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卻救了她一命的男人。
十八年來,肖曉琴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們那個小縣城,直到剛纔遇到流氓的時候她才真的後悔和害怕。她不應該衝動地離家出走的。可是現在她又覺得——能遇到一個好心人救她真好。
在她以爲她被所有人拋棄的時候。一個陌生人救了她,讓她忽然相信了媽媽說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善良的人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對她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她只是下意識地一路跟着男人在走。
她也不敢靠得太近,一路上只敢不遠不近地悄悄跟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走得兩腿痠疼,終於看到男人進了一家很高級的酒店。
她來不及震驚,很快跟了進去。
酒店的大堂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富麗堂皇,她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男人進了電梯,她連忙也衝了進去。
夜色已深,電梯裡除了他和她,沒有別人。
她的心跳忍不住撲通撲通地狂跳,感覺很快就要跳出來了似的。
她低垂着頭,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不敢擡頭看他,可又忍不住對他的好奇,她悄悄瞥過視線,也只看到男人修長的雙腿微微交疊着,整個人隨意地斜靠在電梯扶手上。
肖曉琴聞到了一股很濃郁的酒味,她輕輕蹙眉,這才反應過來是他喝了酒!難怪剛纔他走路一直東倒西歪的呢。
酒味這麼大,看樣子他應該喝醉了吧?
電梯“叮”的一聲響了。
男人身體動了動,一隻手扶了把電梯壁,這纔出去。
肖曉琴連忙跟着出去了。
她看到他走到其中一個房間門前,從褲兜裡拿出一張卡,刷了一下門就打開了。
隨後他擡步走進去,順手關了門。
這一切,她都是第一次見。
肖曉琴等了一會,這纔敢悄悄來到了那個房間門前。
她先是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聆聽了一下,可是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她又伸出手握住門把,試着推了推,但是顯然推不開。
她有些說不出的失望,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進去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一直跟着他,也許……只是想跟他說聲“謝謝”吧!
這時,有一位推着清潔車的阿姨經過,她打量了她幾眼,“小姑娘,你在這裡幹什麼?”
肖曉琴身上穿着白T恤,牛仔褲,簡單而輕便,背後還揹着自己的書包,看起來就是學生無異。
因爲剛纔遇到了流氓,她全身看起來有些狼狽。
肖曉琴吃驚之餘,輕咬着脣,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那位阿姨越看她越古怪,正要開口趕人的時候,在他們面前的房門再次打開了,肖曉琴急中生智,連忙跨過去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極爲親熱地說:“哥,哥你終於來接我了……”
男人皺了皺眉,還沒等他開口,肖曉琴衝着門外有些愣神的阿姨笑了下,“阿姨,我來找我哥的,他就是我哥哥。再見!”
砰地一聲,房門關上了。
肖曉琴鬆了一口氣。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進了男人的房間。
男人醉得糊塗了,他根本沒看清楚進來的人是誰,隨手把一疊錢塞給她,“去,幫我買酒。”
他的聲音非常低沉醇厚,加上醉酒,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沙啞磁性。肖曉琴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的音色。
她呆呆地一隻手捧着那疊錢,傻了。
男人沒有管她,反身往回走,一下子趴在大牀上。
肖曉琴愣了很久纔有所反應——
她當然不會出去給他買酒。他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
肖曉琴看了看自己的腳,脫掉了那雙有些舊的球鞋,赤足走在柔軟的地毯上,悄無聲息。
她忍不住被眼前這個房間的奢華迷住了眼。
長這麼大,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房間。
暖黃的水晶燈在房頂吊着,這裡的一切擺設,簡潔,整齊,透着幾分高貴奢華。
她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好像就在夢裡一樣。
她看了一會,被牀上的動靜打斷了。
回過頭,看到牀上的男人有些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又翻了個身。
肖曉琴放下一切雜念,她走過去,這才真正看清楚男人的面貌。
第一眼,她就被這個長得俊帥有型的一張臉吸引了。
男人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五六歲,利落的板寸頭,雙眼緊閉,鼻樑高挺,薄脣微抿,眉宇間還有一抹難消的鬱卒和桀驁。
她的臉忍不住悄悄紅了,一種抑制不住的心跳狂亂來襲。
她有些愣愣地看出神,直到男人擡手拍了拍頭,她才察覺到他的異常。
等他安靜下來後,她試着伸出手,輕輕地撫在他的額頭——
這一摸,她頓時驚了!
