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晏天愛興奮地衝進趙芷雲的房間裡,尖聲叫着,一聲比一聲高!
趙芷雲擡起眼看她,怪道:“你看你,哪裡還像千金小姐的樣子?就不能穩重一些?”
她責怪的聲音,也是和善的,可見平時對女兒有多麼溺愛了。
晏天愛拿着迷你電腦湊過來說:“媽,你看到這個,就比我還要激動了!”
“什麼啊!看你激動成這樣?”趙芷雲說完,擡頭看她說:“對了,你不是去上學了?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你先看嘛!”晏天愛將電腦放在她的面前,按了播放鍵。
幻燈片開始了,這是被她精心剪輯下的一段,就是霍成梵要坐進車裡,唐黛推他的那一個片斷的幾張照片,上面唐黛的表情看不出憤怒,霍成梵臉上仍舊帶着他慣有的淺笑,看起來就好像唐黛撒嬌把人往車裡拉一樣!
“這、這這這這……”趙芷雲瞪着眼睛,顯得十分激動的樣子,她轉過頭看向女兒,問她:“這就是你今天沒去學校的結果?”
晏天愛得意地點頭,她說道:“媽,理由我都爲您找好了,您就說是有個朋友截下的新聞稿子,這樣您還能敲我爺爺一筆!”
趙芷雲眼睛更亮,她拍女兒的肩膀說道:“行啊!媽還真是小瞧你了!”
晏天愛得意地晃晃腦袋,說道:“在晏家,她敢惹我,就等着倒黴吧!哼!”
“現在就把照片給我打出來,我立刻找老爺子去!”趙芷雲說着,一臉的豪爽!
“好勒!”晏天愛站起身,跑到她房間裡,將幾張照片打印出來。
趙芷雲自從上次吃了唐黛的虧,心情一直都不太爽,今天總算有點晴天的意思,她刻意地修飾了一下自己,哼着小曲兒,拿了女兒送來的照片,裝在信封裡,一步三晃地去找老爺子了。
晏鴻霖這樣保守的老人,一看到照片,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他緊抿着脣,盯着照片,一言不發。
趙芷雲還在一旁說着:“爸,這唐黛也太不像話了,您看她居然都嫁了寒厲還跟霍二牽扯不清,怪不得霍二之前要娶她的,兩個人果真是在一起過,如果不是朋友發現給攔了下來,這可就是大丑聞了!咱們晏家哪丟得起這個人啊!”
“夠了!你出去吧!”晏鴻霖說着,手中死死地捏着幾張照片,面色陰寒。
“爸,人家可是花錢攔下的,再說照片的底片,還在報料人手裡呢!”趙芷雲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要多少?”晏鴻霖銳利的目光掃向她,冷冷的警告!
原本她想說一千萬的,又擔心太明顯,此時老爺子掃來的目光那麼冷寒,於是心裡一虛,開口說了個:“怎麼也得五百萬吧!”說完又後悔,覺得要少了,於是後面小聲補了一句,“還不知道夠不夠呢!”
晏鴻霖突然擡起眸,說道:“阿鐵,讓管家記一下,這個月多給她劃出五百萬!”
“是的!”阿鐵恭敬地說。
趙芷雲一看達到目的,眉開眼笑地說道:“爸,那我先走了!”
這個時候,老爺子心情肯定壞極了,像她們這種豪門世家,最忌諱的,就是出一些緋聞了,這代表着家裡出了醜聞,會被人笑話的!早知道這麼容易就能要到五百萬,她就開口說一千萬了,算了,現在只能等以後有機會纔要五百萬!
趙芷雲得意地出門,碰到了正往裡走的蘇春嵐。
蘇春嵐看她這麼開心,不由狐疑地問道:“芷雲,什麼好事兒樂成這樣?”
趙芷雲呵呵地笑,“是二嫂啊,我跟你說,爸他心情不好,你小心着點!我先走了啊!”
蘇春嵐覺得奇怪,老爺子心情不好,怎麼趙芷雲的心情好成了這樣?
她正想進門,卻聽到管家的聲音隱約地傳了出來,“哦?多給三太太劃五百萬?我知道了!”
蘇春嵐一聽,眼睛就瞪了起來,怎麼會多給趙芷雲劃五百萬?不行,她得弄清楚一切!她按照原計劃,一臉焦急地進了老爺子的門,有些驚慌地說:“爸,不好了,唐黛她跟謝子懷私奔了,這可怎麼辦?”
