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姐，我想了一下，還是不能告訴你。”
“……”洛依然一臉“你是在逗我嗎”的表情。
“否則西少爺會扒了我的皮。”他一臉的嚴肅。
“好吧……”她失望地回過頭來，定定地看着前方。
“你就這麼放棄了，爲什麼不繼續追問我？”柳叔好奇地問。
“既然你不能說，我再追問有什麼用呢？”現在她知道的是，慕澤西有事情瞞着她，而且是與洛幽嬈有關。
如果真如傭人所說，慕澤西狠心折磨那個女人，那麼他們之間，勢必是沒有感情的。
對……洛幽嬈不愛慕澤西，所以連他養個情人在家裡都沒所謂。
那麼表面上那些恩愛都是秀給她看的麼？
爲什麼呢？
是不是因爲她當初“出軌”顧子暇，所以他在報復她？而洛幽嬈正好願意配合，她也想讓她難過。
這一切都是演戲嗎？可是那個孩子……慕澤西還說過，只要等孩子出生，她就可以解脫。
因爲孩子出生以後，洛幽嬈就可以好好地伺候他了。
柳叔又說，他們的關係並非表面上那樣，那到底是如何？她要從哪裡知道真相？慕澤西不會告訴她，西別墅裡的傭人更不敢多講。
洛依然閉上眼睛，腦子裡的各種念頭紛亂得厲害。
而且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有什麼用？他們已經有孩子了呀！
“洛小姐……”柳叔看她精神恍惚，又叫了她一聲。
“柳叔，慕澤西爲什麼趕青姨去香洲？”
提到故人，柳叔也覺得遺憾，“當時你們在三亞，青姨把洛幽嬈帶回來，卻沒有救你，西少爺很生氣。”
“是……是我不想跟青姨走的，這樣的處罰太重了吧？”
“這叫重？”柳叔搖着頭，一臉“你還不瞭解西少爺”的表情，“如果做這件事的不是從小照顧他的青姨，就絕對不是趕走這麼簡單了。”
“有沒有辦法，讓她回來呢？”
畢竟青姨和柳叔是慕澤西最親的人，他們之間不應該有隔閡。而且現在的西別墅只有柳叔幫忙管着，他也忙不過來。
還是青姨回來最好。
柳叔苦着臉，“我也希望她回來，可是現在，誰敢在西少爺面前提啊？”
以前洛小姐說什麼話，西少爺還能聽，現在這狀況……可真未知。
洛依然也低頭，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
……
洛幽嬈住在東別墅也有兩天了，慕澤西一點派人去接她回來的跡象也沒有。於是這西別墅裡，只住着她與他兩個人。
就是說，他與情人住在家裡，正室被趕出去住在別的地方。
這樣的狀態，怎麼看怎麼詭異。
“你在發什麼呆？”房間裡，慕澤西冷冷聲發問，不豫地瞧着這個怔忡的女人。
“沒什麼。”她下牀，“你要上班了嗎？”
他淡淡哼一聲，算是應了，“把衣服拿出來。”
“好。”她立即去小衣櫃裡，找出他今天要穿的衣服，打開。
他手伸出來，她自然地把衣服套上去。纖長的手指替他扣着衣服，從脖子上一粒一粒下來，再打上領帶。
這幾天她都快變成他的傭人了，替他拿衣服、穿衣服、脫衣服，什麼事情他只要說了，她就會馬上去做。
不想再跟他吵架
了，畢竟如果按照他的安排，孩子出生她就會走。
相處的時間也不過短短几個月，還是心平氣和地好。
她又去找襪子，翻來翻去，“慕澤西？”
這個世界上，叫他全名的人不多，他每次聽到她叫他，神經都會被電到。聲音卻又冷冷地，“嗯。”
“我沒有找到藍色的襪子，你可不可以穿紅色？”
這雙紅襪子，還是她以前幫他定的，她拿在手裡微怔。
“不可以。”
“那白色呢？”她又翻出一雙，還是她以前定的。
“難看。”
“那就只有黑色的了。”她拿出最後一雙，走到他面前。
黑色是中間色，他不討厭也不喜歡，沒有表態。
她便坐下來，替他把襪子穿上，又轉身拿鞋子。
“就這雙吧？你今天的衣服穿巴洛克好看。”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很熟練啊。”
“……”她不知道他又要拿什麼話來批判，沒有開口。
“怎麼以前做我老婆的時候，沒有這麼聽話細心？”
她以前的確很少爲他做這些，大部分時候都是他起牀自己收拾好了，她還在睡懶覺，然後他溫柔地將她吻醒。
“顧子暇把你改造了？是不是因爲你經常替他做那些，現在才這麼熟練？”
她輕輕一笑，站起來，“都穿好啦，你可以上班了。”
“顧左右而言它？爲什麼不敢跟我討論這個問題？”
“慕澤西，現在說那些，有什麼意義？”
這句話真是問倒了他，是啊……現在說那些有什麼意義？他們已經有了各自的“歸宿”。
