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莫語皺起眉,這人喝醉了憑什麼衝她發火啊?
她不高興地放下杯子,轉身想走,誰料池森卻一把緊緊抓住她的胳膊,眸子裡充滿了紅血絲,“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靳莫語掙扎着甩開他,池森喝醉了,力道卻不小,抓着她越來越緊,靳莫語掙扎不過,又氣又急,情急之下一腳踩住他的腳,池森卻好像不知道痛一樣,不僅沒放開,反而手勁一收,把她朝自己跟前拉近幾步!
靳莫語受制於人,氣怒地大喊:“池森,你放開我!”
池森目光緊緊盯着她,深褐色的眸底溢出幾絲痛苦,“你回答我!爲什麼要傷害她?”
他說的“她”,無疑是指冉笑,也就是顧歡言了。
靳莫語氣憤地道:“我怎麼知道?我根本沒有傷害她好嗎!你神經病啊,放開我!”
池森這幾天連續追查疑犯的事,他幾乎把R集團內部徹底整肅清理了一遍,然而他還是沒發現身邊有什麼人拿顧歡言來威脅他,因此心情自然焦躁了些,原本他都差不多忘了這別墅裡的靳莫語,還是平時採買供貨的經銷商發現他們逾時好幾天沒有采購了,電話打給了三兒,這才發現他已經離開了山中別墅好幾天,這裡還有一個女人在。
池森心情煩躁,酒喝得又多又急,因此也是少有的失態了些,他的意識此時只有一半清醒着,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那個疑犯,可她不也是想要傷害歡言的人之一嗎?
他輕扯了扯嘴角,“歡言她根本沒做錯什麼,卻因我而遭受那麼多……呵,你們……想要報復衝我來就好,我什麼都不怕!”
他醉醺醺地說着胡話,靳莫語倒是不想聽,可他抓住她不放,她也沒辦法。
皺着眉忍耐了一會後,她倒是聽出來些門道。
看樣子,他上次走得那麼急,是顧歡言出事了?所以他纔會失蹤這麼多天,又突然一個人喝起悶酒,想必是她……
靳莫語內心忽然有些興奮起來,太好了,看來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讓那個女人遭到了報應!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如果顧歡言出事了,那她二哥……
這幾年她雖然跟二哥聯繫的不多,但他的情況她也是知道的,二哥跟家裡的關係一直不太好,爺爺一心想要家庭和睦,偏偏爸爸他們傷了二哥的心,導致他們家幾乎支離破散。
靳莫語咬了咬脣,頓時也說不好什麼心情了。
池森還在說着醉話,不過他喝了太多酒,說了一會後,身體漸漸失去控制,力道小了,靳莫語掙扎開來,池森高大的身體失去支撐,突然往前一倒,靳莫語來不及反應,背上突然壓上男人的重量,她差點就站不住摔倒了。
靳莫語咬了咬牙,微微偏頭道:“你起開!”
池森醉暈了過去,當然不可能聽她的。
她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畢竟是一個大男人的重量,她腿傷剛好,哪能扛得住他,她費了老半天的力氣才終於把他拖到了沙發上。
池森極少醉酒,今晚也是特殊的一次,好在他醉酒後倒也沒什麼太奇怪的反應,躺在沙發上後就睡着了。
靳莫語鬆了鬆肩膀和手臂,緩了一口氣。
垂眸看一眼男人睡着的樣子,她腦子裡突然一個激靈!
天大的逃命機會就在眼前啊!
趁着他睡着了,只要她拿了他的車鑰匙,她就可以回家了!
想到這,她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蹬蹬蹬上樓,去了池森的臥房和書房找車鑰匙,可惜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她很快又下樓,看到沙發上睡着的男人,他的身上還穿着白天來時的衣服,靳莫語將信將疑地走過去,池森睡得很沉,她微微壓下身,屏住呼吸,手指輕捏着他的衣服,這才發現他的褲子口袋有些鼓鼓的,看樣子車鑰匙應該就在裡面!
