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公主,你想多了。”雲夢澤拍了下她的肩膀,隨即站起來道:“走吧,跟我回去。”
“我纔不要。”雲淺倔強道。
“你這樣怎麼解決問題。”雲夢澤牽起她的手道:“聽話啊,你不能再這麼任性。”
雲淺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他給牽着離開。
傭人來喊吃飯的時候,顧小西從樓上下來,正好與從外面進來的雲淺打了一個照面。
她下意識想說點什麼,但是雲淺一臉不屑的看了一眼她,那神情活脫脫一隻驕傲的孔雀,她徑自走到餐桌那裡坐下。
雲夢澤走過來拍了下顧小西的肩膀說道:“小西,來坐下吃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顧小西沒有吭氣,默默的走過去吃飯。
剛坐下,只見雲淺將手中的碗往那一摔,呼的一下站起來道:“我吃飽了你們繼續。”
雲夢澤道:“你都沒吃一口就飽了?”
“要你管。”雲淺轉身往樓上走去。
“小西,別在意,打小養成的公主病,你擔待點。”雲夢澤對着顧小西道。
顧小西道:“我不會在意的。”
奇怪的是,今天吃飯雲爵卻沒有下來,也不知道在房間中搞什麼,他不在,顧小西樂得自在。
只是這一頓飯吃的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秋天的下午,太陽光線將人的身影拉的老長,緋紅的陽光將整個天空染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顧小西抱着書走在學校林蔭小道上,道路兩旁樹木鬱鬱蔥蔥,無不在向人昭示着它非凡的生命力。
她在經過亭臺那邊時,聽到有人說話,她向來不是一個好奇心爆棚的孩子,但是卻聽到那道聲線,不由停下自己的腳步。
擡眸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雲淺口中銜着一支菸,正低頭跟對面站着的男生借火。
點着之後,雲淺對着男生吐了一口菸圈,眸光不經意看到遠處站着的顧小西,她一臉平靜的看着她,臉上閃過一絲嘲諷之色,快的就像是錯覺。
顧小西看了一眼她,轉身離開這裡。
下午放學的時候,顧小西剛走出教室,就見到雲淺站在門口,笑着跟自己打招呼,恍若昨天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雲淺面相本就出色,身材又高挑,站在他們教室外面自然吸引不少人注意。
剛沒來幾天,雲淺儼然快要成爲學校的一道亮麗風景線。
顧小西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說道:“回去嗎?”
雲淺嘴角勾笑,眯着眼睛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我中一就交男朋友了,所以今天的事,你大可見怪不怪,沒必要去告訴大哥。”
顧小西詫異的看着她道:“什麼事?”
雲淺一楞,靜靜的看她兩秒,倏地展顏一笑:“是,沒事。”
日子就像是下雨刮風一般往下溜走着,眼看已經開學快半個月了,這半個月中,顧小西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雲淺跟不同的學生嬉笑玩耍,她也已經見怪不怪。
努力的保持着低調的存在感。但是這一切在雲醉白回來的這一天發生了
改變。
顧小西在房間內看書,發現口渴,於是端起杯子準備下樓倒水,剛出房門,就看到一臉哭泣的雲淺跑進房間裡,砰的一聲大力帶上房間門。
她並沒有在意,往樓下走去。
剛倒完水上來,準備上樓的時候,就見到雲淺揹着包面無表情的從自己面前跑走,碰着她的水杯,差點開水燙到顧小西。
雲淺走的時候不忘記用眼刀狠狠剜了一下顧小西道:“這下你滿意了!”
說完,身影便消失在大廳裡。
顧小西啞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她還未來得及問出口雲淺已經不見了。
這個時候雲心從一旁走過來道:“小姐,先生讓你去書房一下。”
顧小西點頭,端着杯子去了樓上書房。
雲醉白坐在書桌面前,臉色一半沉浸在黑暗的光線裡看不出面部表情。
看到顧小西進來,他眸光一轉,開口道:“坐。”
顧小西端着水杯乖巧的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找我有事嗎?”
直到現在,她還是叫不出大哥那倆字。
雖說只是一個稱呼,但是就是叫不出口,她沒辦法像雲淺一樣窩在他們跟前歡聲笑語,也沒辦法在他們跟前,釋放自己孩子氣的一面。
總之,只要對象不是盛天凌,她就這麼將自己包裹在那一層硬殼中。
雲醉白凝視着顧小西,低緩的聲音說道:“小西,最近的生活還適應嗎?”
