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慶功的晚飯吃的安靜而又小心翼翼。
飯後,凌雪雁堅持留夫妻兩今晚留在老宅過夜,秦昊在秦愛的軟磨硬泡下也只好應允下來。
凌雪雁爲了不刺激到蕭雨漫,一早就把夫妻兩房間裡面的那些小孩畫報和囍字都扯了下來,蕭雨漫明白她的心思,也非常的感激。
洗過澡,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雨漫姑娘披上厚重的睡袍,走出浴室的時候沒有在房間裡面瞧見秦昊的身影,在別墅裡面轉了轉,這纔在花園裡面看見秦昊。
她倚在客廳通向花園的門邊,雙手環在胸前,澄澈的眼眸一瞬不瞬的定格在男人的身上——
秦昊側着身子,長腿交疊着仰靠椅子的後背,骨節分明的大手夾着香菸不斷的往薄脣邊送去,淡漠緊繃的側臉更是給了她一種隱隱有些悲涼的感覺。
雨漫姑娘腦海裡面倏爾浮現了剛纔餐桌上面的尷尬情況,想了想,正要擡手推開玻璃門,另一隻垂下的手腕就被人柔柔的攥住。
“嫂子。”
輕柔的聲音驀然從身後響起,蕭雨漫搭在門把上的素手顫了顫,緩緩轉過頭去:“小愛?這麼晚還沒睡?”
秦愛點了點頭,見她沒有再想要開門的意思才鬆開了攥住她的手。
“讓哥哥一個人靜一靜吧,我知道嫂子你想問些什麼,如果他想說自然會告訴你的,如果他不想說,嫂子你是怎麼都問不出來的。”
秦愛語重心長的落下這一句話,眼角的餘光透過玻璃門看了眼在花園裡面抽菸的秦昊。
她知道,哥哥的煙癮從來不大,會出現眼下這樣的畫面,多少是因爲父親剛剛的那個眼神。
她讀得懂,哥哥又怎麼能不懂?
蕭雨漫聽着秦愛的話微微一怔,她垂眸,就着客廳裡面淺薄的月光見到了秦愛眼裡的堅定。
秦昊的性子,相信秦愛應該是最瞭解的。
秀眉止不住的一蹙,然而秦愛既然這麼說了,她也不能堅持什麼。
“行了,你上樓睡吧,我給你哥煮個牛奶就上去了。”
蕭雨漫說着拍了拍秦愛的肩膀,眉眼裡面略帶幾分無奈,越過她,大步流星的往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秦愛看着蕭雨漫的背影,好半會兒,才緩步上樓。
很多事情,如果沒有一個最好的契機,那麼,只有等待是他們全家人應該做的事情。
蕭雨漫熱了牛奶就上了樓,躺在牀上等了許久也沒有見秦昊回房,想着明天是她第一天回公司上班,一陣睏意襲來,也就乾脆先睡覺了。
凌晨一點,一臉疲憊的男人才上了二樓打開了臥室的門。
他看着牀上的蕭雨漫睡得沉穩,輕手輕腳的取了一件睡袍去浴室洗澡。
十幾分鍾後,秦昊身上濃烈的菸草味道已經洗去,緩步走到牀前,掀開被子的一角輕輕的躺了進去。
睡得朦朧的雨漫姑娘只感覺鼻息沁入了一股熟悉的冷香,勉強的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秦昊:“幾點了?”
“一點半。”男人看着她染着倦意的迷離樣子,低頭在她逛街的額頭落下一吻才繼續道:“繼續睡吧,夫人,還要起早上班。”
睏意未清的姑娘聽他這話倒也點了點頭,像只貓一樣習慣性的往他懷裡窩去,感覺舒適了,頃刻,便又睡了過去。
秦昊看着她迷糊的樣子忍不住一笑,剛纔在花園裡面的鬱悶也一掃而光了。
男人摟着懷中嬌妻笑的迷人。
真正要和他一起走過一生的人是蕭雨漫,有了她,只有她的心裡有他的一席之地。
那麼,別的事情,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就這樣自我催眠着,男人甩去腦袋裡面剛纔那些沉重複雜的想法,摟着她,安定的闔上了眼簾……
窗外是月光流瀉,窗內是呼吸淺淺。
一夜的好眠。
第二天,夫妻兩在老宅吃過早餐便各自上班去了。
早上八點五十,蕭雨漫在前臺打了卡就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只是一路上,總感覺同事們看她的眼光非常奇怪。
走進辦公室,蕭雨漫將手袋扔在桌上。
許久沒有進公司,辦公室雖然天天有人打掃,可是她用來喝水的杯子,蓋子上面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她順手拿過杯子想要去茶水間洗一下,然而剛剛走到門口,就被裡面傳來的議論聲音給頓住了手裡的動作——
“哎,我還以爲蕭經理真的親和了呢,想不到竟然是笑裡藏刀、綿裡藏針的人!”
“就是啊,你們剛剛看見沒,她還對着我們笑,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不談了不談了,就當是我們以前瞎了眼了,人家是秦總的夫人,做事情還要向我們交代麼?”
“……”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音在茶水間裡蔓延,蕭雨漫倚在門口聽得不明所以。
笑裡藏刀?
綿裡藏針?
她不過是一段時間沒有進公司,爲什麼她好不容易改變的形象一下子變得好像比以前更爲惡劣?
蕭雨漫安靜的繼續聽着裡面的議論聲音,直到同來茶水間洗杯子的王經理走來,訝異的叫了一聲——
“蕭經理,你今天怎麼來上班了?”
尖銳的嗓音驀然響起,門口的蕭雨漫回過神來,而裡面的人也頓時全都閉上了嘴,全部下意識的看向了門口。
“我沒事了就回來上班了。”
簡單的應了一句,蕭雨漫轉頭看向裡面的人,只見她們看着自己的眼神,隱隱有些排擠甚至厭惡的感覺。
雨漫姑娘秀眉止不住的一蹙,正想要開口問些什麼,裡面的一個女助理就帶頭往外面走了出來。
“蕭經理,您早。”
女助理帶頭喊了一聲,眸光有意無意的從她韶秀的臉龐掠過,眉眼裡面盡是淡淡的嘲諷意味。
聽到有人敢這麼一帶頭,後面的幾個也就破罐子破摔了,陰陽怪氣的連說了好幾句‘蕭經理您早’,就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蕭雨漫簡直莫名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想要開口問王經理,王經理卻是搖了搖頭,沉沉的嘆了口氣,連杯子都不洗了轉身離開。
她佇在原地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半會兒,才提步回自己的辦公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