晏鴻霖一聽,立刻就站起身,眼睛驀然瞪大,盯着她問:“你說什麼?”他的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今天這是怎麼了?又是霍二又是謝子懷的,爲什麼都在同一天出事?
蘇春嵐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老爺子這麼大的反應,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說道:“爸,我在咱家會所裡看到唐黛和謝子懷糾纏不清,我出言訓了幾句,謝子懷很生氣地說唐黛在晏家受氣,說他不要謝家財產,要帶着唐黛離開,然後唐黛就和他一起跑了,我不敢耽擱,趕緊回來跟您送信兒,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這可是得丟大人了!”
晏鴻霖額上青筋畢露,他想都沒想,重新坐下,拿起電話給晏寒厲打了過去,電話一接通,他就厲聲問道:“唐黛呢?她在哪兒?”他壓抑不了自己胸中的怒火,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蘇春嵐忙暗中觀察老爺子的周圍,她的目光定在了桌上的幾張照片上,只可惜那幾張照片都是扣着放的,她看不到上面是什麼,但她心裡確定,這照片應該就是那五百萬的原因。
什麼照片能值這麼多的錢?
她心裡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晏寒厲的聲音低的可怕,就像是繃緊了弦的大提琴一般,“爺爺,黛黛她讓人算計了!等我找到她,自然會去向您解釋!”
“她最好不要讓我失望!”晏鴻霖說罷,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蘇春嵐忙趁機說道:“爸,您彆氣,我幫您倒茶!”
她打算趁倒茶之際,將茶水假意倒出來,然後打溼照片,她去擦照片,藉機看到那上面是什麼!
沒想到她剛走到桌邊還沒來及去端茶壺,晏鴻霖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必了,你先出去吧!”
蘇春嵐的手滯在半空,她愣了一下,馬上恢復正常,說道:“那好,我先出去了!”
看起來,這照片非常的重要啊!她更加好奇了!
——
晏寒厲掛了電話,表情陰冷的厲害,黑得不見底的眸內颳着駭人的風暴,他的瘋狂已經把手下人折騰瘋了!
孔恆在一邊小心地問:“晏少,萬一是少奶奶主動離開的呢?您別太着急了!”
“不可能!”晏寒厲想都不想,就冷聲說道,他掃過孔恆,眸內帶着不悅,濃濃的警告之意!
他可以吃醋,但是在這樣的時刻,他卻不能不信任她!
孔恆立刻低頭說道:“晏少,對不起,我下次不會亂說話了!”
蘇春嵐,你真是太好了!晏寒厲閉了下眼,復又睜開,他沒有理會孔恆的話,看眼孔恆說道:“你坐陣公司,我親自去找!”
“是!晏少!”孔恆立刻應了下來,不敢看晏少的眼睛。
晏寒厲大步走出門,等他坐上了車,纔給高坤打電話問道:“怎麼樣?”
他的臉上帶着隱隱的希翼,希望能夠聽到好消息!只可惜,給他的卻是個壞消息!
高坤快速答道:“晏少,我們正在追,目前信號是移動的,少奶奶應該是在車上,移動方向衝着碼頭去了!”
“你們立刻加快速度!”晏寒厲身上冷汗都出來了,如果黛黛真的讓謝子懷帶上了船,那麼後果絕對不堪設想,茫茫的大海上,找一個人,談何容易?這比陸地上任何一樣交通工具都可怕!更重要的是,在船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那纔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他一定得找到她,不能讓她被謝子懷帶上船!
掛了電話,他立刻又打了一個電話,吩咐道:“馬上派人去碼頭,查每個女人,包括男人,看是不是僞裝過的,一個都不能放過,明白嗎?”
他的聲音,已經幾近瘋狂,他的手緊緊地捏着手機,幸好他把戒指給她帶上了,否則現在他都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人,也幸好這件事沒有別人知道!
“再開快些!”他吩咐着,看了眼窗外,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碼頭!
這個時候,唐黛的確在車上,謝子懷的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一動都不敢動。
被人兩次用刀指着,感覺簡直太過糟糕了,並且這一次,可真實實在在地被刀架在脖子上了,只要她動一點,相信就會見紅的!