深灰色的瞳孔微微眯着，他卻突然低頭，在她脣上狠狠一咬。
很痛，他真的用力了……洛依然下意識推開他，感覺嘴脣發腫。
“不喜歡？顧子暇上班之前，你不會給他離別吻嗎？”
她喉嚨裡發苦，“爲什麼總是要提他？”
“不是我提，是你心裡一直在想他！”
“我沒有。”
他生氣，將她推到穿衣鏡前，“你自己照照鏡子，是什麼鬼樣子？”
洛依然擡頭，看到鏡子裡的臉，素淨、白皙，除了頭髮有點亂，並沒有什麼不雅之處。
“死氣沉沉地做什麼？擺着臉給我看？”
原來是怪她沒有笑口常開？可是這樣的情況下，她能笑得出來嗎？
“讓你做我的情人，有那麼痛苦？”
“沒有……”她聽話地咧開嘴角，努力笑出漂亮的弧度。
她真是太久沒有這樣笑了，彷彿突然的驚豔，他整個眸光都怔住，定定地瞧着她的臉。
她還是那麼漂亮，是大海里最美的一顆珠，光華不滅。
心裡的欲動再次勃發，他猛然逼過來，將她推在牆角，脣瓣狂妄地壓過來。
深吻，火熱瘋卷，他似乎要嚐盡她所有的味道。
大手揮過，輕薄的睡衣滑落，他順勢將她壓倒在牀，嗓音乾澀，“洛依然，是你勾引我。”
她真是一個妖精，只是笑一笑，就能勾動他的慾火。
清晨的房間裡，春光瀰漫。
她被他折騰得散架了，暈暈乎乎躺在牀上，半睡半醒的時候，房間裡的電話響了。
她按了免提接通，他冷凌的聲音響
在安靜的房間裡。
“你還在睡？”
“嗯。”她暈暈的，他才走一會兒怎麼就打電話回來了？“你是不是忘什麼東西了？”
“馬上給我起牀。”
“幹什麼？”
他說，“把我的書房收拾一遍，昨天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這一句話，迅速將她的睡意清空，“你說什麼？”
“你在西別墅，就是爲了伺候我，收拾房間和洗衣服，分內之事。”
“但是這些事情，不是有傭人做嗎？”
“我現在叫你做，你要違抗我的意思？”慕澤西一臉地不高興。
他其實……並非想讓她做家務，只是坐在車裡，突然想聽聽她的聲音。
可是打電話回家，總不能什麼都不說吧？
“好，我馬上去。”她這幾個月的處事原則就是不惹他生氣。
吃過早飯，洛依然便去書房收拾。
整座西別墅裡，慕澤西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便是書房和臥室。而且書房裡總有許多重要文件，所以平常都是由特定的傭人打掃。
洛依然進來，先用吸塵器打掃地面，再擦桌子、書架。
傭人就在旁邊看着，也不敢幫忙，偶爾看她沒有做到位的地方，提醒一下。
“這個碎紙機壞掉了。”
洛依然打開裡面裝碎紙屑的容器……
正常情況下，紙屑只有米粒大小，但是最新出來的紙屑都是塊狀的，沒有碎徹底。
“那我先記下來，等柳叔回來向他報備。”
洛依然點點頭，打算把這些紙屑倒出去，餘光卻看到幾塊廢紙上面的字跡。
貌似是……醫院出具的文件？紙張上面幾個大的黑體字：人工授精……後面應該還有幾個字，可能被碎掉了。
她呆呆地站着，是誰人工授精？
“最近有人懷孕了嗎？”
傭人奇怪，“洛小姐，少奶奶不是懷孕了嗎？”
洛幽嬈和慕澤西，是人工授精？
“她是什麼時候懷上的？”
“好像……當時西少爺帶她去意大利，回來之後就有寶寶了。”
她立即將塊狀的紙屑全部收集起來，像做拼圖一樣，結合在一起。
這是人工授精同意書，上面應該有當事人雙方的簽名，可是她沒有看到。
索性將一簍碎紙屑全部倒出來，一個一個地找。
終於，看到一張有字跡的紙片，只有拇指大小，印着一半龍飛鳳舞的簽名。
她的心跳驟然停止，那是慕澤西的名字……雖然只有一半，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的簽名狂妄有力，慕字下面那一撇總是劃得很重、很深。
另外一張紙片上，隱隱約約是一個幽字，那應該是洛幽嬈的簽名。
所以他們的寶寶，是人工授精而成。
艾德當時說過，慕左震要求洛幽嬈懷上孩子，才全部放權給慕澤西。所以，他選擇了人工授精？
這個真相揭開，她的心跳呯呯加速，她撫着胸口，心裡一面是不可置信，另一面卻又那麼心痛。
突然想到柳叔的話，洛幽嬈與西少爺，並非表面的那樣。
可是，他爲什麼要在她面前演戲？
因爲他受傷太深，所以要用這種方式，讓他知道沒有她，他依然過得好？
他在恨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