她加菜改善伙食就好了,總算不用再被人用異樣的目光看。
“今天沒吃食堂,和同事來吃日本料理。你呢?吃飯了嗎?”旁邊有人,夏清雅不太方便細說。
光是這隻言片語,就夠讓靳宇軒驚訝的了:“同事?哪個部門的同事?”
夏清雅擡起眸子,剛好看到白秀英她們幾個也在看着自己,頓時有些尷尬,低聲道:“就是秘書室的同事啊,一個樓層的。”
她這樣的“獨行俠”居然也會參加集體活動,和那些戴着面具的秘書們“應酬”,着實讓靳宇軒大跌眼鏡。
不過他還是很高興夏清雅做出這樣的改變。
要知道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有些人際關係是不得不去面對和維繫的,多個朋友總比
多個敵人要好。
“那你們慢慢吃,我吃了東西就要繼續忙,晚上可能要晚點纔回到家。”
夏清雅善解人意道:“好,那我下班就先回去做飯好了。”
收線後,夏清雅發覺周圍幾個人都在看着自己,眼神兒是清一色的曖昧。
於金慧擠眉弄眼道:“是你們家靳總裁吧??我還以爲你們天天去五星級酒店吃燭光晚餐呢,原來也是回家做飯的啊!”
夏清雅不太自在地笑笑:“天天下館子也沒什麼必要,其實兩個人吃不了多少東西,還是回家做點兒家常菜比較好。”
在外人的眼裡,像他們這樣的人通常被稱爲生活在金字塔頂尖的人羣。
因爲不是一個生活圈子裡的人,加上他們又是非富即貴,在很多人的眼裡,過的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
話不投機半句多,夏清雅知趣地打住了話題,免得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和原本預料的一樣,這頓飯吃得很平淡,沒什麼意思。
大家各吃各的,聊天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並沒有多愉快,充其量就是把吃飯的地點從食堂換到了日式餐廳。
從餐廳出來,夏清雅纔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太明顯,但那幾位秘書似乎對於她的私生活都很感興趣,總是在有意無意間打聽她工作以外的事兒。
老實說,夏清雅不排斥交朋友,她本身也是開朗的性格。
只是以被人窺探內心爲前提的交往,夏清雅就不樂意了,她只想讓大家把她當成公司裡的普通員工,而不是貼上“董事長千金”的標籤。
也罷,這種事兒急不來。
也許人家也沒什麼惡意,就是對他們的生活比較感興趣,才忍不住多打聽一點兒。
等到了解深了,褪去頭頂那個“有錢人”的光環,興許大家就不再關注了吧?
這麼一想,夏清雅就坦然了。
下午茶時間,夏清雅在茶水間裡吃着小點心,一邊想着晚上要做什麼菜。
忽而回過神來,失笑不已。
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步入了家庭主婦的行列,每天要爲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發愁。
別以爲有錢人就沒有這方面的煩惱,尤其家裡有個難伺候的主兒,就要比誰都要花心思。
鐘點工阿姨的兒媳婦兒生了個大胖兒子,阿姨興高采烈地回老家去照顧兒媳婦兒坐月子了,緊接着還要幫忙帶孫子,忍痛辭掉了這份工作。
靳宇軒在阿姨臨走的時候,還給了阿姨十萬塊錢,算是一點兒心意,把阿姨感動得眼淚稀里嘩啦直流。
唉,再感動人家也不可能留下來啊!
於是採購的活兒就只能自己動手了,以靳少爺挑剔的習慣,夏清雅不得不權衡哪個地方的菜比較好,不然買回去的下場八成就是被某人直接扔進垃圾桶。
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摸索,夏清雅總算找到了秘訣,只要去那家比較貴的進口超市買的食材,基本上不會被靳少爺嫌棄。
果然,一分錢一分貨啊!
夏清雅最終還是沒能去進口超市,莫菲菲一個電話,讓她下班後就立馬拎着包走人了。
奇怪的是,這次莫菲菲約夏清雅見面的地方,
不是某個餐廳或商場,也不是徐佳楓的公寓,而是酒店。
原本以爲莫菲菲是想去酒店吃自助餐,不料她卻發了個房號過來。
一連串的異常,讓夏清雅的心也往下沉了些許,再聯想到莫菲菲剛纔在電話裡低沉的語氣,夏清雅有點兒擔心。
別看莫菲菲那丫頭平時風風火火的,總是藏不住話,但她如果真有什麼不開心,卻不會輕易告訴別人。
夏清雅給靳宇軒打了個電話,讓他晚飯在外面解決後再回家,順帶告訴他,自己約了莫菲菲見面。
“好,一切小心,晚上要回家的時候給我電話,我去接你。”靳宇軒語速很快。
叮囑之後就立馬跟身邊的人交代工作,看來真是忙得不可開交。
夏清雅滿口答應下來,就識趣地掛了電話,免得打擾靳宇軒工作。
進入酒店房間之前,夏清雅已經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莫菲菲要麼借酒澆愁,要麼就是哭得梨花帶雨的。
意外的是,莫菲菲神態自若地來開門,看到來人是夏清雅後,面無表情地轉身就進了房。
夏清雅關上門,忙問:“今天是鬧的哪出?”
才走進裡間,就看到地上放着兩個行李箱,夏清雅無語地看着天花板:“拜託!你有沒有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同一個招數玩兒多了就不靈了。你不會還在玩兒離家出走吧??”
莫菲菲坐到沙發裡,翹起腿拿起茶几上的紙盒插上吸管。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幽幽地說:“不是玩兒,這次來真的,我真的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說這話的時候,莫菲菲的聲音很輕,卻透着一股子慎人的絕望和悲慼。
尤其是她的眼神兒,毫無生氣,彷彿對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期望和企盼。
“發生什麼事兒了嗎?”夏清雅急得坐到莫菲菲旁邊,拉住她的手。
莫菲菲的脣畔綻開一抹苦澀的笑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了他的孩子。”
夏清雅完全呆住了。
一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緊盯着莫菲菲的肚子,好像能透過莫菲菲的血肉之軀,看到裡頭的胚胎。
半晌,夏清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了爲什麼還要走?他不要這個孩子?”
最後這個問題,幾乎是立刻的,夏清雅自己就給否定掉了。
以徐佳楓對莫菲菲的緊張程度,他不可能不要他們倆的孩子,甚至會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就會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又蹦又跳。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你瞞着他??”夏清雅的聲調提高了不少,她沒辦法理解莫菲菲的做法。
莫菲菲又喝了一口牛奶,無奈地輕聲道:“我從來沒想過要母憑子貴,更沒想過要用孩子來脅迫他和我在一起,更不想令他爲難。”
之前徐媽媽來找過莫菲菲,除了居高臨下地說了一大堆高姿態的話以外,還撂下過狠話。
當時徐媽媽就曾說:“即便你用手段懷上了我兒子的種,我也不會點頭同意你進我們徐家的門,我的孫子,身上必須流着高貴的血統,絕對不能有一個出身低賤又來路不明的母親。”
呵呵,話很刺耳,卻是所謂上流社會的規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