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母收下一套房一輛車,才乖乖的收聲,對溫韶安也好言好語起來,就差沒上演一場母女情深。
秦銘睿不在,溫韶平已然趕去上班,溫母都無心折騰午飯,溫韶安原本想留下吃頓飯再對他們加深瞭解的計劃也只得打消,在房中找了點有利於她做好溫韶安的東西后,就也告辭離開。
但回秦家明顯是不理智的選擇,在大馬路邊猶豫了半響,溫韶安還是揚手招了輛出租車。
既已然決定以溫韶安的身份重新開始,那便該去跟過去的蘇意卿告別纔是。
然而去墓前拜祭顯然不是她一個才新婚的人該去做的,她所能做的,不過就是在以前所住的樓下徘徊仰望。
她沒有親人,沒有親近的朋友,交集最深的就只有經紀人趙莉莉lily。lily雖然對她最爲了解,但不過是基於利益上來想。有時候她都在想,既是同爲女人那麼也可以成爲朋友做個閨蜜吧,可惜lily再明確不過的說過,她和她之間永遠只會是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不可能再多一層。她知道她是爲了讓工作更順利些,不會給她任何機會借情義來推託些什麼,但心依舊會冷。
就算她蘇意卿在人前笑得多燦爛活得多光鮮,在人後也不過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甚至乎連個說心事的朋友都沒有的可憐人。
溫韶安雖然並不比她好到哪裡去,但最起碼有個完整的家仍舊健在的親人,還有個需要短暫停留的婆家。
而既然可以重活一次,那就得好好活下去不是麼?
嘆了嘆氣,溫韶安堅定的轉身離開。
好在她還有地方可去,因爲是素顏出門又戴了作爲掩飾的黑框眼鏡,回到溫韶安原來住的玫庭北苑後,她便進了附近的一家超市。
在娛樂圈待了十幾年,唯一可圈可點的是,她閒下來鍛鍊的廚藝愈發能與大廚相較了。
而溫韶安就算不會做飯,也不能總是在外面吃,所以那小家中的廚房什麼都有,也就這幾天沒開火罷了。
但意外的是,她正開始着手準備午飯的時候秦銘睿的來電便響起。
“喂,什麼事?”
“你在哪?”
溫韶安手上動作一頓,自然而然的就回答說:“在家。”
家……對於她而言,這裡纔是溫韶安真正的家。
“溫家?”秦銘睿再次疑問。
“不是,我自己的家,啊……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溫韶安只好停下手上的動作,果然一心二用是不對的。
秦銘睿那邊安靜了半響,旋即纔是熟悉的嗓音:“我過去。”
“嗯?”溫韶安一怔,再想說什麼卻發覺電話已經被掛斷,耳邊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他過來?爲什麼?不是說今天一天都會很忙?
溫韶安皺起眉頭,卻在放下手機後不由自主的把份量增加成兩人份,然後繼續動手。
秦銘睿來得很快,按響門鈴的時候,溫韶安剛好將掰好的西蘭花放進已經燒開水的鍋裡,調成中火後,她纔不緊不慢的擦淨手來到門前開門。
溫韶安一到這小家就去衣櫃裡挑了套舒適的家居服換上,以至於擡眼看到她後,秦銘睿又不由自主的怔住。
想必他曾是來過的,溫韶安打開鞋櫃從裡面拿出一雙現成的男式拖鞋:“菜還在鍋裡,你自己隨意先。”
說完她便徑自轉身進了廚房,雖然她是把西蘭花做成了最簡單的煮一煮就好的蠔油西蘭花,但她向來比較習慣守在廚房準時將菜出鍋。廚藝愈是好,她的嘴便愈是挑剔。
只不過她喜食清淡,秦銘睿沒有提前說,她買的食材有限,就只能做三個素菜一個湯,不知他會不會給面子吃上一口。
一道蠔油西蘭花,一道香菇菜心,一道家常涼拌豆腐,還有一鍋木瓜豬蹄湯。
秦銘睿看着擺在餐桌上的三菜一湯,面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旋即擡頭看向正在擺放碗筷的溫韶安:“我記得你從不下廚。”
溫韶安早有說辭,當下便笑着應道:“不過是些簡單的家常菜,以前是沒時間,現在是突然想起便起了動手的心思罷了。”
然而秦銘睿對她的瞭解實在稀薄,她這樣一擋便有些啞口無言,只好拉開椅子入座:“但願能夠入口。”
溫韶安早已過了三兩句便被人激怒的年紀,聽了後也只是淺笑着將飯碗擺放好,然後坐下給自己盛了碗湯,又問:“喝湯還是吃飯?”
