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本來擔心嬤嬤會問起她這六年來的生活,可是,沒想到嬤嬤卻一字不提,只是慈祥地凝視着她,似要將這六年不見的空缺全都彌補回來一樣。
和嬤嬤聊了近一個多小時,安心纔想起今天還要回去見兒子的事情,她正準備說要離開,嬤嬤卻突然讓她先坐坐,起身朝房間走去。
不到兩分鐘,安心就看到嬤嬤手捧着一個花樣十分老舊的布包走了過來。
安心疑惑地看着嬤嬤手上的布包,這種花樣估計是七八十年代纔有的那種碎花棉布了,雖然看着年代久遠,但是布面乾淨整齊地疊着,她看着嬤嬤一層一層地將包裹得厚厚的布包慢慢打開,很快,安心便看到布料裡包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當她看着眼前這個美麗華貴的寶石鑲金手鐲時,半天沒有明白過來。
“心兒啊,你還記不記得這個鐲子?”嬤嬤看着安心呆愣的樣子,神秘地笑着問道。
安心茫然地搖了搖頭,疑惑不解。
“嬤嬤,這個鐲子怎麼了?”
“心兒啊,這個鐲子其實是你的,你九歲那年,我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你手上一直緊緊地抓着這個鐲子,後來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這個鐲子從你手中取下來,因爲太過貴重,我就一直幫你收着,我以爲你還記得呢,看來,你倒是把這個事給忘了。”嬤嬤微眯着眼,回想起往事,臉上的掛着淡淡的笑意。
安心更加驚訝了,這個鐲子是自己的?
可是爲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現在,你已經長大了,嬤嬤也老了,所以啊,這個鐲子嬤嬤就交還給你自己了。”嬤嬤將鐲子放到了安心手中,安心看着這個用紅藍寶石鑲在金子上面,華麗而貴重的鐲子,心裡百般滋味。
雖然她不記得這個鐲子的事情,可是看這上面的紋路和寶石也能猜出年代非常久遠,也許,這個曾是媽咪戴過的心愛之物,也許,這是在爹地出事那天,塞進她手中的。
看着這個鐲子,安心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和難過。
如今這個鐲子還在,但是爹地和媽咪卻已經不在了。
安心拿着鐲子回到於樂樂的家裡,才知道兒子已經被歐禹宸接回去有三天了。頓時,安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離歐夫人打她,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她想到那裡何燕芝鞭打自己時的那一幕就覺得害怕,恐怖。
她知道歐禹宸這是逼她自動回歐家,想來想去,都沒有辦法,安心只能乖乖回去。
當她回到歐宅,自然是受到了何燕芝各種白眼和諷刺,但安心只當做沒有聽到,回到了自己的房裡。
歐禹宸聽到安心回去之後,沉悶了幾天的心情終於散去了烏雲,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連說話的語氣也都顯得沒有那樣冷冽逼人。
下班之後,歐禹宸早早地就離開了公司,回到家裡,卻並不見安心在餐廳吃飯,同時,他也注意到,以前總是在母親身邊的乖乖吃飯的兒子現在坐到了離母親很遠的地方,表情冰冷,直接無視奶奶投去的各種眼神。
雖然對兒子這樣的變化有些奇怪,但他的心情卻是在安心身上,他急於想知道安心到底傷成了什麼樣子。
走進安心的房間,只見她正坐在書桌前,眼睛邊盯着電腦,邊吃着泡麪。
歐禹宸眉頭驀地皺了起來,難道廚房沒有做飯上來?還是母親的命令?
見男人皺着眉頭,面色陰沉地走了進來,安心還以爲是自己這消失的幾天惹怒了男人,卻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吃着手中的泡麪,擡頭淡淡地看着男人道:“你吃飯了沒有?”
男人搖了搖頭,走到安心面前,接過安心的泡麪就自己吃了起來。
安心詫異地看着男人這舉動,半天才不滿道:“這是我的,你要吃自己不會去泡嗎?”
“你什麼看見我吃東西需要我親自己去弄的?”一句話,堵得安心哭笑不得。
“那我吃什麼?”安心因爲回來得急,並沒有買什麼吃的備下,好在之前買過兩桶泡麪,今天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不然,她真的就要餓上了整天肚子了。
“叫廚師做。”男人淡淡地回了句,繼續吃着手中的泡麪,絲毫沒想起自己剛纔看到這碗泡麪時那種嫌棄以及各種不滿。
“不用了。”安心真的很餓了,可是想到今天歐母對自己說過的那一番話,難受憤怒的同時,她也下定決心,除了要迫不得已住在這裡,她以後再也不會吃歐家一點食物。
她癟了癟嘴,繼續盯着電腦開始投簡歷。
既然被趕出了歐氏,她就必須快點找到新的工作,多賺點錢,以後好存給兒子出國唸書,以前,她把希望寄存在歐夫人身上,可是自從上次的事情,她已經失望了,既然兒子沒有了庇護,那麼就只有自己努力工作賺錢,爲兒子的未來開始發奮努力了。
歐禹宸不用看,想也知道安心正在投簡歷。
他只快速地吃掉手中的泡麪,最後連湯水都不剩地一起喝掉,看得安心咬牙切齒,看來註定她今晚是要捱餓了。
“脫衣服。”男人幽沉深邃的目光凝視着安心。
“什麼?”安心錯愕極了,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可是,看着男人眼神,她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聽錯,想到身上的傷,她的錯愕立即轉變爲憤怒和瞪神。
“歐總,如果你想要做ai,請恕我今天不方便,實在不行,你可以自行解決,或者,找你的女朋友林小姐。”安心冷冷地說道,她沒想到自己都傷成這樣了,歐禹宸這個混蛋竟然回來吃飽了就要幹那種事情,當她是什麼?
