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政渾厚的嗓音驀然響起,蕭雨漫一滯,隨後便輕輕的點了點頭。
“也是,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秦總爲了你做的,你來也是應該的。”見她點頭,唐政忽然自嘲的說了那麼一句,纔看向旁邊一臉淡然的秦昊:“你那麼不留餘力的替她辦事,雨漫能嫁給你算是她的三生有幸。”
“我和雨漫今天過來也不是來和唐董事長閒聊家常的,就不需要這些客套的話了。”秦昊漠然看了唐政一眼,將手裡的文件甩在了唐政的眼前。
唐政看着桌上的文件,諷刺的一笑,其實不必看也知道那份文件裡面的內容了,這些年他做過的事情對面的秦昊應該早已經瞭如指掌了,而眼前的情況,就好比回到了蕭曉玲與他對峙的那一年……
他終究,還是栽在了自己的貪念上啊……
蕭雨漫看着唐政此刻的樣子也如他一般想起了當年,心裡頓時漫過濃烈的疼痛酸澀的感覺,微微斂下眼眸,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唐政……”
“秦總,從你入股碧天集團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布好了這場局吧?”唐政開口打斷了蕭雨漫的話,視線鎖在了秦昊冷漠的臉上。
秦昊看他一眼,不予否認,只是閒適的沏茶泡茶,宛若是在談一筆運籌帷幄的交易。
“唐董,你還有這個機會坐在這裡挽回,多虧的是你這個不待見的女兒,若不是雨漫選擇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想,你應該很明白自己現在會身在哪裡。”
秦昊的話顯然出乎了唐政的意料,他昨晚思想先後也想不通的問題,這一刻得到的答案竟是如此……
可雨漫,不是應該恨透了他的嗎?
唐政下意識的往蕭雨漫看去,眼眸裡的驚訝來不及掩飾,而蕭雨漫只是淡漠的別開視線。
“唐董,我現在給你的這份資料沒有備份,只要你將你名下的45%股份無條件轉贈給雨漫,你做過的所有事情我們都會爲你保密,反之,你應該知道我們會怎麼做。”
秦昊說罷,擡手往蕭雨漫的被子裡面沏了一杯龍井。
唐政本來就打算好了今天是來談判的,只是剛纔聽聞了秦昊的那一席話,心中已是難以產生恨意。
那些年他對蕭曉玲和蕭雨漫做過那麼多過分的事情,蕭雨漫竟然還願意在這種時刻放他一條生路,饒是他再鐵石心腸,也難以不因爲蕭雨漫的寬容而有所觸動。
他看着蕭雨漫忽然沉沉的嘆了口氣,眼眸裡面藏着若有似乎的懊悔之意,很久,才落下了決定。
“明天我就會把手上的股份叫給雨漫,這份資料,我就收下了。”
落下這一句話,唐政拿過桌上的文件塞進一邊的公文包裡。
“唐董果然是聰明人,既然大家的目的都達成了,我們也不多作打擾,失陪。”
說着,秦昊牽着蕭雨漫的素手起身往包廂的門口走去。
唐政看着蕭雨漫的背影,眉眼裡面盡是歲月沉澱下來的滄桑,而恍惚之間,似是在蕭雨漫的身上看到了蕭曉玲當年的影子。
“雨漫,你能夠原諒我嗎?”
猶豫許久,唐政終於在蕭雨漫走出包廂的那一剎那開口問了那麼一句。
蕭雨漫聽着這聲詢問腳步倏爾一頓,安靜的站在那裡很久,才淡淡回答——
“唐政,我做的所有一切,包括我今天做的決定都是爲了母親,因爲我知道母親即使再恨你也是因爲對你深刻的愛,而我不一樣,我早就對你心灰意冷了,更別談什麼原諒……”
她冷漠的落下這一席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而只有一直站在她身邊的男人,纔看得見她眼眶裡面隱忍的淚水。
蕭雨漫的這一席話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戳在了唐政的心窩,那些年和蕭曉玲有過的甜蜜回憶突然以32倍速的快進倒退着,曾幾何時,他也是愛過蕭曉玲的。
往事幕幕浮上心頭,從相愛相戀到最後蕭曉玲離世的畫面……
想到蕭曉玲離世的那天,唐政的身軀猛然一顫,擱在腿上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臉上的痛苦似是在懊悔自己當年做過的事情,如果雨漫知道了,那……
他心裡頓時升起無邊的恐懼,唐政不敢再往下想去,喝了一口茶定了定驚,才起身離開茶室。
同一時刻,賓利車剛剛駛離茶室一段距離,秦昊便吩咐趙俊將車停到街邊,把他趕下了車。
蕭雨漫有些莫名秦昊的動作,然而她只是剛剛轉過頭看像男人,男人已經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一把帶入了懷中。
“夫人,難受就在我肩上靠一會吧。”
男人低沉卻帶着關切的聲音從頭頂落下,蕭雨漫的身子微微一僵,小手不自覺的攥緊了男人的襯衫下襬,而嘴巴依舊倔的不行。
“誰難受了,我現在不知道多高興。”
蕭雨漫咬着脣回了一句,而她聲音裡面的哽咽早已將她出賣的徹底。
時至今日,她已經成功的扳倒了唐政,只剩下最後一步就能拿回碧天集團,可是,她爲什麼沒有嚐到勝利的喜悅,而是心裡不受控制的有些難過。
難過什麼?
蕭雨漫不知道,又或許,是她不想知道……
“秦昊,股份的事情明天你去處理吧,我不想再和唐政見面。”
不知道在秦昊的懷裡靠了多久,她忽然開口打破了車廂裡面的沉默。
抱着她的男人微微一滯,大手撫着她的髮絲淡淡啓脣:“夫人,你確定嗎?”
蕭雨漫點了點頭,猶豫了下,纔將心裡的決定說了出來,“還有,你手上那些股份不必急着給我,集團事物我也不懂,秦先生,以後估計你要多攤上一個麻煩了。”
話音落下,蕭雨漫窩在男人的懷裡輕笑一聲。
大學四年,她修的都是廣告設計,雖然閒暇時候也看過不少關於商業的書籍,但是要讓她管理一個公司,根本是她難以做到的事情。
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秦夫人,你這算是在僱用我給你打工麼?”
聞言,抱着她的男人頓了頓,輕柔的將她從懷裡帶開,低聲問她。
“嗯,算是吧。”蕭雨漫也不矯情的回了那麼一句,“那請問秦先生接不接受這個麻煩呢?”
秦昊低頭看着眼前的女人,故意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喂。”
見他許久都不說話,雨漫姑娘倒是急了,擡手就在男人的手上掐了一把,沒好氣的叫了他一聲。
蕭雨漫的這一記力氣用的不重卻也不輕,男人微微蹙了蹙眉,抓住她胡作非爲的小手,低沉開腔:“不是不能接受,但也至少,要讓爲夫我撈點好處吧?”
話音落下,男人不羈的挑了挑眉,眸光掠過她的紅脣意有所指。
蕭雨漫被他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逗弄的小臉一紅,瞪大着眼眸控訴男人的狡詐:“秦昊,對自己的夫人也要撈好處,你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奸商!”
“奸商?”秦昊聽着雨漫姑娘的控訴不以爲意,長臂往蕭雨漫的腰間一撈,使得沒有防備的她整個人往他這邊傾了過來,“夫人,看來,我要做點事情來對得起你給我起的綽號了!”
話音落下,男人不由分說的低頭吻住她那張闖禍的小嘴,用行動告訴她,什麼,纔是真正的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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