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一聽到她這樣說,靳莫寒不由得假意長嘆一聲,道:“你的脾氣還真是……放着你老公這麼好的資源不用,偏要自己去報仇。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報仇啊?”
“這個嘛,我暫時不告訴你。”顧歡言偏頭看他,眉梢輕揚,透着幾分慧黠。
靳莫寒一向是知道她的,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見她終於不再那麼低迷,心也放鬆了下來。
顧歡言沒高興幾秒,一手撐着下巴,嘆聲道:“其實我倒不是真的很在意我們輸了這事,本來嘛,商場如戰場,我知道有輸有贏。但是我沒想到我輸掉的不僅僅是這個案子,而是我的公司裡有人背叛我!”
提到這事,靳莫寒也微微沉吟了下,“嗯,這件事確實是當務之急。歡言,你的公司剛剛開業,卻連遭問題。你有沒有想過,這次的事很有可能不是針對你的公司,而是針對你而來?”
“想過,而且我有感覺,這次的事,包括上次開業的事,都是衝着我而來的。”顧歡言皺了皺眉,“但是有一點很奇怪啊,我這幾年根本沒得罪什麼人啊。而且我之前在R國的這幾年一直好好的,什麼事都沒發生。爲什麼我一回國就遇到這些事呢?”
“這點倒是不難猜。你在R國時,身邊有個池森,以他的能力,別人想動你也難啊。”
顧歡言聽出幾分不對勁來,“你在吃阿森的醋?”
“呵,我有什麼可吃醋的?”
顧歡言挑挑眉,聰明地沒再說下去,不過提到了阿森,她倒是想起來了,最近阿森一直沒有跟她聯繫,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去,改天也得找個時間跟他好好說一下這件事。
其實她真的很想盡快做出一番成績給阿森看看,告訴他,她已經可以足夠照顧好自己,也讓他別再那麼擔心自己。最主要的是——
她還沒找機會好好跟他說說她跟靳莫寒的事,無論怎麼樣,她都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即使不能祝福,她也不想看到他因爲她的事而傷心難過……
“你在想什麼?”靳莫寒看她出神,不由得摟了摟她的腰。
顧歡言看着他道,“我在想,哪天我們找個時間,一起請阿森吃頓飯,好好跟他聊聊?”
她在徵詢他的意見,但靳莫寒故意裝傻道:“跟他聊什麼?”
顧歡言知道他心底明白,不由得捶了他一下,“你別跟我裝傻,還能聊什麼?”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再說了,依我看,我跟他之間壓根就沒什麼好聊的。”
“什麼叫沒什麼好聊的啊?!”
靳莫寒摟得更緊,“我有你,而他,什麼都沒有。你覺得我跟他是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的關係嗎?你就不怕他打我?”
他語氣中的得瑟讓顧歡言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幼稚!正是因爲這樣,我才覺得應該跟他好好說清楚。我……已經很對不起他了,我不想讓他再爲我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如今還要失去我,我真的無法想象以他的性格,今後到底該怎麼度過?如果他不能幸福,我這心底……”說到這裡,顧歡言不由得憂傷地嘆口氣。
靳莫寒不悅地擰起眉,眸色微沉。他沒有告訴她四年前她的失蹤其實就是因爲池森與尚慧子的關係惡化,她也不知道他早已經跟池森說清楚了,他們根本兩不相欠了。看她還這麼擔心他,他這心底的滋味……
想了想,他道:“是不是他如果不幸福,你就得擔心他一輩子?”
“你怎麼這樣問?”顧歡言微微擡眸看他,“這是當然的事。你根本不懂我跟阿森之間的事,他爲了我做了那麼多事,我這一輩子欠他的,根本還不完。”
靳莫寒越聽越不是滋味,“我不管,就算你跟他之前有再多再深的感情。你從四年前就是我的女人了,你也答應過我,你和他之間已經過去了。你若是再想別的,我就……我饒不了你!”惡狠狠的話語,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其實不過是色厲內荏。
顧歡言微微蹙起眉來,“你口口聲聲地說我跟阿森的感情……我問你,我跟阿森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在你心中,你究竟是怎麼認爲的?”
靳莫寒根本不想提她跟別的男人之間的事,嘟囔着:“能不能別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你只要記住,你現在是我的老婆!你愛的人是我!以後你再提他,我要翻臉了啊。”
“噗嗤——”
顧歡言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他這麼緊張吃醋的樣子,她莫名歡愉。“你不用強調那麼多遍,除了你,我也從來不是誰的女人啊。我跟阿森之間,其實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我對他更多的是感激。我很感謝他帶我離開了孤兒院,感謝他一直陪着我長大,護我周全,我們之間,其實更多的像是親情吧……他就像是一個可靠而強大的港灣,不管我遇到什麼,我都知道,我的身後有一個人永遠站在那,他就是那麼強大的一個存在……”
這是第一次,顧歡言在靳莫寒面前說這麼多有關於池森的事。
四年前的時候,當時的冉笑是覺得有些事沒必要說的那麼通透。而在四年後的現在,她失憶了,也更忠於自己的內心,因而這些話,也就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只是她說完之後,身邊的男人卻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兩眼放光,很是激動地一把抓住她的雙臂,力氣大到抓痛了她,顧歡言微微皺起眉,“你做什麼呢,鬆開。”
“你……你剛纔說什麼?”
“……”顧歡言一愣,她剛纔說了那麼多,哪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你快先放開我,胳膊都要斷了。”
靳莫寒鬆開了手,卻又突然把她緊緊擁在懷中,心中的激動和喜悅幾乎快滿溢了出來。
顧歡言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弄糊塗了,“靳莫寒,你到底怎麼了?”