秦銘睿絲毫不介意的遞碗給她:“湯。”
一頓飯吃得很安生。
溫韶安很欣慰自己的廚藝並未後退,但有剋制的習慣,只喝了一碗湯吃了一小碗米飯。
秦銘睿很訝異這雖談不上美味但絕對爽朗可口的家常小菜,不知不覺的連喝兩碗湯還吃了兩碗米飯,將份量不多的菜消滅了大半。
將碗筷收好洗好,擦好餐桌。因爲晚餐大抵還是要回秦家吃,所以溫韶安將剩菜全部倒掉,又將廚房都清理乾淨,才取下圍裙出來。
秦銘睿正無比愜意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新聞。
溫韶安也不理會他,徑自拿了衣服去浴室。她有輕微的潔癖,每次下完廚房都必須洗澡。
不是她對秦銘睿毫無戒心,甚至還帶了點誘惑之意。而是她知道他既然能說出對她沒興趣五字,就定是能做到。不是因爲了解,而是直覺。
想到這個,溫韶安不由勾起自嘲的笑,是她纔可以安然面對一個不愛她卻會是好男人的人,換做原本的溫韶安,怕是沒死也不會這般妥協而是會鬧得兩人都沒有好收場吧?
而若不是原本的溫韶安太過沖動,那麼她也不會得此機緣重生。
一時間,她還真不知是該爲自己慶幸還是該爲溫韶安不鳴了。
罷罷罷,如果人生真能被參透出個是非因果來,那也不會徒生那麼多癡男怨女了。
等她磨磨蹭蹭的從浴室出來,已是一個小時後的事。
剛想直接回房,溫韶安就被她隨意瞥到的人影給驚住:“你怎麼還在,公司不忙?”
秦銘睿轉過頭,看到的就是一頭長髮隨意披着,穿着一身寬鬆的睡衣,面上還帶着些許水汽的溫韶安,片刻後才浮起不明意味的笑容:“父親做主給我放了一天大假,說蜜月可省,但回門這事卻不可不周到。只是沒想到我前腳才走,你後腳便跟上。”
溫韶安皺眉:“那你沒地方可去?”
“怎麼?”秦銘睿挑眉:“你這是趕人?”
“不敢……”溫韶安悻悻的鬆開眉頭:“那你隨意。”
說完她便幾步跨進房裡,然後毫不客氣的將門關上。算了,他願意待着隨他去就好,反正他們之間也早就劃定好關係界限。
他不越雷池,她守好本分。
秦銘睿一直待到了下午五點,他在客廳看電視,她在房裡看書,互不干涉。
不過在接了一個電話之後,秦銘睿還是起身到臥房前敲門。
溫韶安剛好發現了一本類似日記的筆記本,上面零零碎碎的記載着前兩年的事,聽到敲門聲後就將筆記本放進包裡,然後才上前開門。
“我有事要先走。”秦銘睿皺了皺眉,然後又說:“這樣,你在家待着也好去逛街也好,但晚上十點前要通知我來接你,我們必須一起回家。”
溫韶安很配合的點頭:“好。”
秦銘睿正要轉身走,旋即又想到什麼的從懷裡拿出錢包,抽出一張信用卡遞給她:“上次那張是附屬卡,額度不高,這是專門給你辦得無限卡,以後用這張就好。”
溫韶安默默接過:“那張?”
“你也留着。”秦銘睿收起錢包,然後便走到門口換鞋匆匆離去。
他沒走之前她還不覺得有什麼,他一走她便覺這小房子仿似更冷清了些。
溫韶安看了看手中的卡,的確該去買點什麼。
因爲年齡的關係,她與原來溫韶安的品味總是有差距,就算秦家房裡堆滿了衣服她都沒能挑出幾件滿意的,所以多多少少還是要去挑些她樂意穿得替換上纔是。
可逛街這回事不能找同行,找普通朋友又怕露陷,溫韶安只好再次找上亦是在等她復出才重新上班的小可。
依舊素顏,頭髮理順隨意披着,換上長款針織衫米色大衣打底/褲雪地靴,再垮個青春洋溢且不是品牌的大包,溫韶安就這樣出門了。
見到她後,小可立即蹦出四字:“鄰家女孩!”
溫韶安揚起笑容,上前挽住小可的手臂:“走吧。”
三月的天還略顯清冷,而偏偏是這樣的天氣,纔會讓各色女孩有機會變着花樣穿着打扮,有怕冷裹了一團像娃娃般的,也有不怕冷涼快得像春天般的,亦有像溫韶安這般不冷不熱中規中矩打扮的。
不過就是這樣的不同,在向所有人宣告着她們的年輕。
年輕呵……二十二歲的韶華,可不就是還年輕得很麼?
溫韶安買衣服不挑不撿,甚至都懶得試,僅僅只是眼一掃就揮揮手刷卡。不是她太隨意,只是這副身體的身材着實標準,而她又好歹是在娛樂圈裡摸爬打滾了十幾年,對時尚這一行也多多少少了解了大半,只要挑準了尺碼,那些衣服不用試都能知道是絕對適合的。
又去挑了件家宴上穿的禮服,溫韶安便送小可打車離去,而後才喚秦銘睿過來。
一天又這樣過去,後天便是週末,該打起精神來好好琢磨家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