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郝萌心裡不是不感動的。
陸之謙在說謊話,平日孩子半夜醒來的時候,他說什麼也不讓她起來給孩子餵奶。
他總是說,男人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在半夜裡醒來。
久而久之,郝萌也接受的理所當然,漸漸忽略掉他越來越重的黑眼圈。
其實郝萌知道,自打胖球出生,不,自打她懷上胖球,陸之謙就沒睡過一天的安穩覺。
從前是被她孕婦的反覆無常,搞得睡眠不足。
後來,卻是被胖球半夜餓醒,搞得睡眠不足。
無論如何,郝萌都覺得陸之謙是個稱職的好男人。
至少,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她的孩子。
雖然,陸之謙嘴裡總是不客氣的稱呼她兒子爲“那小子,那混小子……”
雖然陸之謙用盡所有方法,想從自己母親手裡奪回胖球的“撫養權”。
然而,事實證明,他的努力並不湊效。
因爲陸家幾乎所有人,都站在了木婉清那一邊的陣營上。
首先是陸輕鴻開了口:“之謙,你就讓你媽媽帶着孩子吧,反正她閒着在家也是沒事,你白天也要上班,哪裡有時間照顧孩子?”
木婉清也接着開口道:“你要想把孩子讓郝萌帶着也成,那你就別去她房裡過夜。”
陸之謙鬱悶了,冷哼一聲,挑眉道:“開什麼玩笑?我不和她一起過夜,和誰一起過?”
木婉清咬了咬牙,看了身後的莊落煙一眼,恨恨道:“又不是隻有她一個女人陪你睡,家裡還有一個呢?再說了,她剛剛生完孩子,哪裡還能陪你睡?”
木婉清的思想,當真還停留在她的那個年代。
她以爲,如今的女人生了孩子,還要休息個半年,才能再與自己的丈夫同房?
“媽!你胡說什麼呀?我和落煙協議結婚的事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陸之謙與莊落煙“協議結婚”一事,家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當初就是因爲所有人都願意接受,陸之謙才答應與莊落煙結婚,得以暫時保住陸氏。
陸之謙揉了揉額角,有些無奈的嘆息。
郝萌知道他最不擅長的就是,與人辯駁爭論。
讓他與人做口頭之爭,會讓他很頭疼。
一來是因爲他中文水平實在有限,二來也是因爲他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尤其是面對自己的家人——咄咄逼人,顯得不近人情;用氣勢壓倒對方,顯得不孝順。
郝萌不想讓他爲難,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莊落煙拳頭攥得緊緊的。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陸之謙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輕易將他們“協議結婚”的事情,給抖了出來!
雖說陸家的人,都清楚他們之間結婚的真正緣由。
然而,不代表這羣傭人也知道。
這讓她以後如何在這羣傭人面前,擡得起頭來?
原本,莊落煙是無意要碰郝萌這個孩子的。
然而,此情此景,讓她狠了心要搶走這孩子。
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但若孩子是在她手裡長大,以後自然與她親近些。
她的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更何況,莊落煙也知道木婉清的如意算盤是如何打的——
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陸之謙與莊落煙是必然不會有孩子的。
如果這孩子想要有名有份,當然是要過繼到莊落煙名下的。
郝萌雖然不懂豪門規則,卻也大概明白這個道理。
打從木婉清提出要將孩子抱走,郝萌就知道,木婉清並不打算給她名分。
最多,只是讓她住在這個家中,做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莊落煙沉吟了片刻後,主動走到了木婉清身旁,伸出纖長如玉的手指,輕輕逗着孩子,和顏悅色的笑着道:
“這孩子,真可愛,讓阿姨也抱抱吧。”
說着,莊落煙主動的從木婉清手裡接過孩子。
木婉清見狀,也很配合的把孩子送入她手裡。
可是也不知怎麼的,莊落煙手剛一接過孩子,孩子立即大聲的啼哭起來。
莊落煙從來沒有抱過孩子,又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這孩子一哭,她立即就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了。
木婉清皺了皺眉,看了莊落煙一眼,意思大概是:你不會抱就別抱!
木婉清沒好氣的從莊落煙手裡,重新抱過孩子。
可是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孩子的哭鬧,再也止不下來了。
無論木婉清如何用盡方法,甚至讓傭人取來了小孩子愛玩的玩具。
孩子也不再停止哭泣了。
郝萌看着自己的兒子掉眼淚,心疼得直蹙眉頭。
她下意識的走上前去,想把胖球抱來,木婉清卻是怎麼也不願意把孩子給她了。
這個時候,陸老爺子發了話:“婉清啊,你把孩子先給郝萌哄着吧,這樣哭也不是辦法。”
木婉清聽到陸老爺子這樣說話,這纔不情不願的把孩子重新給了郝萌。
說來也真是奇怪,這孩子剛一被郝萌接手,不到片刻,就立即止住了哭泣。
肉嘟嘟的臉頰還不停往郝萌懷裡蹭,輕咬她的衣裳,彷彿那裡有着什麼美味的東西。
大夥兒看着這孩子變戲法似的止住了哭泣,無一不感到意外。
就連帶過孩子的傭人們,也覺得這孩子變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郝萌臉色卻很鎮定,似乎她早就預料是這樣的結果。
陸之謙倒是不以爲意,一隻手勾着郝萌的腰,一隻手伸出,輕輕觸碰肉球的胖臉頰,笑着說道:“不錯,這小子還算爭氣。”
說着,手又將郝萌的身子,拉往他懷裡一些。
郝萌感覺到後背傳來了男人滾燙的溫度,臉頰燥熱,有些難爲情的想從他懷裡躲開。
陸老爺子卻忽然發了話:“這孩子估計還是認娘,這樣吧,還是先讓孩子跟着郝萌住幾天,等孩子熟悉了環境,再把孩子送到婉清房裡吧。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總帶着孩子算什麼話啊?”
郝萌聽着陸老爺子這番話,心口酸澀——
陸老爺子雖然表面對她客套熱絡,可說到底,還是把陸家的利益,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