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與這個小女人才幾天未見,他卻如此瘋狂地想要親近她,以至於纔剛剛觸碰到她,就忍不住將兩人的距離縮短得更近一些,與此同時,她本有些鬱悶的心靈一時間被他的動作引得又瘋狂地跳動起來。
“你剛纔說得對,你不用害怕任何人。”忽然,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沉地響起,如同大提琴拉出的樂音一般惑耳,“因爲,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的安危,再也不會了……只是,這一切都還需要一些時間,所以我們還需要再分開一會,等我處理完眼前的所有難題,就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再也不離開了,好不好?”
果然……是有事情嗎?葉姿心中盤旋着這個疑問,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然而腦子卻已經被他後半句纏綿的話語引得一陣轟隆隆作響,隨即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出任何話語,只能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裡,將腦袋往他的懷中使勁地鑽了鑽,與此同時,繃緊的身子也漸漸地柔軟了下來。
他像是感覺到了她身體的變化,更加緊地擁住她,在她耳邊發出一聲欣喜的嘆息。
她挨着他溫暖的臉頰,從他肩頭的空隙看去,只見得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已經飄轉了紛紛揚揚的雪片,不禁有些激動地指給他看,“你看,下雪了哎!”
“這應該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他擡起眼來,附和道。
“初雪哎,都說‘瑞雪兆豐年’,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她有些歡欣地從他的臂彎裡掙脫開,幾乎手舞足蹈起來,又回首朝他調皮一笑,“既然上天都這麼指示了,你說得那件事……一定會盡早完成的。”
白紹宸雖然向來都不信這些命數,然而看見她眼睛閃閃發光的模樣,到底還是笑着點了點頭,附和道,“是。”轉眼見她已經一臉虔誠地對着眼前的雪雙手合十,最終唸唸有詞,只過去摟住了她,“許的什麼願?”
“說出來就不靈了。”她故作神秘地躲開他的親熱,無論他如何逼問也閉口不答,趁他就要追上時陡然停住了腳步,一張小臉板着,很是正經,“白紹宸,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我身邊。”
白紹宸也不禁一愣,隨即微微一彎脣,“一定。”
與葉姿分別以後,白紹宸才重新驅車上路。 夜幕之下,白紹宸正開着車在街道上疾馳着,擡眼時忽見的後視鏡裡有一輛看似普普通通的黑色轎車正不遠不近地跟着,時而變幻位置,在後視鏡裡忽隱忽現。
來跟蹤的?還真是前仆後繼的想來送死?
白紹宸心中冷定,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只是瞥了一眼那輛黑色轎車的方向,面色平靜,看起來並不爲所動,車速也沒有減慢或增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速度行駛着,只是在下一個拐角打轉方向盤,引得車頭陡然一拐,向公司的方向一路平緩地駛去。而也不再看身後的景象,只是撥通了莫雲風的電話號碼,淡淡地說了幾句話。
見前方的車子變轉了方向,身後的黑色轎車連忙跟上,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停下。一直看着白紹宸的車在公司樓下停下,又看着白紹宸從車鑽出,進了公司大門,內裡的司機這纔打電話,跟電話那頭的芯涵彙報道,“白紹宸去了公司,沒有其他異常情況。”
這麼晚還回公司加班?芯涵咬了咬脣,依舊有些不信任,然而卻又無法不相信聯繫人親口彙報的事實,繼而冰涼着語調道,“我知道了。錢我明天會打到你們老大賬戶上的。”頓了頓,她又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個要求,“你先不要走,就在那裡守着,天亮之前,如果有看到白紹宸或是白紹宸的車子,一定要再聯繫我。記着,做的隱蔽一些,他不是傻子。”
她對白紹宸再瞭解不過,他年紀輕輕,可以在商場上沉浮多年屹立不倒,絕對不是一個好混的人物,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其他人窺探行蹤的。說不定他是發現了跟蹤的車輛,纔回到公司混淆視聽,準備等監視的人走了再行動。
芯涵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心中又暗自決定,她絕對不能被這樣騙過去,唯有守到最後,纔可以知道真相,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可以慢慢跟他耗着。
接頭的人無可奈何地掛斷了電話,出了車子,爲免目標暴露過大,轉而選好了公司對面的一處居民樓,在那裡正好可以觀察到公司的動靜。然而不知道駕了幾個小時的望遠鏡,白紹宸的車始終靜悄悄地停在原位,更別提看見白紹宸的身影了。
長久的沒有結果,他眼睛都熬紅了,眼皮也打起了架來,忽然耳邊敏銳地捕捉到一陣引擎發動聲,不禁精神一振,強行撐開疲乏的眼睛來,架着望遠鏡望去,卻只見是白紹宸的秘書坐進了白紹宸停放在公司門口的車,轉而行駛進了地下車庫內,顯然是白紹宸吩咐泊車,看樣子是打算在公司裡頭久待了。他不禁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呵欠,縱使知道今晚定然是無緣抓到白紹宸的身影,然而畢竟是客戶要求,還是隻能無可奈何地繼續觀察起來。
而他想都沒想到的是,現今白紹宸已經驅車去了莊園。
白紹宸早就猜到對方一定不會這樣善罷甘休,於是他進了公司之後,就馬上從後門出來,坐上了莫雲風事先安排好的車子,又打電話給秘書,叫她過來泊車以轉移監視人的注意力,成功抽身。然而即使是這樣,他卻還是有些沉怒。
……芯涵!
