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促的腳步聲在迴廊上響起。
衆人面前一向鎮定自若的年逸琛腳步匆忙,滿臉焦急,直直地衝着急診室走去。看見站在門口等候的徐嬸,更更是焦躁了,“徐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走了後沒多久,夏小姐就來了……”着急地張望着大門,徐嬸簡單的將事情陳述了一遍。
聽了她的話,年逸琛的臉色倏然暗沉了下來,深邃的眸底閃動着濃重的怒氣。
“徐嬸,你親眼看見夏心妍伸手推了沫沫?”
饒是已經被怒火充斥了一整顆心臟,年逸琛依舊保持着該有的冷靜,向徐嬸確定着消息。得到肯定的回覆,眸色頓時暗了暗,一抹陰沉的冷鷙在眼底快速掠過。
“少爺……”徐嬸欲言又止。
饒是如此,年逸琛還是清楚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徐嬸,這件事情,我是一定會追究的。”
“逸琛,你要追究什麼?”
渾厚的嗓音在年逸琛的話音後響起,循聲望去,來的正是得到消息後腳趕到的夏振年,兩鬢已經斑白的他滿臉焦急。
“岳父,沒……”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剛纔說要追究什麼?沫沫在家裡,好端端地怎麼會摔跤!”不待他說完,夏振年出聲打斷了他,急切地追問着,“別敷衍我!”
嚴肅認真的眼神,讓年逸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眉頭微微蹙了蹙,沒有出聲。
“逸琛!”
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語氣裡的冷沉和不悅也顯得愈發深刻。
“岳父……”
劍眉緊蹙,年逸琛的心中還是有幾分掙扎。
這件事情是絕對瞞不過岳父的,可若是現在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岳父,他能夠承受得住嗎?
‘咔嚓’!
就在這個時候,緊閉着的大門倏然打開,柯昊大步走了出來,“逸琛,都已經檢查過了,嫂子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孩子的狀況暫時也還穩定。不過,還是臥牀休養一個星期爲好……”
他的出現正好將眼前略顯怪異的氣氛打破,再加上夏沫也被人推着出來了,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就此暫時打住。
但是,想要繼續瞞下去,那也是不可能的。在回到病房後,夏振年終究還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真是混賬東西,她居然敢這麼做……”
手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夏振年一張臉已經因爲生氣而漲得通紅,身子也有了細微的顫抖,“我真是白白養了她那麼多年,竟然養出這麼一個白眼狼!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好遲疑的了!”
“岳父,您該不會……”
“她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攥成拳頭的手掌緩緩鬆開,夏振年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表情稍稍緩和了些,“這件事情暫時就不要告訴沫沫了,這段時間,你多陪陪她。”
看了眼已經睡着的女兒,夏振年的眉眼之間多了幾分擔憂。
只是一眼,年逸琛便已然讀出了他眼底的擔憂,“岳父,您放心,我會保證沫沫的安全。”
…
…
從警署回來的那天開始,夏心妍一直心神不寧的,腦子裡一直回想着的,都是在警署看見的結婚戒指。
別人或許不知道那枚戒指的特殊性,她卻是相當清楚,若是被歐陽健發現戒指裡藏着的秘密……
光是想到這,她的心裡便止不住得一陣顫抖。着急地想要去將戒指拿回來,卻又忌憚着歐陽健的威嚴,就怕自己的行爲會讓人產生懷疑。
心,就在這樣的矛盾中煎熬,她只能假裝着平靜,以詢問調查進展爲由,在警署裡有意無意地打探着戒指的下落。
在得知戒指被池偉燁取回家之後,那懸在心中的石頭才終於落了地。只要戒指不在警署,要將其成功地拿回來就簡單了。
在暗中觀察了兩天池家兩老的行蹤之後,夏心妍趁着他們出門的時候,光明正大地下了車朝大門走去。
“少,夏小姐……”看見驟然出現的夏心妍,傭人有幾分慌神,就要脫口而出的稱呼在想到池偉燁的叮囑之後,生生的轉換了過來。
老爺和夫人都不在,就連可以做主的管家都出門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微微昂着下巴,夏心妍好似沒有聽到她的話,兀自朝樓上走去。
“夏小姐,您不能上去!”傭人很是着急地追了上去,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只是,手臂才張開,就已經被夏沫猛地推開了她,“我爲什麼不能上去?我可是池家的少奶奶,我沒有追究你不懂規矩就算了,居然還敢攔我!”
“夏……少奶奶,老爺交代過,他不在的時候,不能讓外人……”
“外人?我可是池家的少奶奶,你居然說我是外人?”