謝子懷不斷地看着後面,他雙眼赤紅,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他再次轉過頭來看她,說道:“黛黛,原諒我這樣對你,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唐黛的表情冷冷清清的,她再一次面無表情地說:“謝子懷,在你當初在你選擇放棄我的時候,我們就不可能再有什麼結果了,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外來的阻撓,而是我不愛你,我放棄你了!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離開的!”
“黛黛,難道以前我們的感情就是假的嗎?現在我已經什麼都不要了,這樣還不夠嗎?”謝子懷情緒十分地激動,他控訴的表情,就好像現在她是一個負心人。
唐黛冷笑一聲,說道:“你揮之即去,我要離開,你召之即來,我就得留在你身邊,這是什麼理論?過去就是過去了,我勸你早些看開點!”
她已經看出來了,今天就是一個局,從霍成梵到蘇春嵐,再到謝子懷!
蘇春嵐和謝子懷要的是什麼,她能理解,可是霍成梵呢?這樣與晏家作對,對於霍成梵或是霍家而言,有什麼好處?
她想不明白!
“不,怎麼可能過去?過不去的,你是我的初戀,我也是你的初戀,我們忘不掉彼此的!”謝子懷極力地辯駁!
以前的種種,還在他腦中閃過,她的嬌俏、她專注看着自己的目光,還有他與她那幸福的感情,他怎麼都不相信,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之中,而她卻已經轉過身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唐黛心裡嘆氣,她說道:“我最討厭馬後炮!你還是想想,你的父母會怎樣?你們謝家,能夠承受晏寒厲的怒火嗎?他對我的感情,你應該不是不知道!”
謝子懷痛苦地說:“黛黛,我知道你怨我,我當初真是蒙了心,你就是一顆珍珠,可我卻沒能及時明白,晏寒厲他能夠愛上你,這太正常不過了,我現在管不了那麼多,我帶你去國外,等我們生兒育女了,這邊風過去了,我們還有可能回來的!”
“生兒育女”這四個字讓唐黛惡寒了,就算現在晏寒厲不愛她,她也寧願給晏寒厲生兒育女,而不是這個曾經拋棄過她的男人!
但是讓她忐忑的是,晏寒厲會不會因爲蘇春嵐一句“私奔”而放棄找她?
她懂得晏寒厲的驕傲,前面四個的死,他的袖手旁觀,已經證明了一切!她沉默下來,目光望着前方,有些失神!
謝子懷見她突然不說話了,不由再次環顧一下左右,問她:“怎麼了?”
唐黛面無表情地說:“謝子懷,我和你戀愛一場,你不但沒能給我幸福,反而把我的名聲指令毀了徹底,你覺得你對的起我嗎?”
她的話,讓他沉默了一下,跟着他說道:“我知道我這樣做,有欠妥當,可是你也看到了,晏寒厲的二嬸不惜聯合外人對付你,這樣的環境,我怎麼放心讓你呆下去?現在你的名聲是毀了,可是我會對你一輩子好的!我們以後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不是很好?”
“世外桃源?呵!謝子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唐黛冷笑一聲,說的無比悲涼!
戀愛兩年,並且又失去了,到現在他還是不知道,自己堅持的是什麼?
謝子懷愣了一下,問道:“你要什麼?”
唐黛瞥他一眼,說道:“車開這麼快,我不會想着找死的,把你的刀子放下吧,累不累?”
謝子懷猶豫了一下,他說道:“黛黛,你看這次我是報了必死的心的,如果你真的耍什麼花樣,我不會手軟的。我可以一輩子不娶,但你不能和別人卿卿我我!”
他收起了刀子,問她:“說吧,你要什麼?”
唐黛抿了抿嘴,浮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我不想說了!”
沒有說的必要了,他了解自己又能怎樣?總之這輩子她是不會再選擇他的!
謝子懷奇怪地看她一眼,不說就不說吧!他也沒有強迫,反正等他們安全了,有的是時間溝通,到時候她想要什麼,只要能給的,他不會吝嗇!
他會找間教堂,先和她舉行婚禮!
唐黛只覺得悲哀,當初她記得和他說的很清楚,她唐黛不會當小三,她對名聲非常的看重,同樣的她不會背棄婚姻!可是這個口口聲聲地說着最愛她的男人,卻將她完全地給毀了!
但是——她最想知道的,是晏寒厲在幹什麼!她忍不住摸摸手上的戒指,看起來謝子懷並不知道她手上有定位器,如果晏寒厲想找到自己,非常的容易,她相信高坤和唐乙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他了,他信任她的話,肯定能夠明白其中的問題!