歐禹宸聽到安心的話,臉色陰暗不明,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笑,微眯的眼底有道笑光閃過。
是的,他覺得好笑,安心以爲他想做ai?這個小女人倒是比以前直白,大膽了許多。
“你脫,那就由我來。”歐禹宸朝安心走了過去,並沒有說穿自己想做什麼。
“你...歐禹宸,你太過份了。”安心憤怒地瞪視着歐禹宸,這個混蛋是精蟲上腦了嗎?除了幹那種事,他還能不能想點其它的?
“你自己選擇。是你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代勞。”歐禹宸曖昧的眼神讓安心更加氣憤,想到身上那些恐懼醜陋的鞭傷和青紫於痕,她就氣得身子發抖。
他想看,好,那就讓他好好看看,讓他看看他母親的傑作。
安心眼睛又有些泛酸,心裡的屈辱感令她憤怒至極,可是她卻不能反抗,心裡本來升起的一絲對男人的感激也在這個時候化爲虛有,這個男人真是無時無刻不想着用這些惡毒的手段來羞辱折磨她。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羞憤地瞪着男人,手卻慢慢地解開了釦子。
很快,上衣脫掉,雖然裡面還穿着一件吊袋打底衫,可是光看她那傷痕累累的手臂,就已經觸目驚心了。
當她將吊袋以及長褲脫去時,歐禹宸的心都有種被人揪起了發疼的感覺。
他不知道安心傷得這樣重。
她身上那顯得比那些青青紫紫更加嚇人的鞭傷是怎麼回事?是邱家豪打的?不對,這幾天他一直都在自己的監視範圍之內,而且,安心這次的鞭傷完全不像之前那樣,這些傷痕,不是皮帶抽打出來的,而是比皮帶更加厲害的東西抽打出來的。
這時候,他完全沒有將這些傷痕聯想到家裡那根一直多年沒有用過的藤條上。
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體上,安心咬着下脣,憤怒地轉過了頭,不去看向男人,自然是沒有留意到男人眼中閃過的那抹痛色和狠戾。
歐禹宸走到安心面前,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上安心身上那些叫人心痛難過的傷痕,微涼的指肚在已經結痂的傷疤上輕輕摩挲着,安心只覺得麻麻癢癢,身上像是有陣電流經過,她輕顫起來,下意識地想要退後,男人卻將她摟住,騰空抱起。
安心啊地驚呼,很快便被男人抱到了牀上,安心以爲等待自己的會是男人的佔有和索取,卻不想男人只是將她放進被子裡,便走了出去。
很快,歐禹宸又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名端着食物的傭人。
安心皺了皺眉,她在想着怎麼拒絕。
傭人放下食物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歐禹宸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在安心皺眉之際,掀開了被子。
“啊...你要做什麼?”剛纔還以爲歐禹宸良心發現了,現在,他又要做什麼?
“塗藥。”男人簡短地說了句,打開藥瓶,一股淡淡的非常好聞的清香隨即散發而出。
安心不知道這是什麼藥,有些好奇。
“這是什麼藥?”
“幫助傷痕復原,去疤的。”歐禹宸簡單了回了句,便擠出一點膏體,往安心身上的傷抹去。
清涼的感覺,還帶着淡淡的香氣,安心聞了都覺得神清氣爽。
雖然兩個人裸呈想處的日子很多,可是這樣任由男人的手在身上抹擦着,由其現在身上這麼醜惡難看,安心還是覺得彆扭,難爲情。
空氣裡,氣氛漸漸變得很奇怪,房裡很安靜,靜得安心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淡淡的香味給空氣中增添了一抹說不清的味道,這種感覺,讓安心有種莫明的感動,她和歐禹宸太能這樣安靜地相處的時光屈指可數,卻都令她記憶格外深刻,有時候,愛一個人不是驚天動地,而是平淡靜逸中領悟愛的真諦,如果,一份感情,能夠經得住時間的打魔,流年的洗滌都不退色,那樣的感情真叫深刻,才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