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有個建議。”看着周鈺霍然起身準備要走的樣子,夏以沫淡淡的說,“既然周總這麼有信心這麼有氣勢,不妨自己去跟唐裕說。我說過了,唐氏的事,我並不插手,也不明白。如今我也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至於生意上的事,還請到公司詳談。讓我轉告,漏上一兩句,說的不清楚什麼的,那可就不太好了!”
周鈺翛然睜大眼睛盯着她,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一般,仔仔細細的打量着。
良久,冷笑道,“我原以爲你也算是個通情達理,識得大體的女人,卻沒想到,這般的小家子氣。真是枉費我公司一番悉心教導,你這樣做,以爲就能保護自己的弟弟了麼?你只會害死他!”
夏以沫深吸一口氣,“謝謝,同樣的話,我願意原封不動的送還給周總!我原以爲周總是個精明幹練的女強人,也許,您在事業上真的很強,可是您這樣的溺愛令弟,也最終會害了他。”
“不需要你教訓我!”周鈺氣惱的說道。
她獨立的比較早,這麼多年在商界打拼也算小有成就,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的指責過,更何況,還是她根本就瞧不上眼的女人,頓時覺得很生氣。
“我不是教訓,也不敢教訓,只不過給周總提一個小小的建議,您若聽不進,我也沒辦法不是?”她聳了聳肩,“那就不送了,周總慢走!”
這算是下了逐客令了,周鈺的臉色變得那叫一個精彩,咬着後牙槽,“好,要玩什麼,我奉陪!我周氏至今還沒有怕過誰!”
她扭頭走了,唐心和孟洛生這才從樓上溜下來。
唐心一邊拍着夏以沫的後背替她順氣,一邊說,“嫂子您辛苦了。讓你爲難了,真是對不起!”
怎麼說這件事也是因爲自己而起的,沒想到居然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孟洛生卻是若有所思,“之前姐夫說過,讓我不要去插手,他自有辦法。我沒想到,是這樣的辦法。從生意上打壓,他真的會這麼做。”
“我哥就是有辦法!看那個老女人還洋洋得意,哼!”
很是自豪,唐心覺得這件事應該算是解決了,早知道,就應該讓大哥早點去弄垮那個周氏,還真以爲了不起的。如果不是狗急跳牆了,怎麼會特意上門來說這件事呢?
但是相對而言,孟洛生就沒有那麼樂觀了。
他一臉的心事重重,以沫擡眼看他,“洛生,怎麼了?”
“姐夫此舉,是下下之策啊!”他嘆了口氣。
“怎麼就下下之策了,你會不會說話啊?把周氏打壓的擡不起頭來,老女人不能囂張了,那個周連容也不能來糾纏我了,應該是上上之策纔對!”唐心不以爲然。
她覺得這件事實在解決的太好了,不能更好了。
搖了搖頭,孟洛生道:“唐心,你以爲方纔那個周小姐的話是說假的麼?”
“什麼話?”
“抱着一起死!”他沉吟了下,“雖然說唐氏的根基雄厚,姐夫又很有一套,生意發展的也很好,可是周氏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更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他們的財力也不小。以本傷人這一招,雖然能起到很大的效用,其結果,也是兩敗俱傷的。”
“哪,哪裡有那麼嚴重,你不要嚇唬人了!”唐心嚇了一跳。
有些心虛,但還是嘴硬的說道。
“我嚇唬你幹什麼。我只是覺得,如果姐夫真的這樣做了,那對唐氏來說,也會是一個不小的考驗,最近一段時日,姐夫會很辛苦的。”
嘆了口氣,但是這件事不管他們怎麼考慮怎麼擔心,都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了。
唐裕既然已經管了,也已經着手去做了,現在除了默默的支持他,多關心他,也沒什麼能做的了。
“最近大哥是比較忙。”點了點頭,唐心終於算是認可了他的話,“大嫂,對不起,爲了我的事,讓你們這麼操心,都是我不好!”
“說的什麼話,怎麼說也都是一家人!”以沫握住她的手,“好了,你們上樓休息去吧,我也累了,就不多說了。”
——
周連容不緊不慢的剝着石榴,偷眼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臉色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印象裡,他見過姐姐這種臉色只有兩次,一次是父母過世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他小時候出了一次車禍,險些掛了。姐姐也有過這種臉色,聽說那個司機在牢裡坐了好多年,明明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最後定性成了肇事逃逸,他也不知道姐姐是怎麼做成的,總之,從那以後,幾乎自己要什麼,她都沒有反對過。
一個石榴剝完,一盒子晶瑩剔透,他擦了擦手,把盒子放在一邊,就是覺得剝着好玩,也沒想着要吃。
“姐。”把盒子往她面前伸了伸,以目光示意是給她的。
周鈺沉着臉,看到那一盒石榴籽的時候,終於臉色緩和了下,“你說說你不吃,剝它幹什麼!”