所以這“信任”二字,只看他會不會出現!
——
董奇偉雙手叉着腰,嘆着氣說:“紀局,看來我們只能放人了!”他臉上有些泄氣,又白折騰一場!
“放吧!先盯住他,不能讓他跑了!”紀銘臣倒是沒什麼失望的神色,十分地淡定。
董奇偉點頭說道:“宋康一個健身教練,當小白臉混成酒吧老闆,我看他是不會輕易跑掉的,除非他就是兇手!”
“沒錯!但是不能大意!”
紀銘臣的話音剛落,便有人匆匆地走進門說道:“紀局,唐黛好像被謝子懷綁架了!”
“什麼意思?”紀銘臣立刻看過去,鷹眸銳利的讓人害怕。
“是這樣,小劉他們跟着唐黛保護她,看到謝子懷拉着她從晏家的會所走出來,上了車,我們開始沒覺得怎樣,唐黛的貼身保鏢都沒有跟上,可是現在晏寒厲那邊似乎動了起來,我們看謝子懷的車子似乎是往港口的方向開去的,您看現在怎麼辦?”
紀銘臣咬牙說道:“唐黛是不可能跟謝子懷走的,肯定出事了!”他迅速站起身,拿了衣服看向董奇偉說道:“走,立刻布控,營救唐黛!”
“是的紀局!”董奇偉一邊往外走一邊安排人手。
真是什麼都不順,案子沒進展,唐黛居然還被人給綁了!
上了車,紀銘臣目光沉沉,看起來十分可怖!
董奇偉以爲紀局擔心唐黛的危險,於是勸道:“唐小姐不會有事的,放心吧!”謝子懷那麼愛唐黛,肯定不希望得到的是具屍體,所以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她肯定不會有事的,不然誰來幫我破案?”紀銘臣篤定地說。
董奇偉只覺得一羣烏鴉呱呱呱地從頭頂飛過,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嘆道:“紀局,您要是一直這麼不解風情,腦子裡全是案子,這輩子就註定要打光棍吧!”
紀銘臣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晏寒厲,他上來就問:“你在哪兒?”
“有事?”晏寒厲的聲音十分冷漠無情,還帶着一股子不耐煩!
“我在找唐黛,我只想知道你在做什麼?”紀銘臣並沒把話挑明,他想探一下他的態度,如果晏寒厲放棄了唐黛,那太好了,以後唐黛由自己全面接手。
晏寒厲那邊沉默着,沒有說話。
紀銘臣這次破格的有耐心,他沒催促,也一直等着他的回話,如果不知道,一定會以爲電話已經斷了似的。
半天,傳來晏寒厲的聲音,“你的人,保險嗎?”
紀銘臣的心瞬間就放了下來,可是又夾雜了一抹難言的失落,這樣複雜的心情,讓他主動去摒棄,不過多地想,他沉聲說道:“可以信賴!”
“我要的是萬無一失!”晏寒厲沉聲沉篤!
“我保證!”紀銘臣擲地有聲地說。
“好,那我們這樣……”
晏寒厲與紀銘臣討論起來營救方案,務必要將唐黛給救回來,他同意紀銘臣插手救人之事,並不是爲了紀銘臣的人手,而是爲了他後面的復仇計劃!
這一次,非得讓蘇春嵐吃點教訓不可!
謝子懷的車子順利地開到碼頭,司機轉過頭對他說道:“謝少,一切順利,並沒有發現人跟蹤!”
謝子懷還是警惕地看看四周,他看眼時間,問道:“船到了嗎?”
“馬上靠岸,現在過去吧!”司機說完,又說道:“謝少,我只能送您到這兒了!”
謝子懷沒理會司機,他轉過頭看向唐黛,陰冷地說:“黛黛,這勸你不要耍什麼花招,否則的話,別怪我不顧念我們以前的感情!”
唐黛悲慼一笑,看起來十分地淒冷,她幽幽地說:“最失敗的,就是我和你那兩年的感情!”
她的眼睛,簡直被屎蒙了!
原諒他這個大小姐腦中會出現這麼不雅的詞,可是沒辦法,這就是她腦子裡此刻閃過的念頭!
謝子懷沒有再說什麼,反正以後彌補的機會多的是,他先下了車,從另一邊開車門,捉着她的手臂,等她下車後,將她緊緊地攬在了懷裡!