她眼底閃過一抹亮光,可是池森睡得姿勢有點歪,車鑰匙又在靠近沙發背那邊的口袋裡,她想要拿到並且不驚醒他還有點難辦。
靳莫語咬着脣,手指輕輕地靠過去,一邊不斷地瞟一眼男人,心底不住地祈禱着他不要醒過來……
好不容易她的手指伸進了口袋裡,並且已經摸到了車鑰匙,正當她要往外拿時,目光無意中一瞟,池森突然一雙手臂伸出來,圈住了她的腰——
靳莫語驚得全身僵硬住,就那麼一動不動地杵着。
她怕他已經醒了,可是等了一會,他卻什麼動靜都沒了。
靳莫語長吁了一口氣,正準備繼續時,池森突然收緊了手臂,把她狠狠往懷中一抱!
靳莫語驚得目瞪口呆,過了兩秒,她掙扎着就要起身,偏偏池森抱得太緊,他似乎陷入了夢境中,口中喃喃說道:“歡言,歡言……不要怕,有我在!歡言,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靳莫語聽着他滿口的顧歡言,心底氣不過,掙扎得更厲害,“池森,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
池森抱得越來越緊,他頭冒冷汗,痛苦的記憶折磨着他,夢囈不斷。
“……你們放開她!滾開!”
“歡言,不要離開我……”
“……”
靳莫語怒火直冒,偏偏她又掙脫不開,而她的掙扎對池森來說就好像是抱着的“顧歡言”的要離開自己了,他心慌不已,下意識地搜尋她的脣,吻了上去。
靳莫語猛地一震,怒火倏地衝上了腦門,她掙扎得更劇烈,偏偏池森的強吻也越來越猛烈,他怕她再次逃跑,手腳並用地固定着她,灼燙的脣侵佔着她的嬌脣,兇狠又急切地,他的吻從她的脣到脖子,一路留下深深的烙印……
“啪”地一聲!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起。
池森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他微微睜開眼,入目所及,讓他驚詫萬分。
靳莫語很快從他身上爬起來,她強忍着怒火,眼眶卻不爭氣地有些灼熱,一字一頓,她道:“池森,我不是顧歡言!”
說完,她憤恨地瞪他一眼,轉身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很快上樓去,回到臥房後,砰地一聲用力關上了門。
靳莫語一頭倒在大牀上,忍不住嗚咽地哭出聲。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欺負,偏偏那個人還是池森!她恨他都來不及了,居然還這樣對她!
一想到自己被當成了代替品,而且還是代替她討厭的那個顧歡言,她心中就更加惱火和膈應。
過了會,她猛地又爬起身,去了衛生間,刷了好幾遍牙,又洗了一遍澡。
……
樓下。
池森怔忡地坐起身,他臉色也極爲難看。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應該那樣對待靳莫語。她不是以前的那些女人,何況他剛纔酒醉微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糊塗事,好在那一巴掌,讓他清醒了過來,不然的話,繼續下去他可能真的會惹出事來!
他擡手摸了摸被打的臉頰,火辣辣的燙,可見那個女人打起來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臉色沉冷地站起身,突然一聲響,他盯着從他口袋裡掉出來的車鑰匙,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
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
……
翌日。
靳莫語昨晚當然不可能睡好,迷迷糊糊地醒來後,也不知道幾點了,她洗漱好下樓,意外地看到沙發上坐着池森。
他已經換了身衣服,看起來也清醒正常了。
靳莫語冷着臉從他身邊走過去,到了廚房,倒了杯水喝。
又打開冰箱,準備弄點吃的。
生活再狗血,日子也得過下去,她還沒那麼想不開。
可是冰箱裡什麼都沒有,她又去翻了翻昨晚池森帶過來的袋子,裡面居然也沒什麼吃食。
這是又要餓死她的節奏嗎?
這時,池森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他面無表情地說:“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離開這裡。”
“……”
靳莫語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愣愣地擡頭看着他。
池森扯了扯嘴角,“這不是你一直所希望的嗎?”
能離開這裡她當然高興了!
先不管這個男人什麼想法,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她什麼仇怨都可以先放一邊。
靳莫語猛地一下起身,催促道:“那快走吧!”
“你不收拾一下?”
“收拾什麼?這裡的東西我一件也不想要。”只要能回到靳家,她還差那麼幾件衣服?
池森看她一眼,沒忽略她眼中的亮光,沒再說什麼,他轉身率先走了出去。
回到市區後,靳莫語原本以爲他會把她送到靳家,不過看行駛方向他似乎並沒有那個打算,她心底咯噔一下,“池森,你又要把我囚禁在哪?”