“老婆,你……”靳莫寒微微鬆開她,看着她清媚水亮的大眼,他忍不住親了她好幾下。
顧歡言更懵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嗔他一眼道:“夠了你,發什麼神經啊。”
“你剛纔說,除了我,你從來不是誰的女人是不是真的?你跟阿森……你們之間從來都沒有……”話說到這裡,靳莫寒忽然反應過來——
不對,當時他跟她第一次的時候,她明明……
而且事後她還故意問他有何感想來着。
雖然當時他是不介意的,也不是說現在就介意了,可是他還記得,之後她親口說過她第一次給了池森……
到底什麼纔是真相?
顧歡言聽到他的話,眉頭不由得挑高了,手指輕輕點着,“你的意思是,你一直以爲我跟阿森有舊情?”
靳莫寒哼了哼,“這話是你自己說的。”
顧歡言雖然失憶了,不過前後一聯想也大致猜到了些什麼,“那又怎麼樣?反正……事實你都知道了。”
她這樣說,也就等於承認了自己剛纔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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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靳莫寒又是聰明人,想到四年前他們之間勢如水火的關係,她說這點謊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有些事,即使真相來得晚了點又有何妨?
最重要的,他們還是在一起了,並且,將會一輩子在一起!
“對了,你剛纔說我們要請池森吃個飯是不是?約時間啊。”靳莫寒的語氣明顯輕鬆不少,還有種欠扁的得意。
顧歡言受不了地嗤笑一聲,“你啊,我告訴你,要是見到面了,你敢欺負阿森,我一定不饒你!”
說完,她起身下牀去洗漱了。
靳莫寒跟着進去了,“誒,你到底是誰老婆啊……”
在他即將進門的時候,顧歡言忽然回過身把門一攔,挑着眉道:“你剛纔似乎很高興知道我跟阿森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
“嘿嘿。”靳莫寒訕笑。
顧歡言臉色一變,“可是我很不高興。”
“呃,爲什麼?”
“因爲不公平。”顧歡言似笑非笑道,“我是第一次,而你,恐怕都是無數次了吧?”
“……”靳莫寒一滯,彷彿喉嚨堵住了什麼。
“你可別告訴我,那麼多年了,你靳三少還守身如玉?”這話,明顯帶着挑釁和一絲調戲的意味。
“……”靳莫寒眼神詭異地一閃,摸了摸鼻子,這下他更不知道怎麼說了。
“砰”地一聲,衛生間門在他眼前無情地關上。
靳莫寒張了張嘴,又頹然地放棄。
是啊,他要怎麼開口說他真的如她口中說的那樣?說起來估計要被人笑話死!
可那偏偏就是事實。
其實他以前一直也很奇怪,爲什麼明明有那麼多的女人可以供他選擇,而他,偏偏選了她。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是被她吸引了吧。
而在衛生間內的顧歡言,望着鏡子裡自己含笑的眸,也不由得脣角彎得更深。
……
顧歡言一個電話打給池森,很快就約定了吃飯的時間和地點。
臨掛電話的時候,顧歡言還是告訴了池森,晚上吃飯時會帶一個人過去。
池森頓了下,沒說什麼便掛了電話。
顧歡言知道他已經明白了。
到了七點,顧歡言和靳莫寒一起來到約定的酒店包廂。
池森已經等在那裡。
三人見了面,池森面無表情,靳莫寒春風滿面,顧歡言微微淡笑。
“你們都認識,我就不做介紹了。阿森,今天約你來,主要是想跟你說一下這次競標的事。”顧歡言說着,扭頭看向靳莫寒,“我跟阿森想單獨談談,你出去等我一會好嗎?”
靳莫寒嘴角的弧度凍結了,他沒想到自己屁股剛落下就要被趕走,“老婆你……”
“快,出去。”顧歡言朝門口示意了一下,輕聲催促着。
靳莫寒一肚子憋屈啊。他還以爲自己這次終於能在池森面前得意幾分了呢。
可是顧歡言明顯不想讓他在場,他不忍忤逆她的意思,只得悻悻起身,離開。
包廂內安靜下來,池森神情淡淡地望着她,“歡言,你是什麼意思?”
知她甚深,他知道她是有意這樣做給他看的。
顧歡言輕輕挽脣,“阿森,你看到了,我現在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可以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池森抿着脣,不說話。
“這次的事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有自己的辦法去查出真相。公司現在剛起步,我希望你能多給我一點時間。”
說到這事,池森沉下了臉,“這次的事,不簡單。”
“我知道。”顧歡言淡淡點頭,“阿森,我今天約你來,主要是想告訴你,我不是你的責任,更不想當你的負擔。你不必爲了我放棄什麼,我現在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也希望你能走出過去的傷痛,過你自己的生活。不論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她的一番話,誠摯認真,可在池森聽來,卻極爲諷刺,他露出幾分冷笑,“你的意思是,你不僅要自己幸福了,還要我也跟你一樣是嗎?那樣你就可以不必內疚或覺得欠了我什麼?”
“阿森,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必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你要跟他在一起,我沒權利反對什麼,但是我要做什麼,你也別管。”池森面色冷沉,倏地站起身,他深褐色的眸深深地盯着她,說了一句:“歡言,你當真不知道,除了你,我還有什麼幸福可言?你對我……真的太殘忍了!”
說完這句,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歡言安靜地坐着,手指漸漸地收緊。
阿森,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