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鋮叔叔在想什麼事情想得這麼入迷呀,都說了陪他下象棋的,他棋盤都擺了好久了,他怎麼還不過來呀。
好幾次,他都想出聲叫他,可每一次話到嘴邊,他還是猶豫着收了回去。
昱鋮叔叔說不定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呢,他現在去打擾他,萬一惹他生氣了怎麼辦?
看昱鋮叔叔現在的樣子,好像心情不大好誒。
他抿着脣,歪着腦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坐在牀chuang上等昱鋮叔叔事情想完了再說。
此時,落地窗前,君昱鋮的手裡捏着一份從助理那裡傳真過來的調查報告,而這一份調查報告,則完全驗證了他的猜測。
他一手捏着那份報告,另一隻手端着一杯紅酒,卻一口都沒喝過,只是眯着眼神,站在落地窗前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有狂喜,有雀躍,有自責,有感激,也有失落。
狂喜雀躍的是,此時他身後那個一直叫他昱鋮叔叔的小孩子真的是他的兒子,離開了他六年的兒子,是他原本讓季然打掉的孩子。
自責的是,當年,他那樣毫不猶豫地親口要打掉身後這個可愛又聰明的小子。
本該是他君家受盡萬千寵愛的小少爺,含着金湯匙出聲,錦衣玉食的小寶貝,而這些年,卻讓他流落在外頭。
感激的是,當年季然還是爲他保護了他的兒子,他的寶貝兒子,而失落的是,六年來,季然從不告訴他這個孩子的存在。
甚至,就算他就在他眼前,她都從未想過要讓他們父子相認。
讓他錯以爲這個孩子是她跟別人生的,她讓他發了瘋一樣的嫉妒,嫉妒那個他本不需要嫉妒的男人。
可是,他該怪她嗎?
是他不要這個孩子,是他將她趕出君家,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不告訴他這一切?
他的心,像是被一種銳利的武器一次又一次地剜着心口,疼得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端在手上的紅酒被他捏出了刺耳的聲響,他像是在忍受着什麼,卻不肯讓自己發出聲來。
“昱鋮叔叔,你事情想好了沒有啊?”
終於,某個已經等着不耐煩的小傢伙開始發出輕聲的抗kang議,“你再不過來,我都要等得睡着了。”
奶聲奶氣的抗kang議聲中,夾着一絲小小的不滿。
同時,也讓君昱鋮在自己掙扎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脣角有些寵溺地勾了起來,他轉身從窗口走了回來。
小傢伙擡着腦袋看着他,烏溜溜的眼珠子靈活地轉動着,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心裡在這一個瞬間閃過一絲明顯的悸動,眼底也有幾分罕見的動容,他在小傢伙面前蹲了下來。
伸出手,寵溺地將小傢伙抱在懷中,那這一刻,心底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後怕跟動容。
小傢伙因爲君昱鋮這少有的舉動而感到迷惑。
感覺到被君昱鋮抱得越來越緊,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纔有些擔憂地出聲問道:
“昱鋮叔叔,你是不是不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