空落落的碼頭上,沒有幾個人,同樣也沒有幾輛車,唐黛的心都涼了,他沒有來!
她觀察了一下地勢,謝子懷手裡有刀,在這個時候,她想逃離的機會簡直少的可憐,頭一次,她後悔自己沒有主動地訓練,否則就會爲今天這個危機時刻,多一分逃離的籌碼!
唐黛沒有反抗,甚至沒有說一句反抗的話,乖乖的和他走,他多少有點放鬆警惕,注意力幾乎都放在了周邊。
在他的心裡,唐黛沒有反抗過他,只有嫁給晏寒厲那件事,那件不算,因爲那是他的錯,所以他不會想到,這一次唐黛會反抗他。
謝子懷將唐黛領下碼頭,踩在了沙灘上,唐黛的高跟鞋走得非常吃力,一走三晃的總是要摔倒,她說道:“我先把鞋脫了吧,不然容易扭到腳!”
謝子懷提起警惕之心,他低頭看着她,左手已經放在了刀把上,說道:“好吧!”
這個時候,唐黛自然不會傻到貿然逃跑,這樣只能讓自己被重新捉回,然後刀架在脖子上,浪費一次絕佳的逃跑機會。
在他警惕地注視下,她乖乖地彎了腰,把鞋脫了拎在手裡,然後說道:“好了,走吧!”
謝子懷看她如此配合,不由心裡一喜,問她:“黛黛,你原諒我了?”
唐黛冷聲說道:“沒有,以後看你表現吧!我不希望自己被捨棄第二次!”
謝子懷難掩心中升起的巨大驚喜,他立刻保證道:“黛黛,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再次失望了!”
她總算是同意和他一起離開了,他就知道,如果她沒有別的選擇,就會回心轉意,看來以後如果想和她重新像以前那般恩愛,也不是不可能的!
唐黛冷哼一聲,配合和他一起往前走,一邊問道:“你確保那邊絕對安全嗎?你就不怕晏寒厲追殺過去?你要知道,晏家家風多嚴?不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們寧肯讓我死了,也不會由着我和你雙宿雙飛的,我唐家也同樣如此,恐怕唐家還會幫着晏家來殺我!”
謝子懷說道:“你放心吧,地方是霍二少找的,絕對安全!”
唐黛眼睛一眯,果真是霍成梵,這仇她記下了!她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問道:“他爲什麼要幫你?靠得住嗎?”
謝子懷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開的那間公司給他了!”
唐黛無不震驚,那間公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是謝子懷親自建立起來的,她很清楚,他將這間公司看的比謝氏還要重,現在拱手給了霍成梵,他的心裡……
她遲疑地問了一句,“你……不覺得心疼嗎?”這一句,語氣比剛纔軟了些許!
他眸光黯淡,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黛黛,自從失去你,我才知道這世間什麼都比不過你,我想我要挽回你,總要有點誠意的!”他轉過頭,目光深沉,流過一抹暖暖濃情,十分溫柔地說:“這間公司,還有謝家的身份,就是我最大的誠意!”
“對不起,我已經嫁人了,我要不起你這份誠意!”唐黛別開了頭,說的平淡索然無味。
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感情這種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即使她將來不選擇晏寒厲,也不會去吃回頭草,這點是早已註定的。
身在豪門世家,她非常清楚,回頭草吃不得!
謝子懷笑了笑,說道:“反正我們也打算離開了,沒有能力再管它,不要就不要了!”他轉言說道:“黛黛,之前是我的錯,我不在乎你是否嫁人,也不在乎……你是否和誰在一起!”
最後一句,說得極其艱難,他守護着的女人,兩年一直沒有捨得碰,就這樣拱手給了別人,他能不心痛?可是比起失去她,這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
唐黛沒再說話,他看着遠方,驚喜地說道:“船來了!”
這三個字,帶着某種希望!終於可以帶着她遠走高飛了!他的脣邊,總算是隱隱地浮起笑意!
唐黛心裡一驚,心想難道已經到了地方?這麼快?她沒有說話,看着緩緩駛近的船,這船不大,又遠離了碼頭,顯然是黑船,她不由擔憂地問:“安全嗎?”
