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她太天真了嗎?
靳莫語陷入深深的苦惱中,一張小臉,透着慘淡的白。
池森目光寒冷地逼視着靳莫彬,他縮了下肩膀,不敢再拖延,只得不甘不願地朝前面的同志酒吧走去……
醫院這邊,靳莫寒無聲地掛了電話。
他知道,靳莫語打這個電話給他是想讓他想辦法救出白司靜和靳莫彬,可是他……真的不想再爲靳家、爲傷害過歡言的人退讓了!
那些人,他不追究已經是最大的容忍,就讓他們自食惡果吧。
望着牀上躺着的女人,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這一生,他有她就足夠了。
……
靳莫語和池森在車內呆了一整夜。
這一夜,彷彿格外漫長,漫長得她全身彷彿都麻木了一樣。
這一夜,又似乎很短,短到靳莫語覺得沒過多久,天空竟然就亮了。
池森看一眼腕錶時間,他隨後給雷東打了一個電話,交代他過來這裡處理後續的事,隨後他發動車,離開了這裡。
靳莫語始終一臉面無表情,她的眼神空洞、呆滯、茫然,直到車子停在了靜澤醫院的門口,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她微微側身,“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池森沒看她,什麼話也沒說就下了車。
靳莫語這下倒是反應過來,很快也跟着下車。
兩個人一起乘坐電梯上樓。
很快,靳莫語就明白了池森來到這裡是爲什麼。
站在病房的門口,透着那扇寫着顧歡言名字的房門,池森眼神深濃幽沉得可怕,他就那麼靜靜地望着,似乎不知今夕何夕。
靳莫語轉頭望着他,她一直知道池森最在乎顧歡言,在乎到爲了她可以什麼都做。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真切感受到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愛得有多麼深沉可怕?!
這一刻,靳莫語忽然有些嫉妒顧歡言,或者說,羨慕她。
她也不明白,明明應該是非常恨她的,恨她殺了最疼愛自己的大哥,恨她把二哥迷得神魂顛倒,恨她把靳家攪得家宅不寧。可她到了現在不得不承認,也許……她真的有些錯了。
如果一個女人真的如她認定的那樣惡毒不堪,她又怎麼能得到像她二哥那樣優秀的男人深愛不移?還有池森,雖然她不覺得他是什麼好人,但是跟他相處了這麼久,她也知道他不算什麼壞人,並且他不比二哥差哪去,像二哥和池森這樣的男人,他們不會分辨不出是非好歹,那麼,只有一種解釋的可能——顧歡言真的是有她自己的魅力所在!
想到這,不由得又想到白司靜。
想到她昨晚說的那些話……
自從大哥離世後,她一直活在逃避、自責、悔恨之中,這些年她刻意不想大哥去世時候的事,也在心底堅持地認定大哥就是顧歡言殺的,以此來麻痹自己,到了這時,她終於願意仔仔細細地去回想那一天的情景……
那一幕,如昨日之事,大哥的身影和鮮血清晰地閃現在她眼前……
她不斷在回想,當時她打開門的那一瞬間——
大哥半躺在冉笑的懷中,冉笑滿手是血,神情哀痛,淚水滿頰,大哥的嘴角帶着笑意,眼神卻是望着……桌上的玻璃杯!
靳莫語突然一個激靈!
大哥不是冉笑殺死的!她當時是在救大哥!她的雙手還按在大哥的胸口,她以爲那是要殺大哥,其實不是,那是做心肺復甦術時的姿勢……
以前她不懂,後來這幾年她出國去遊歷,也學了些急救知識,終於明白了那個手勢的意思。
靳莫語忽然有些承受不住地身體往後一退,靠在了欄杆上。
她的異常引來池森側目,深褐色的眸底毫無溫度,“今天中午十二點的飛機,我們直接飛走。”
靳莫語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神色激動不已,“池森,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大哥不是冉笑殺的,她在救他!她在救大哥!”
池森倏地一下甩開她,薄脣揚起一抹譏誚,“現在纔想起來?是不是太晚了點?”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冉笑不可能殺人,所以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只是覺得可笑。
靳莫語從他的神情和語態中明白過來,她微微失望,不過她很快又道:“池森,我不能跟你走。最起碼我現在不能離開這裡,我想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大哥到底是被誰害死的?我要查清楚真相!在真相未明前,我都要留在這裡。”
池森臉色倏地陰沉,“難不成,你想毀約?”
“不,不是毀約。只要我知道了真相,我立刻跟你回R國,履行跟你的約定。”
“現在查明那些又有什麼意義?”
“對你來說沒有,對我來說當然有意義!那是我大哥,他死的不明不白,當年的案子也判得不清不楚,到現在都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我一定要爲大哥討個說法!再說了,這件事與顧歡言有關,難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真相嗎?如果這件事不查清楚,在我們靳家人眼中,顧歡言永遠都有揹負殺我大哥的嫌疑。”
頓了頓,她眸光清冽地看着他,“有件事,就算你不想承認也不行,她畢竟已經跟我二哥在一起了,而我二哥是不會拋棄靳家的,那麼他們倆,就永遠都得不到靳家人的祝福。你不是最愛她,願意爲她做任何事嗎?難道你願意看到她不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