眉頭一挑,夏心妍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眸中閃動着爲危險的寒光。驚得傭人猛地朝後退了幾步,張了張嘴,卻不敢在開口,最後只能任由夏心妍這麼上了樓。
一上了樓,夏心妍便火急火燎地進了臥室,翻箱倒櫃地尋找着那枚小小的戒指。只是,曾經的臥室裡並沒有多少從前的東西,不用多長的時間,便已經將房間裡所有能夠擱置東西的櫥櫃都找尋了一番,卻都沒有找到戒指的影子。
腦海中忽地閃過一道亮光,翻動抽屜的動作微微一頓,夏心妍快步朝着池偉燁夫婦的臥房走去。
就在她努力尋找的時候,原本已經出門的池母卻忽地返程。
“夫,夫人,您回來了……”見到池母回來,傭人結結巴巴的,就連說話也都不利索了,眸光更是不安地朝着樓上掃去。
“嗯。”
輕淡地應了聲,池母拿過了茶几上落下的手袋,交待了句不用準備午餐,大步朝外走去。只是沒走幾步,遂又覺得不對勁,回頭多看了幾眼。
正要詢問傭人,卻聽得樓上傳來了‘砰咚’的重物撞擊聲。
“小秦,樓上什麼聲音?是有人嗎?”
一被追問,那個叫做‘小秦’的傭人變得更加緊張,“夫,夫人……”
見她說不出話來,池母心中更是狐疑了,也不待她開口,直接往樓上走去。
二樓,好幾間房都被打
開了房門,裡面也是一團糟,簡直就像是遭遇了洗劫那般,而發出碰撞聲音的……正是她和池偉燁的主臥室。
臉上的表情一變,池母腳下的步伐更是急促了。才走到門口,他便看見終於找到了戒指、露出笑靨的夏心妍。
“夏心妍?你怎麼在這裡?”
“媽,我好歹也是池家的兒媳婦,怎麼就不能在這裡呢?”夏心妍脣角勾着淺淡的弧度,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
“夏心妍,你害死了我兒子不算,現在居然還敢來!”
“我說了很多遍了,我沒有殺你的兒子!”池母的指控讓夏心妍的脾氣頓時就上來了,沒好氣地低喝了一聲,看向池母的眼神也滿是恨意和憎惡。
兩個女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撞,池母心中對她的忿恨也隨之迸發,從一開始,她對夏心妍便有很多的意見。作爲一個妻子,不懂得照顧丈夫也就算了,最後居然還害得兒子喪了命。
這種女人,她怎麼可能會給好臉色。
“就算不是你親手殺的,他也是因爲你纔會出事……像你這種女人,簡直就是狐狸精,掃把星轉世。不管誰和你在一起,都一定出事……”
“你少血口噴人!你兒子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爲他自己花心,受不住誘惑……他的死,也都是他自己自找的!”一想到那個已經不在的男人,夏心妍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是,更多的還是他對夏沫舊情未了的憤怒!
“你你你……”
夏心妍的一番話氣得池母渾身直顫抖,手指直直的指着夏心妍,胸口因爲氣憤而劇烈的浮動着,“你這個女人,真是沒有一點點良心,虧原辰生前對你那麼好……”
“他對我好?”不屑地冷哼了聲,夏心妍忽地仰頭大笑了起來,“他要是真的對我好,我們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他哪怕是對夏沫少一點點的情,對自己多一點點的用心,也就不會發生那件事情了……
“池夫人,我不過就是過來拿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而已。既然東西已經拿到了,我也該走了,你要是還對我有什麼不滿的話,大可以到歐陽署長那裡訴說我的不是,讓他繼續對我進行調查……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到底拿什麼來污衊我殺了池原辰!”
饒是心中有很多的怒氣和悲憤,池母還是暫時壓制了下來,目光搜尋一圈,最後鎖定了她手上的戒指,“那是原辰的戒指,你居然敢拿!”
“這是我和原辰的結婚戒指,他人不在了,這東西就該是我的,我憑什麼不能拿!”嗤笑了聲,夏心妍將戒指在空中揚了揚,當着池母的面就這麼塞進了口袋之中。
“那是原辰的私人物品。”
見夏心妍將兒子留下的爲數不多的遺產拿走,池母怎麼都呆不住了,朝前走了幾步,伸手就要去搶回來。
“這戒指是我刷卡買的,花得可是我的錢,我有權利收回!”池母的身子雖然健朗,卻終究還是抵不過年輕的夏心妍,她只是微微一側身,便輕鬆地躲過了她的爭奪。
“媽,你和我好歹也婆媳一場,沒必要爲了一枚戒指把臉皮徹底撕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