池森瞟她一眼,說了一句天雷滾滾的話:“以後,你就天天跟着我。”
靳莫語:“……”
她像是盯着外星球的怪物一樣看着他,池森不悅地皺起眉,“你這麼看着是什麼意思?”
靳莫語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會以爲,昨晚那個一下,你就把我當成什麼你的女人之類的了吧?”拜託,她又不是無知少女,都什麼年代了,她就算被當成代替品被強吻了一下,心底確實有點膈應,可也不至於跟他湊成對!
池森臉色黑了一下,“你想多了。”
靳莫語聽到這句才微微放下心,“那就好。”可一想又不對,“池森,你不是打算把我放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放了你?”
“……”原來她確實是想多了!
靳莫語彷彿從天堂一秒掉到地獄,那種歡喜的心情都沒了,“池森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關了我這麼久,你還不放了我?”
池森哼笑一聲,車子剛好停下來,他解開安全帶道:“先下車。”
靳莫語坐着不動,心底又氣又難過,自然也不想順着他的意。
池森下了車,走到她那邊,擡手輕敲了敲車窗玻璃,“你是想自己下車,還是讓我動手?”
“……”
“看來是想讓我動手了。”
池森說着,打開了車門,彎腰探身進去,擡手就準備把她打暈了,靳莫語警惕地身體往後躲,“你想幹嘛?”
“打暈你。”池森一臉認真地說。
靳莫語:“……”
兩個人僵持了幾秒,最終靳莫語受不了地道:“行行行,我自己下車可以吧。”
這個男人根本就毫無道理可言,跟他對抗了這麼久,她明顯也吃了虧,學乖了。
池森讓開身,靳莫語下了車,擡眸看一眼四周,她還以爲池森這次會把她帶去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沒想到他竟然帶她來到了酒店。
她不解地望着他,池森沒打算解釋,率先往裡走道:“跟上來。”
靳莫語邊走邊望着周圍,這裡地處鬧市區,酒店也是五星級的大酒店,周圍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羣。她被關了這麼久,突然間看到這麼多人,哪怕是陌生人她心底也忍不住有些激動,好像她離自由之身又近了一步似的。
不過她也沒被衝昏頭腦,池森這麼久一直把她藏起來的,現在突然帶着她招搖過市,難道他就不怕靳家人會找到她了嗎?也不怕她逃跑?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到了酒店大廳的電梯前。
望着酒店內金碧輝煌的大堂瓷磚,她突然咬牙欲跑。誰料池森就像是背後長眼睛了一樣,她剛跑他就一把抓住了她,順勢把她提溜進電梯內。
靳莫語的衣領被他拽着,她只得縮着脖子道:“池森,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池森冷漠地睨她一眼,擡手按了樓層鍵。
靳莫語氣得鼓了鼓腮幫子,又泄氣地垮下小臉。
到了房間後,池森這才放開她。
靳莫語望着這間總統套房,突然想到他昨晚喝醉酒的樣子,防備地雙手環胸,“你,你想怎麼樣?”
池森在沙發上坐下,言簡意賅地道:“坐。”
靳莫語將信將疑地坐下,“池森,我先聲明,我可不是什麼隨便的女人,你昨晚喝醉了,我就當是……反正我不會在意的,但你也別想再對我做什麼。”
池森擡了擡手,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我也聲明一下,昨晚是意外,我可以向你道歉。”
道歉?
她沒聽錯吧?
靳莫語好笑地想,心底翻了個白眼,不過她嘴上聰明地只回了一句:“那就好。”
池森也不管她怎麼想,直接說明自己的意思:“關了你這麼久,是不是很想回家?”
靳莫語微微一怔,“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能乖乖聽話,答應了我的一個條件,我就可以放你自由,你可以回靳家,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靳莫語知道他不可能那麼好心的,她面色鎮定地問:“什麼條件?”
“做我的女人。”
“噗,哈哈哈,我沒聽錯吧?”
池森面無表情,等她笑夠了,他才冷着臉道:“時間是一年。在這一年的期間內,你要時刻在我的身邊,我需要你做什麼的時候你都要配合,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我不會碰你。一年以後,你可以徹底得到自由,並且我會給你一定的補償。”
靳莫語覺得自己真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她嘴角含笑,眼底卻毫無笑意地說:“補償?你覺得,我會缺你的那點補償嗎?”