問這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海灘的不遠處,倒是有礁石,可是她光着腳,如果沒有人接應她,很難跑得掉,她的心裡越來越冷,她很清楚,一但登了船,之後的事情就不會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如果晏寒厲放棄了她,毫無疑問,她在B市已經沒有立足之地,唐家不會給她留有什麼活路的,這跟違背指婚不一樣,因爲她背叛的是婚姻,是實實在在的醜聞。
她突然說道:“霍二掌握着整個霍家,他會把你的公司看在眼裡嗎?”
這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怎麼都覺得霍二爲的不是這個,可是他又有什麼可圖謀的呢?難道霍家有誰想嫁給晏寒厲,要她騰地兒?
“只要能帶你走,我顧不得別的了!”謝子懷的語氣,帶着堅毅,窮途末路的人,想不了那麼多。
他緊緊地抱着她,看着船慢慢地駛近,大概因爲馬上就能離開了,所以他放鬆了些警惕。
唐黛用餘光分明看到,有人在悄悄地靠近,她開口轉移謝子懷的注意力,看着船問他:“我聽說有些船員很放肆,你能確保這船上的人,不打我的主意嗎?”
謝子懷聽了她的話,眉尾抖動了一下,他說道:“我拼死也會保住你的!”
“如果你拼死都保不住呢?上了船,命就是別人的了!到時候你死了,看着我被別人糟蹋蹂躪,然後轉手賣給他人,或許一個糟老頭子都能肆意地在我身上馳騁……”
他突然暴喝一聲,“別說了!”
與此同時,一聲厲喝在他身邊響起,“不許動!”
幾個人呈圓型用槍指着他迅速將圈子縮小,唐黛趁此機會毫不手軟地將手中的鞋砸向他的頭,拖住了他拿刀的速度,讓他的右手緊摟着她的力道,鬆了一些。
就是鬆開的這一點,她一把推開他,轉過身向遠處跑去,她看到向她跑來的晏寒厲,眼中突然迸發出耀眼的光彩,那喜悅的淚水即將衝出眼眶,她向他狂奔過去!
他來了!
晏寒厲承認,他在看到謝子懷攬着她的時候,她那樣安靜地窩在他的懷裡,和謝子懷一起望着大海,胸中即將衝出的那種滔天的怒火與醋意幾乎要將他的理智所湮沒,但是他看到接下來她做的一切時,翻天倒海地喜悅突然撲面而來,這種巨大的轉折,讓他的內心複雜無比,簡直像是嚐遍了世間的酸甜苦辣一般。
他看着她那清澈的眸中閃出的細碎淚花,水晶一般地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讓人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寶石,沒有之一!
他內心中迸發出濃烈的柔情與憐惜,這是他的小女人啊!她帶着怎樣的心情期待他的出現?他恨自己來得太晚了,太晚了!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讓她遭遇這樣嚇人的事!
他緊緊地將奔來地她抱進懷裡,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一般,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黛黛,沒事了,我來了!”
她的身後傳來謝子懷痛徹心扉,絕望的叫聲,“黛黛!”
這一聲,彷彿滄桑而又悽絕,聽的唐黛心裡難免一抽,她將頭死死地埋在了晏寒厲的懷裡!她知道他認爲這是背叛,就當是當初對他的背叛的回擊吧!兩人之間平了,她心裡不會有包袱!
和晏寒厲同樣奔來的紀銘臣被忽視個徹底,他看出來了,唐黛眼裡根本沒有他的半點位置,好歹那羣舉槍的都是他帶來的人吧,現在全給晏寒厲臉上貼金了!
他的步子不由慢了幾拍,徹底落在晏寒厲的身後,脣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有些自嘲。
董奇偉真是同情死自己的頭兒了,他相信此刻頭兒的心裡沒了案子,只有失落了吧!
看來接下來的事兒,只能由自己做了,他認命地走到謝子懷面前,一臉正氣嚴厲地說:“謝子懷,你涉嫌一起綁架案,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
謝子懷被反手拷上了,他臉上帶着木然的神色,盯着唐黛,眼底從深痛欲絕變成了麻木,他轉過頭,看向那沒有駛到岸邊的船,已經遠遠地離去了,就像他的希望,正在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上,他突然發出一陣暴笑,“哈哈哈哈……”
這笑聲,聽不出任何的喜悅,卻讓人覺得無盡的蒼涼和悲哀,悲痛欲絕與恨意滔天!
唐黛的淚水浸溼了晏寒厲的襯衣,她知道在這一刻,她與謝子懷之間,纔算真的完了!