顧小西抿了一口水,兩手端着杯子道:“還好。”
雲醉白臉色稍微緩和一下,拿出桌面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文件說道:“按照遺囑,我已經將百分之五十的財產劃到專門爲你開設的賬戶上,你只需要在文件上簽字就行。”
顧小西的心狠狠顫抖一下,她盯着他手中的文件,一份薄薄的文件,承載着那個人對自己的虧欠。
可是,這些年她的經歷,已經童年的陰影豈是這份厚度所能承載的了的?
看到顧小西沒有接的意思,雲醉白溫和的聲音說道:“不打開看看?”
顧小西搖頭,慎重道:“那雲淺呢?”
雲醉白顯然沒有想到顧小西會問有關雲淺的事,他沉默一下,深沉的口吻說道:“我已經做好打算,將她送回她曾經的家。”
本就是一個替代品,如今佔用了顧小西十二年的位置,也該是時候收回了。
雲家欠那個人的恩情,早已經在多年前就還清了。
顧小西擡眸正視雲醉白的眼,她斟酌一下才說道:“你做事一直都是這樣的嗎?利用完了的東西,然後重新拋棄?”
雲醉白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顧小西,聲音也逐漸變得冰冷:“大哥在你的眼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顧小西微微垂眸:“生活已經是這樣了,爲什麼不按照它原有的步伐走下去?”
她的話像是捫心自問,又像是在控訴着什麼,但是雲醉白的眸色已然冷了起來。
他站起身,雙手自然下垂,幽深的眸子望不見底:“不管你信與否,我做的決定於她
都是最好的決定。”
顧小西依然端着杯子,杯中的水漸漸冷下去,她看着杯中的水,忽然想起一句話來,我捧你的時候你是杯子,不捧你的時候,你就是渣子。
這句話還真是應了此時的景。
她也順着站起來道:“如果我簽了那份文件,那麼,接下來你完成他的遺囑,我以後在不在雲家也是可有可無的了?”
雲醉白冷冷的凝視着顧小西,黑曜石一樣的眸子迅疾閃過一道奇異的光澤,他對這個妹妹從來沒有抱太多的感情,是以,做這一切也只是爲了那份遺囑而已。
當心理壓着的那一份囑託完成,那麼他身上的擔子也算是卸下。
看着這樣子的顧小西,雲醉白想要洞悉她的內心,卻發現他竟然看不到她內心深處。
這個女孩,她越來越讓人難以猜測。
良久,他才說道:“你在跟我開玩笑?”
顧小西慎重的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把那些東西還給雲淺吧,她纔是最合適的人。”
她想要的身份已經得到,如今再要那些東西,豈非對雲淺很不公平?
天真且又善良的女孩啊,總是不願意去傷害別人來爭取到屬於自己的東西。
雲醉白眸光流轉,幾乎是冷笑:“原來你什麼都不要。”
“不,我要的你已經送給了我,我不能再貪心的拿走雲淺的東西,雲家有她的一切。”顧小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
言外之意,顧小西已經得到了她所想要的一切,對於別的東西,她不貪心。
正因爲不貪心,纔會安然受於目前所擁有的一切,纔會讓自己活的不那麼有負擔。
雲醉白髮現自己又看不明白顧小西了,常年在外奔走,什麼樣子的人他見的不少,他從來沒想到這個妹妹會那麼的與衆不同。
他忽然明白,爲什麼那個清冷孤寂的盛天凌想要不擇手段的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了。
就連一向玩世不恭的雲爵,在不知道她的身份時,也要想辦法將她留在身邊。
因爲這樣的女孩,她就像是一團火,引得那些內心陰冷的人,不斷的想要靠近,想要汲取她身上的溫暖,來驅走內心的陰冷。
他第一次,爲自己能擁有這樣一個妹妹而覺得欣喜。
他沒有再看顧小西,轉眸看着窗外,窗外正有一株血桂枝條在隨風搖擺,估計到月底,這株血桂該散發着桂花香氣了。
他低沉且又富有感染力的聲線說道:“小西,你的東西自然是要給你的。”
畫外音是,旁人根本沒有資格拿走屬於她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也是爲了了卻那個人的一樁遺願。
不想讓他走的有負擔。
顧小西心底微不可聞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沒有事我先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她看到雲夢澤正站在門口,點頭微笑一下便進了自己房間裡。
雲夢澤走到雲醉白身後站住,雙手插兜,表情帶着誠懇道:“大哥,意大利那邊的事爲什麼不讓我插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