怎麼這樣燙?
有限的一些醫學常識告訴她,他發高燒了!
怎麼辦?怎麼辦?
她又急又擔心,好在她很快冷靜下來,想起小時候自己發燒了,媽媽都是拿毛巾給自己擦身體降溫的,她連忙去了衛生間,擰了一個溫毛巾,給他擦着額頭以及四肢。
除了這樣,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辦。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他的體溫好像沒有那麼燙了,她也鬆了一口氣。
看他睡着的時候眉頭都還狠狠地皺着,神情很不安穩,她不由得想:你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纔會借酒消愁?可是你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嗎?
男人當然聽不到她的心聲,他只是難受地翻來翻去,嗓音嘶啞地低喊:“楠……楠……”
肖曉琴沒聽清楚,忍不住傾身過去,把耳朵貼在他嘴邊,聽到他好像在說“難”,她輕輕地問:“……你是說你很難受嗎?”
男人只是重複地說着“楠”,她以爲他很難受,最後也沒什麼別的更好的辦法,只好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嘗試着餵給他喝。
男人喝了幾口後,她剛把水杯放下,腰就被緊緊纏抱住,她震驚地全身僵硬,一動不敢動。
因爲要喂他喝水,她側坐在牀上,一半的身體就跟他緊密依靠着,男人這一抱,讓他們倆之間再無間隙。
男人的手臂越收越緊,身體還在朝她身上靠近,肖曉琴反應過來,臉紅耳熱地連忙掙扎着就想下牀,可是她越掙扎,男人就以爲她想離開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用力把她抓住,一翻身就壓住了她,像是很怕她跑了,他一低頭吻上了她的脣……
肖曉琴驚駭地瞪大眼!
一時間,忘了所有的反應。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竟然被一個陌生的男人親了?
強烈的情緒衝擊着她,她大腦一片混沌和空白。
男人對她的乖巧和安靜似乎很滿意,他的脣溫柔地舔着她的脣,只覺得身下這個女人的脣溫軟香甜,格外美味誘人……
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以爲是自己喜歡的女人,親着吻着,很自然地,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肖曉琴回過神來時,是察覺到衣服被掀起,男人的手貼到她的肌膚,帶起一股涼意,她的雙手握住他的手腕,想推開他,可是男人帶給她的除了震撼,還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激情澎湃,在他的撩撥下,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要火熱地沸騰起來,那雙拒絕的手,最終無力地落下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肖曉琴微微睜開了眼。
她感覺自己好像“死”過一次似的,全身痠痛得要命。
輕輕轉眸,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
他睡得很沉,胸膛微微起伏着。
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已經退燒了。
她微微露出一抹輕鬆的淡笑。
忍着痛,她下牀,撿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穿上。
從女孩變成一個女人,原來就是這樣的過程……
她體會到了。
雖然心情有些複雜,但是她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經過這一夜,她也想清楚了。
離家出走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那個家,早就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她要繼續讀大學,她還要考上一所好學校,活得更堅強,更精彩。
爲了媽媽,也爲了她自己。
臨走的時候,她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男人。
目光不經意地看到了他的褲子口袋裡掉落了一張火車票。
顯示的是江城到這裡的。
她把他的東西全部整理好,然後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回到家後,她發現她的離開,果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對於消失了兩天一夜的女兒,爸爸除了責罵她幾句,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後媽也跟着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她默不作聲,安靜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高考結束後,她的成績出來了。
非常的優秀。
她自作主張地報考了江城大學,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她還是想着能在江城與那個男人不期而遇。
可是爸爸和後媽知道了她要上大學的想法後,露出了猙獰的面孔。
老師勸過幾回,但是都沒用。
她用了一個暑假的時間去打工,最後學費還是沒湊齊,她的班主任老師又幫她墊付了一些,才湊夠大學第一學期的學費。她在最後的時候,跟爸爸和後媽鬧翻了,從此脫離了那個家,來到江城。
……
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下着沒停,肖曉琴緩步走在雨中,滿臉的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她的眼睛幾乎睜不開,也看不清周圍的一切。
她全身彷彿都沒了力氣一樣,兩隻腿只是機械地拖動着。
突然,她不小心摔倒了。
她也沒有動,就坐在地上,任雨水澆灌她全身。
那段記憶一直被她深埋在腦海中,她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他了,可是幾年前的那一晚,當她在皇庭頂樓的包廂裡再一次見到他時,她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當時的情形也不允許她去跟他相認,後來她發現,他完全忘記了她。她就更不可能再去跟他提起那段往事。
當他提出要包養她的時候,她震驚、無言,還有一抹說不出的欣喜和苦澀。
她答應了。
沒有理由不答應不是?