真的完了!
說不出的難過之感在她胸中蔓延開來,她同樣的痛,卻不完全是因爲失去,大概還有她付諸過的青春與感情,還有她曾經無畏地反抗家族卻得來的晴天霹靂,一切的一切,似是滄海桑田!
晏寒厲微微地皺着眉,他擡手抱起她,嬌小輕飄飄的讓他覺得心疼,她這單薄的雙肩,承載了太多不該有的經歷與感情,不該是這樣的、不該這樣!
他轉了身,大步向回走去,沉聲說道:“唐乙,你去把少奶奶的鞋拿回來!”
這鞋不是捨不得扔,而是不想她的一雙鞋孤零零地在沙灘上讓海水衝來衝去!
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連她的鞋都不能被凌辱?他對她的憐惜,已經超過了他自己的想象,失去了控制,他此刻也不想去控制,就這樣吧!深深地愛她,繼續愛她,一直到無法自拔!
謝子懷那不絕於耳的笑聲,越來越小,昭示着過去的一段不堪回首的感情,漸漸遠去!
晏寒厲將她抱進車子,他坐在她的身邊,細心地用溫熱的溼毛巾給她擦着腳上的沙,兩個人都沒說話。他看她情緒不高,所以想給她留些空間!
她的身子,靠在座椅上,頭向窗外偏了些,看着窗外在發呆!
他擦的極其緩慢,彷彿在擦最珍貴的珍珠一般,而他的情緒也沉浸在她那如同軟玉般的腳上。
他從來沒有注意過女人的腳,也沒注意過她的腳,但是此刻他才發現,她的腳皮膚十分瑩潤,瘦削的腳形,流暢的曲線,竟然讓他有些着迷,而那一顆顆如同水玉豆子般的腳恥,更是叫人流連忘返,一個勁兒的擦拭,難以自持!
不過,再喜愛,也不能沒完沒了地擦下去,不然搞得他像變態一樣!他戀戀不捨地將毛巾放下,轉過頭看向她問:“是不是嚇壞了?”
他刻意壓低聲音,就是怕嚇到她,他擡手,想將人攬進懷裡,卻沒想到她突然撲到了他的懷裡,放聲大哭,嗚嗚地說:“你來了,謝謝你!”
他的手滯在半空,怔愣了一下,方纔想明白其中緣由,他心裡無比的歡愉,原來她一直沒有想過和謝子懷離開,而是擔心他震怒而不來救她!
他激動地想將手落下,卻突然想到他的手剛剛摸了她的腳,她會不會嫌棄?
“黛黛!我沒想過要放棄你!”晏寒厲喉間頻頻滾動,艱澀地說出這句話,壓抑着自己翻涌的情緒。
他的手也再無顧忌,落到了她的背上、發上,難耐地將她緊緊地按在懷裡。
“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唐黛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女孩一樣,在他的面前,展露了自己的脆弱,自己心中最深處的那一處!
無疑,這次晏寒厲的信任,讓她對他的感情瞬間提升了一個級別,而她在對付謝子懷的一剎那,也讓他對她的感情,更加地堅定了,兩個人正在慢慢地緊密,最後不可分割!
他低下頭,尋到她仰起頭送到嘴邊的柔軟,毫不猶豫,他一手捧着她的頭,一手勒着她的腰,他的心裡說道:“我也在害怕!”
差點失去彼此,突然間對方帶來的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兩個人都不那麼理智,忘情地擁吻在了一起。
高坤不緊不慢地將車子擋板升了起來,爲這兩個不顧一切的人創造出一個可以放心大膽親熱的狹小空間,他喜歡看到這樣,很喜歡!
一向冷靜的晏少,看到了他那嬌順的小妻,正全身心地依賴着他,擺出一副隨君處置的樣子,他內心那蠢蠢欲動,一直按捺着的欲,再也無法壓制,引以自豪的自制力也沒了,只想和她在一起,只想愛她,只想……
溫度在一點點地上升着,直到灼熱的兩人想要共享那甘甜之境,車子駛到了家,高坤逃也似地下車,想着自己要不要躲下,但是沒想到,晏少很快便下了車。
晏少抱着將頭埋在他懷中的少奶奶,目光沒有斜視地沙啞着說:“我的手機在車裡,有電話你來處置!”
晏寒厲那僅有的理智,就是不能在車裡要了她,不能委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