嘆了口氣,接過盒子吃起來。
“剝着好玩麼!”他笑了笑,“反正你也喜歡吃,正好我剝你吃,不是挺好的!”
“你啊!”嘆了口氣,周鈺道,“阿容,如果姐姐說,我們不告那個臭小子了,你會不會生氣?”
“會!”他認真的點頭,看到周鈺的臉垮下來的那一刻,他又說,“不過我生的是那個混賬的氣,不會生姐姐的氣。我知道你爲我做了很多了,如果你說不告了,一定有不告的理由。也沒關係,不告就不告了,我們有的是機會再整死他!”
眸中閃過一抹凌厲,他眼睛裡放着光。
“阿容,這件事上,是姐姐對不住你,姐姐沒能耐,不然的話,周氏絕不會只像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也不用怕唐氏的威脅,大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
“唐氏威脅我們了?”總算明白了她這一天的陰鬱,到底是因爲什麼。
“也不算是威脅,只不過生意場麼,有點競爭是正常的,不可能一直風調雨順的。你也不懂,就不要問了,反正這件事我會解決的!”她擡手拍了拍周連容的肩膀,然後站起身來。
“這就走了?”揚了揚眉,他問道。
放下手裡的盒子,周鈺說,“公司裡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最近的事情堆積的有點多,分公司也有點亂。你的腿大致沒什麼問題了,醫生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你不能下地亂跑,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麼也要好好養一養的!”
“嗯,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說道。
“那我就現走了,你乖乖的!”周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唐家那邊,你就先別輕舉妄動了,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姐給你找更好的,別死心眼了,好麼?”
“好!”他乖巧的點頭。
總算是放心的離開了,然而周鈺卻沒有留意到,這個弟弟的眼睛裡,有着深邃的陰鬱光芒,那是連她都沒有察覺的。
——
唐裕回到家已經是深夜了,似乎從結婚以後,就很久沒有過回家這麼晚了,但是事情,總算是快有一個了結了。
去兒童房看了一眼,兩個小傢伙睡的正香,他悄悄的關上門,然後躡手躡腳的回房,也不敢開燈,徑直去了衛生間洗漱。
等洗漱出來以後,卻發現牀頭的燈都已經亮了,“吵醒你了?”
“沒有,本來就沒睡着。”搖了搖頭,穿着睡衣的夏以沫起身,“我給你衝了熱牛奶,喝了再睡吧!”
他溫暖的笑了笑,端起熱牛奶,連心底都是暖暖的。
有時候溫暖一個人很簡單,不過就是深夜下班回來的一杯熱牛奶,一個甜美的微笑。
一天的疲乏也就都沖走了,煙消雲散。
“周小姐來找過我了。”看着他,她一字一頓的說。
“誰?”一時之間,唐裕都沒有反應過來,喝了一口牛奶,上脣一片白。
抽了張紙巾,彎下腰慢條斯理的幫他擦拭着,“周鈺,那個周連容的姐姐。”
“哦?”唐裕沒想到她會到這裡來,“找你幹什麼?有沒有爲難你?”
她淺笑着搖搖頭,“這裡畢竟是我家,她能爲難我什麼,不過就是說洛生的事情唄,還說你在用生意上的事壓她?”
“她還跟你說這個了?”擰起眉頭,他其實並不太想讓以沫參與進來公司生意上的事,因爲太過複雜,也太波譎雲詭,他更希望,她能一直保持這樣的一份純真。
“嗯。”點了點頭,她感覺自己的腰身被唐裕攬住,索性就軟軟的靠在他身上,“洛生的事,你辛苦了!我聽說這樣的話,唐氏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也沒有那麼誇張,這些事你不用去管。再說了,也不只是爲了洛生,本來就是因爲唐心而起,我去處理和解決,也是理所應當的。”
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很難不心猿意馬,尤其是她方纔給自己擦嘴的時候,從睡衣領口露出的那一抹雪白,讓他的血液都有些沸騰了。
原以爲結婚這麼久,也該趨於平淡了,可還是會忍不住心神盪漾。
“我們是不是好久都沒有……”抵着她的睡衣深深的吸了口氣,“我忽然覺得,我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
“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小謹添個弟弟妹妹了?”他低低的笑,熱吻就這樣覆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