芯涵此時正處在那頂層的衣帽間中,又一步一步地穿梭過重重禮服之間的空隙,終於走到了衣帽間的中央,環視了一圈。伸出手來,輕輕地撫過那光滑而細膩的料子,眼神始終卻是冰冷的。
聽說這些,都是曾經白紹宸給自己那個雙胞胎姐姐準備的禮服?真是花樣繁多,讓自己羨慕得很呢。
火熱的掌心中攥着的打火機始終冰涼,幾乎要冷進皮肉裡,她卻絲毫沒
有顫抖和猶豫,只是狠狠地摁下了手中的打火機,毫不猶豫地向最近一件嶄新的禮服點去。
反正這些東西都用不着了,倒不如早些燒掉早好,連着所有的記憶,一起毀滅掉就好了。
火簌簌地從衣角燒起來,她怕上好的料子點不着,還一下子盡數淋上了手中拎着的烈酒。一時間,那紅通通的火舌呼的一下衝上了天花板去,瘋狂地開始蔓延開來。而流落在那件禮服上的火焰則緊接着將架子上的一排禮服接二連三吞噬而去。
燒焦的氣味和迷濛的酒味霎時蔓延在整間衣帽間中,讓人的腦內禁不住有些迷醉。再往後,滾滾嗆人的濃煙引得身在近處的她不得不掩着口鼻,彎下腰劇烈地咳嗽着,面上卻仍掛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冷笑。
過去多久了?應該有十幾分鍾了吧?芯涵直起身子來,跌跌撞撞地退後了幾步,一直抵在了窗邊,這才停了下來,一邊在心裡默算着時間,攥着打火機的拳頭微微收緊。
窗外的夜色清冷,屋內卻是火光灼灼,一時間將芯涵的臉龐鍍上了一層緋紅的亮色,隱約有些發燙。她咯咯笑着,形色似是癲狂。
這下終於好了,這個屋子裡所有關於葉姿的記憶都清除乾淨了,接下來白紹宸就只有自己了。
隨着火勢蔓延越來越大,樓梯口設置的煙霧報警器終於尖利地響了起來,響徹了這一片大地。一時間莊園裡充斥着“救火——”的驚恐呼聲。
她輕笑着反轉過身來,倚在窗邊欣賞了天邊懸着的一輪月色,又往喉嚨裡頭灌了一口酒,繼而俯瞰而去,所有的僕人和保鏢顯然都被驚動,統一朝着這棟建築疾步奔來。一時間樓下人頭涌動。由她的角度看去,只覺得像是一隻只再小不過的螻蟻。
突然,一輛車駛入視線以內,她神色不禁一變。
就算這輛車她並不認識,但能夠在這個點駛入莊園的,除了白紹宸還會有誰?
只是他不是在公司嗎,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她心中大駭,趕忙將打火機收在了手心裡,又扔了酒瓶子,離開了窗沿,轉而裝作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蜷縮在了角落裡頭,驚恐地看着眼前由自己一手造成的大火。
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門就已經被人合力撞開。那些人衝進來分成了兩股,一邊潑水救火,另外一邊急急忙忙地衝進狼藉裡找尋她的身影。
“芯涵小姐,你怎麼樣?”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一張小臉上有被煙燻過的痕跡,翕動着雙脣說不出話來,似乎是受了驚嚇。
約莫五分鐘以後,那個男人終於舉步走了進來。
大火此時已經被撲滅,餘下的只是塵土灰燼的味道,他看了一眼那些被燒光殆盡的華貴禮服殘骸,英俊而冷酷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淚眼汪汪的芯涵身上,“有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