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拍門聲,越來越大。
郝萌猶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去開門?
她把目光投向了正慢悠悠從牀上起來,一臉不耐的陸之謙。
陸之謙有些“不爽”的掃了她一眼,而後輕挑的朝她笑了笑。
那目光好像是在說:老子今晚再弄死你。
郝萌白了他一眼,心裡卻有些不服——
這隻禽獸,剛剛還是隻獸類,轉瞬之間,他就已經穿戴整齊,人模人樣了。
而她呢?
她感覺自己現在的頭髮一定是亂糟糟的,可是她手裡還抱着小胖球,都騰不出手去整理好頭髮了。
門外的敲門聲,還是此起彼伏,偶爾夾雜着木婉清幾聲催促。
郝萌覺得,木婉清這敲門的耐心,真該可以去申請吉尼斯記錄了。
陸之謙扣好袖口上的最後一顆鈕釦後,單手往褲兜裡一插,很瀟灑的朝她走來。
男人立在她眼前,高大的身子瞬間籠罩住郝萌。
郝萌的鼻尖迅速聞到了他身上獨有的香氣,似乎……還夾雜着男女歡愛過後的氣息。
頓時臉紅燥熱,有些不安的垂下了腦袋。
她的身高只到他肩膀處,陸之謙想與她對視,還要彎下腰。
陸之謙嘆了口氣,低頭彎腰將近九十度,才能看待她低垂的眼睛。
他盯着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很嚴肅的說道:
“以後,我們女兒的身高一定不可以像你。男人要看她一眼也不容易啊。你別毀了她一生。”
說着,他順勢的伸手,去爲她整理一頭亂糟糟的發。
郝萌俯下了頭,盯着他那雙修長而結實的大長腿。
再盯盯自己的那一雙小短腿。
心中頓時有些不平衡。
努努嘴,郝萌哀怨的擡頭看他一眼,不滿的輕聲嘀咕,言不由衷道:
“其實,你的腿也沒有長到哪裡去……我就見過比你長的……”
陸之謙也不反駁,笑笑說道:
“見過長腿男有什麼奇怪的?你只要不是在牀上見到的,我就無所謂……”
話音未落,郝萌就騰出一隻手,正正砸落在他胸口處。
陸之謙笑着伸手,包住她的拳頭,牽起她的手,藏在自己身後,走到門口處,去給木婉清開門。
木婉清沒有想到,兒子和郝萌,竟然在被她撞破這種羞恥之事後,還如此大大方方的出現在門口,給她開門。
原本,她還想看看郝萌難堪得無地自容的表情。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郝萌竟表現得異常鎮定,彷彿剛纔這間屋子裡,什麼都沒有發生。
三人站在門口,一下子陷入了尷尬,只有郝萌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其實郝萌心中也忐忑,她甚至有些想哭。
畢竟被人撞到了做這種事情,真是有些難爲情的。
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算她想哭,也要笑。哪怕她笑得有些假。
相比於郝萌的忐忑,陸之謙表現得異常淡定。
他看着木婉清,扯了扯嘴角,聲音低沉,略有不悅,直接下命令:
“媽,以後我休息時間,別來拍門。”
木婉清目光不善的白了郝萌一眼,轉而落在她懷中的孩子上,找了個藉口,說道:
“媽這是聽到我孫子的哭聲,想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郝萌,你這個當媽媽的是怎麼回事?孩子哭了你也不管不顧的,哭破了嗓子以後是會害了他一輩子的。”
郝萌聽着木婉清的話,心中頓時有些委屈。
胖球明明就是被拍門聲吵醒的。
是,沒有立即去哄孩子是她的不對。
但是,她也得從陸之謙這隻禽獸身下逃出來纔是啊……
要怪,就只能怪陸之謙——
在木婉清看不到的視線裡,郝萌偷偷用指甲掐了陸之謙一把。
陸之謙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對木婉清解釋道:
“不關她的事,是我不讓她去哄孩子的,孩子一哭就去抱,遲早會哄壞。這就叫慈母多敗兒,你們到底懂不懂?”
陸之謙說得抑揚頓挫,饒是木婉清,也挑不出半點不是。
——木婉清忽然就記起,小時候陸之謙哭鬧的時候,她總是忙着打麻將,也是很少去過問這個兒子的。
這也直接導致了兒子從小就對她感情淡薄,有她沒她都一樣。
木婉清回首往事,總是有些後悔。
這個時候,莊落煙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傳來——
“媽,二伯父二伯母都等急了,怎麼還沒把孩子抱下來啊?”
木婉清終於從往事的回憶中抽身出來,擡頭對上郝萌的眸子,冷淡的說道:
“把孩子給我吧,我抱下去給他們瞧瞧。”
末了,又補上一句:“郝萌,你就別下來了,在房裡待着吧,低調一點,不要總是出來拋頭露面,也不是什麼見得了光的事……落煙和之謙跟我一起下去就好。”
郝萌聞言,錯愕的定在了原地。
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其實她原本也不是很想下去見客人,然而木婉清這樣把她當外人推開,還說她是見不得光的人……
她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可是又有誰會明白?
莊落煙此時就站在木婉清身後,眼底閃爍出一抹得意的笑。
那是勝利者得勝時,對失敗者露出的嘲諷笑意。
郝萌感覺心像被扎過一樣難受,臉上卻還要假裝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陸之謙用力的捏住了她的手心,緊緊的捏住,像是在求她不要生氣,不要離開。
他仰頭,對上木婉清的眼眸,冷漠的說道:
“你們下去吧,我和郝萌就不下去了。”
木婉清聞言,臉色一變。
——他的兒子,這是在給她下馬威麼?
木婉清沒有忘記,當初陸之謙答應帶着郝萌回家前,與她立下的約定。
其中的一條約定,就是木婉清要將郝萌,當成自己的媳婦去對待。
可木婉清現在當着陸之謙的臉面,就這樣甩臉色給郝萌看。
木婉清有些後悔——這的確是她考慮不周了。
也難怪陸之謙這麼不給她這個當媽的面子了。
木婉清臉色有些掛不住,郝萌卻打着圓場,鬆了鬆陸之謙的手,說道:
“阿謙,你下去吧,別讓客人等久了。我想起我還有些行李要收拾。就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