他是她在心底想了很久很久的男人,兩年的時間,他雖然忘記了她,但是她想,也許他們在一起久了,他就會記起她來?又或者,想不想得起來有什麼重要的?當她知道了他的身份時,她潛意識裡已經明白——她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麼,能在一起的時候就在一起,何必去煩惱那些未來的事?
這幾年,她真的過得很開心很幸福。
身邊有了他,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甚至有時候她覺得,她也是被人需要和呵護的。
直到前段時間那個叫舒楠的女人出現,她說她是他的未婚妻。
她在震驚過後,仔細回想,才恍然記起——
幾年前的那一晚,他口中低低喊着的“難”其實是“楠”吧?
那時候,他是否心中想的女人就是舒楠?
因爲這一點,她甚至沒有勇氣去跟他求證。只能默默選擇離開。
夢醒了,她也該清醒了。
這是她早就預料到的結果。所以,雖然有傷心難過,但她還是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可她沒有想到今晚會再次去皇庭頂樓,又遇到臨時頂替跳舞的事……
她更無法預料到接下來發生的事。
只是,當她親耳聽到他那句“你不是處”的時候,她還是震驚了!
他說他不在乎,可是他的態度和語氣,深深地傷害了她!
他懷疑她在跟他之前,還找過別的男人!
她從未覺得他的話竟然能如此傷人!
她鼓起所有的勇氣打了他一巴掌,打完以後,她自己的心更痛!
她的第一次明明是他!是他啊!可是現在,她要怎麼說出口?就算說出來了,他還會相信嗎?
雨勢漸大,打在她的臉上,生疼。
她越哭越傷心,最後索性放開嗓子大聲哭起來。
她想,這下也好,他們倆徹底不會再見面了……
只是這樣想着的時候,她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撈起來,她哭得有些暈眩的腦袋昏沉沉的,反應慢半拍,她幾乎是被人一把拖起來的。
她的眼睛微微睜開——
這幾年她已經去掉了眼鏡,一直戴着隱形眼鏡,剛纔哭得傷心,隱形眼鏡早就不知道掉哪裡去了。
雨幕下,她仔細辨認了一下,還是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
男人似乎在咆哮地喊着什麼:“……你瘋了是不是?在這裡哭什麼哭?”
她聽着聲音,像是他的。
可是她不敢相信,怎麼會是他呢?
他是那麼一個驕傲的人,被打了一巴掌,他一定氣炸了,怎麼會來找她呢?
這樣想着,她的腦袋越發昏沉,眼前一黑,她身體向下落……
一雙手臂及時接住了她,把她抱起來,直奔回酒店。
……
回到房間,武皇庭把人直接抱去了浴室。
打開水龍頭,很快,溫熱的水流注滿了浴缸,他把女人放進去,又脫去了她的衣服,讓她多泡會澡。
因爲找她,他身上也被淋透了,索性也跟着衝了一個澡。
武皇庭把她洗乾淨後,拿起浴巾包裹好,把她抱到了牀上。
肖曉琴暈了過去,哭過的雙眼微微紅腫,臉色因爲淋了雨而十分蒼白,頭髮溼漉漉的散開着。
武皇庭望了她一眼,轉身去拿了吹風機,溫柔地給她頭髮吹乾。
一切都做好之後,他躺上牀,目光盯着她,有些出神。
明明是自己叫她滾的,可是又忍不住不管她。
長得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可是固執起來,又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小丫頭簡直就是生來克他的!
其實說到底,他今晚無非是生氣她不顧形象地上臺去跳舞。
這種生氣,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爲他在乎她?
這個小丫頭怎麼就是不明白這點呢?
難道這幾年,他對她不好嗎?
想到這,他不由得深深地反思起來——他真的有哪裡對她不好?
還沒想出一個結果,牀上的女人微微嚶嚀一聲,醒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連忙閉上眼,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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