池森依舊八風不動地端坐着,彷彿不論她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動搖分毫,“這件事,你沒有選擇拒絕的權利。”
靳莫語的臉色刷地一變,“池森,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任你隨意玩捏的人偶嗎?”
池森卻答非所問道:“你答應了以後,我可以立刻安排人送你回靳家。三天後,你跟我一起回R國,未來一年的時間,我在哪你就要在哪。我不會管你做什麼,只要在我身邊待着就行。當然,你可以尋求靳家的庇護,不過,我能把囚禁一次,自然也可以第二次。只不過再來一次的話,你覺得你還有機會見到你的家人嗎?”
男人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這笑在靳莫語,跟地獄裡的修羅沒什麼差別。
她氣怒地捏緊拳頭,“池森,你真以爲你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她就不相信,等她回到了靳家,他還能把她怎麼樣?
池森當然知道她的想法。“我勸你少耍點心思,你以爲我會把靳家放在眼裡嗎?你別忘了,你二哥他搶我最心愛的女人,我跟他勢不兩立,如果真的要鬥起來,我跟他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再說,我池森孤家寡人一個,什麼都不怕。但是你們靳家拖家帶口的一大家人,就算你二哥什麼都不管不顧,總還有顧及不暇的時候吧?難道你想看到你們整個靳家家破人亡的場面嗎?”
這些話,池森說的字字清晰,靳莫語聽得卻是心驚膽戰,同時,心底更加氣怒不甘。她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
池森篤定她不會不答應的,在他看來,談判已經結束,“行了,過一會我會讓人把你送回靳家,你就可以看到你心心念唸的家人了。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我不管你怎麼跟他們解釋這段時間的失蹤,但你要是聰明的,該怎麼樣說你心底應該明白。”
隨即他站起身,準備去書房處理事情了。
靳莫語仔細想了想他前後說的話,她知道這其中有些說不通的事,而且冷靜下來後她忽然發現,池森說的這個條件顯然是有一定的特殊原因的。雖然她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他現在需要她的幫忙!
這麼一來,那她就有跟他談判的資本了。
腦子裡很快有了想法,她整個人也頓時覺得底氣足了些,“你等等。”
池森頓住腳步,微微側身看她。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看樣子,我也沒辦法拒絕了對吧?畢竟,我不可能拿整個靳家的命運跟你鬥啊。”
池森脣角微勾,“你明白就好。”
“那這樣的話,我也有點話想說。”
池森略微皺眉:“你想說什麼?”
靳莫語勾起脣角,“如果我對你剛纔的話沒有理解錯的話,你是要我當你一年的女人,但是這個只是表面現象,做給外人看的,實際上,你只是身邊需要一個女人對吧?”
池森沉默着,顯然是默認了。
“那你選中了我,我當然也可以說說自己的要求了?”
池森略一沉吟,轉身再次坐下,“你有什麼要求?”
“第一,這一年期間,你要保證不準碰我!尤其是私下場合。”
“第二,你說過不會管我,那我做什麼你都不能干涉。”
“第三,我要相對的人身自由,不論怎麼樣,你不準再囚禁我,不準打我,不準罵我。”
“第四,我會跟家人說我準備去國外留學一年,你要幫我圓謊。”
“第五,在你身邊的一年時間,你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
“第六,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算是某種協議關係,所以我要你簽訂一份契約書。我上面說的幾點全都要列入,你簽字生效。如有違約,我可以隨時離開你,你不能干涉。”
她說了這麼多,倒是讓池森有點意外,他目光微眯地盯着她,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知道她有點小聰明,畢竟是靳家教出來的女兒,否則他也不會選中她,只是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分清利弊,並且選擇了一種更利於自己的方式,倒是有點讓他刮目相看。
略一沉吟,他點頭,“好,我答應你。”
靳莫語這時候才露出真心的笑容,“那這樣的話,我們倆就算是合作關係了,你以後也不能一副總是高人一等的樣子。”
池森:“……不要得寸進尺。”
“不然,你去找別人啊。”
女人有些得意洋洋地樣子讓池森意外地第一次沒有反感,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我會讓人擬好契約書交給你。”
“好,一言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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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其實靳家大小姐還是很可愛的姑娘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