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雁的話音落下,蕭雨漫的渾身一僵,手裡的筷子隨之掉在了餐桌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幾人都被蕭雨漫的反應給怔了幾秒,隨後視線便都擱在了她的身上。
蕭雨漫這才感覺自己已經失態,很是抱歉的笑了一聲,“對不起,我沒拿穩……”
不自然的說了那麼一句,凌雪雁只以爲是自己的唐突嚇到了她,而她身邊的男人,卻是明確感受到了她渾身都處於繃緊的狀態。
“雨漫啊,我和振華也不是要催你們的意思,就是問問,你別緊張。”
凌雪雁立即開口,不忘了用手肘推了推身邊的男人,秦振華知道妻子的用意,便也應聲附和着。
“不是的,媽。”蕭雨漫趕緊搖了搖頭,“你別誤會,我只是……”
蕭雨漫想着找個藉口先搪塞了,卻因爲腦海裡面不斷盤旋着醫生的話,一時之間,竟然是語塞的找不到理由。
旁邊的男人見她不對勁,斂了斂眸,伸手擁過她的肩頭,淡淡啓脣:“爸,媽,我和雨漫會盡快讓你們抱上孫子的。”
他風輕雲淡的落下這一句話,沒有過多的解釋或是點綴,只是這樣簡潔的,就把問題帶過。
凌雪雁和秦振華點了點頭,最後也沒有在生孩子的問題上多加討論。
後半頓飯算是一片和諧的吃完,下午夫妻兩又和兩老討論了許多關於婚禮的細節。
蕭雨漫和秦昊沒有留在老宅晚飯,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匆匆用過晚飯,男人洗碗,蕭雨漫便直接上樓洗澡。
她洗過澡出來,秦昊意外的沒有在書房工作,而是一臉閒適淡定的模樣坐在沙發上,在聽見門開的聲音後,那視線,便牢牢的鎖在了她的臉上。
“過來。”
男人聽到聲音便擱下了手機朝她看去,見她髮梢滴水,習慣性的對她勾了勾手指。
相處五個多月,蕭雨漫自然是知道他要做什麼的,想了想,走過去安靜的坐在他的腿上,任由他溫柔的替她吹乾頭髮。
耳邊傳來吹風機嗡嗡的聲音,蕭雨漫的腦袋裡面似乎也如轟鳴般的作響,弄得她的腦袋隱隱作疼。
她不知道自己的頭髮是什麼時候吹乾的,只是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的下巴便擱在了她的肩上,她的腰間已經被男人的大手牢牢扣住。
而後,她粉脣微開,還來不及說出話來就被男人低醇的嗓音打斷。
“夫人,還不想生孩子麼?”
秦昊抵在她的肩頭,低低落下這一句話,嗓音低沉,帶着一種微有落寞的感覺。
蕭雨漫被他的問題問的一滯,貝齒咬着下脣,幾次欲言又止。
男人見她遲遲不回答,而她的身子也像是繃的越來越緊。
他輕輕嘆了口氣,閉了閉眼,將那些失落嚥了下去,“不想生就先不生吧,反正你才25,還可以再等幾年,等想生的時候再說,嗯?”
他就着商量的語氣開口,蕭雨漫心底劃過一陣不明的酸澀,終於是鼓起勇氣,撥開了環繞在她腰間的手。
她轉過身,眼眸定定的看着他,耗盡底氣:“秦昊,不是我不想生,是我……很難……受孕……”
蕭雨漫說着,聲音控制不住的越來越輕,最後的兩個字,就像是說給自己聽似得。
而男人的聽力向來很好,精準的聽完了整句話,他眼底閃過一抹錯愕,許久才反應過來。
秦昊擡手扳過她的下巴,眸色嚴肅,“夫人,誰告訴你你很難受孕了?”
蕭雨漫被他的嚴肅微微嚇到,相處以來,他甚少以這樣的口氣問她。
“我昨天試婚紗的時候作嘔,然後婚紗尺寸又小了,夏玫以爲我懷孕了,然後……”
她別開男人的視線淡淡解釋,只是越說話音越小,那醫生說過的話還如魔音一般纏繞耳間,時時刻刻提醒着她薄弱的生育能力,可偏偏,秦昊的父母又……
秦昊臉色淡漠的聽完她這一席話,見她滿臉自責的模樣,心底劃過的是對她的心疼。
蕭雨漫說完也沒敢將視線看向秦昊,饒是碰到什麼事情也不慌張害怕的她,唯獨這件事,她顯得無力又蒼白。
也是啊,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難以生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蕭雨漫沉浸自己的自責裡面沒注意到男人眼底流過的萬般情緒,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頰已經落下男人拂過的一記淡吻。
她在他身上一怔,眼眸訝異的看他。
秦昊扣着她的腰將她往懷裡帶了些,大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上,薄脣低語:“夫人,不要想這麼多,身子比生孩子重要的多。要是覺得爸媽那邊壓力大,我和他們說一聲就是,以後不在你面前替生孩子的事情,你心裡好過一點。”
男人憐惜般的落下這一句話,懷中女人身子一滯,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男人的話。
“秦昊,你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
她提高分貝問了一句,素手緊緊攥着他的襯衫衣角。
“嗯?”男人被她問的微楞,隨後輕聲笑了笑,“夫人,難受孕又不是不能懷孕,除非是夫人你不願意生,不然,也不是沒有機會的,不是嗎?”
說着,他捧起她微涼的臉蛋,眉眼低笑的看她。
這一刻, 蕭雨漫看着他這般溫柔的模樣忽然恍了神,那琉璃般的眸子像是沉澱着萬千璀璨的星光,閃爍的她一時間失去了該有的反應。
秦昊看着她,見她出神,俊臉緩緩向她靠近,直到兩人的鼻尖相觸。
“夫人,你只要告訴我,你願意生嗎?”
他低沉的嗓音裡面似是伴有一種迷人的沙啞,聽起來便有一種不知名的誘惑力,蕭雨漫掙扎不掉,看着他微微頷首。
男人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那眉眼裡面的笑意如煙花般四散開來。
“所以,只要努力一點,就會有的。”
男人迷啞的聲音落下,蕭雨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男人捕捉到了她淡漠的脣線,熟悉好聞的氣息頓時在她的鼻息下面遊走,一點一滴將她的理智吞噬。
他抱着她起身往大牀的方向走去,分離的片刻,他在她頸間留下一串密密麻麻的吻。
他的吻溫熱綿柔,她卻氣喘吁吁,而男人顯然沒有給彼此太多時間的空餘,扯過被子,將那些迤邐盡數隱藏在薄被之下。
夜還很長,她不知道是幾番大戰才停歇下來,只是隱約,她聽見他在她耳邊落下一記低語,迷啞的嗓音裡面帶着許多令人彌足的疼愛——
“夫人,除了你,我什麼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