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淺聽話地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見他捏着眉心,看上去似乎真的有些累。
“你很累?”
她的聲音,下意識地放輕,眼神停留在時鏡的臉上,眼底劃過一絲不經意的心疼。
“嗯。”
他每天都很累,從他的父母出車禍死了之後,他就覺得自己身心俱疲,所有的事都壓在他的肩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般放鬆過。
他不屑跟任何人說累,也不屑讓任何人知道他時鏡並不是神,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可所有的不屑,卻在這個笨女人面前一次次地被打破。
就連今天被那個男人挑起的記憶,也只想讓她知道。
他帶她去那裡,讓她見到他的父母,讓她知道他忍了20多年的恨意,他只想讓她知道。
只想在她面前,讓自己有片刻的放縱。
他的疲累,只想讓她看見,讓她知道,其實他時鏡,真的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聽得出來他這一聲回答透出的疲憊感,錢淺淺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跟着便開口道:
“那你躺下休息一下,我去做飯,做完了就叫你。”
說着,正要起來,卻又一次被時鏡給拉住了,“別。”
只是簡單的一個字,他說話,總是這樣簡單,卻偏偏在這一個字裡,讓錢淺淺聽出了一絲乞求的味道。
“怎麼了?”
“陪我。”
他伸手,輕輕地將她從背後擁入懷中,閉上眼,下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窩之間。
他想要這種感覺,甚至迷戀這樣的感覺,抱着她,聞着她身上那自然的香氣,所有的疲憊就會一掃而光。
他發現,今天,他特別累,累到只想抱着她好好閉上眼休息一下便可以。
錢淺淺被他這樣突然間的舉動而愣了半晌,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將他推開。
只因——
她聽出了他話中的疲憊跟無力,她就這樣安靜地被他抱着,手,不由自主地朝纏繞在她腰間的那隻大手伸了過去。
突兀的發現,在這炎炎夏季,他的手竟然這般冰涼。
“時鏡?”
“嗯?”
“你不餓嗎?”
“嗯。”
“可是你剛纔在車上說餓的。”
“嗯。”
“那我去做飯吧。”
“嗯。”
得到的又是這一聲淡淡的迴應,機械得不帶一點技術含量。
她就這樣安靜地被時鏡抱在懷裡,他的身上,帶着沐浴露的香味,給人一股清新的感覺。
她喜歡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還有那種讓她不由自主便會對之萬般依賴的信任感。
也不知道被他抱了多久,直到耳畔傳來輕輕的呼吸聲,才讓她從迷戀中回了神。
帶着幾分迷茫的眼神,她從時鏡的懷中掙脫了出來,見他竟然就這樣抱着她睡着了。
擡起手錶看了一眼,時針剛過八點。
“才八點多就睡着了,看來還真的是累壞了。”
她盯着時鏡安靜的睡顏,跟她之前見到的不一樣,這一次,他睡得似乎很安穩。
原本緊鎖的眉頭也不復存在。
夏天的房間悶熱得可怕,尤其還是錢淺淺這種房間裡連空調都沒有的破房子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