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看宋嫋嫋離開,輕輕地嘆了聲氣,看來她又弄巧成拙了。
晏寒墨閒閒地走進來,問她:“怎麼樣嫂子?”
“很精彩!”唐黛托起下巴,懶得理他,表情淡淡的。
這樣的人,你越生氣,他越來勁兒。
“嫂子,你說我把她娶回家慢慢折騰怎麼樣?”晏寒墨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反問道。
“隨便你,反正現在她也沒有讓我幫助的必要了。”唐黛冷淡地說。
她對宋嫋嫋還是有點失望的,事情發生了,一點分析能力都沒有嗎?她這次算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做到這份兒上,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她站起身,也不理晏寒墨還在對面坐着,拎包離開了。
晏寒墨勾着脣,很有心情地叫了杯咖啡,自己慢慢地品了起來。
唐黛出了店門,往外走,卻意外地碰到了正在購物的唐如,她挽着容宛靜,母女倆有說有笑的,看起來很是融洽。
唐如眼尖地看到唐黛,驕傲地走了過來,她揚着自己驕傲的下巴,藐視地看着唐黛說:“唐黛,我馬上就要嫁進霍家了,我以後不會比你差的。”
“是嗎?那你要先祈禱霍成言的位置坐穩,祈禱霍成堯不會再刁難霍家,祈禱霍家快點超過晏家,然後再討好霍成言歡心,讓他給你權利,叫你坐到僅次於他的位置上。”唐黛說罷,上上下下看她,問:“你只不過才能嫁進夫家,有什麼可得意的?日子還長着呢!”
說罷,她越過唐如,優雅地離開了。
唐如被氣的夠嗆,容宛靜卻面色很平靜,她拉住欲要還嘴的女兒,看着唐黛走遠之後才說:“唐黛說的沒錯,這些都是關鍵問題。”
唐如看向母親。
容宛靜說道:“唐如,很多事情媽媽要讓你清楚,你也不小了,不能總依靠媽媽。你要知道,男人有些醜聞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女人卻不行,除非你日後能比今天更有地位,別人纔會忽略以前的事情,否則這醜聞會跟着你一輩子。”
她拉着女兒往前走,說道:“你要明白,這次的聯姻,並非因爲你是唐家的女兒,否則霍家早就來提親了。這次的關鍵是,我手裡有霍家想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唐如跟着問。
“這個你不用打聽,我也不會對你說的。總之你要明白,對方娶你的目的,這東西給了對方,你就沒有剋制對方的東西。這東西不給對方,早晚,你也會失寵!”容宛靜看着她說。
容宛靜面色沉着地說:“剛剛唐黛說的,霍家霍成言是否最後能繼承霍家,這隻能聽天由命,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但是剩下的,你得到霍成言的寵愛以及他是否能給你權利,這些可都是你自己努力才能得來的,明白嗎?”
“如果這樣說的話,霍成言他其實並不喜歡我,是不是他心裡想的還是晏天珍?”唐如不安地說。
“如果是晏天珍那也好,畢竟這個女人已經到國外了,什麼時候回來還不一定,你足夠有時間抓住霍成言的心,明白嗎?”容宛靜問她。
“那我應該怎麼做?”唐如忐忑地問。
以前她對自己是非常有自信的,天使的臉蛋、魔鬼的身材,有哪個男人能抗拒的了?可是在她經歷了對霍成梵、晏寒厲的失敗後,再加上母親這次的話,她的自信心已經徹底被打到了最底端。
“這個還用我交你嗎?你小時候看到我怎麼對你爸爸了嗎?”容宛靜心裡着急,這種事兒還用交嗎?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唐如說道:“媽,霍成言脾氣那麼大,和我爸一點都不一樣啊!”
容宛靜說道:“你爸年輕的時候脾氣也大啊,這不是我一點點才弄成今天這樣嗎?”
唐如鬱悶地說:“那時候我還小啊,我哪裡注意到了?”
容宛靜搖頭說道:“你怎麼就不知道觀察經營啊?”
她早就後悔自己的教育了,太寵愛、什麼都有,導致了唐如不會自己動手去爭取。以前她在容家的時候,有競爭,她處處經營,得到當時奶奶的寵愛,所以嫁進唐家的是自己,而不是她妹妹。
“媽,現在再學還來得及嗎?”唐如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足,她想改變,卻不知道從何做起。
“不管來及來不及,你都是要學的。”容宛靜看着她說:“這段時間媽好好地交你,你可要認真學習,畢竟你的幸福只能你自己來爭取!”
“媽,我知道了!”唐如的心裡,燃起了鬥志。
唐黛坐車往回走的時候,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晏寒墨顯然是和她槓上了,沒想到晏寒厲這次的舉動,讓晏寒墨反應這麼大的。就連她的朋友都被無辜波及了。
車子駛了一會兒,高坤說道:“少奶奶,後面有車跟着我們。”
“哦?知道對方的身份嗎?”唐黛問他。
“離的比較遠,目前還看不清楚。”高坤說。
“能不能看出是敵是友?”唐黛問。
高坤說道:“目前看來,對方並無惡意,我讓人去看一下。”
唐乙緊張地問:“要不要和姑爺說一聲?”
她沒意識到,慢慢地,晏寒厲已經成爲了他心目中,她家小姐的保護神。一有事情,唐乙想到的第一個就是晏寒厲。
“不用,先讓人去看看。”唐黛說道。
高坤吩咐下去,自然有車接近對方的車子。
過不多時,高坤的耳機裡就響起聲音,他鬆口氣說:“少奶奶,是容鑫。”
唐乙不悅地說:“他有病吧,這麼跟着算怎麼回事?”
唐黛自然想到了自己吩咐容鑫做的事情,她說道:“找個合適的地方停車,我希望隱蔽一些。”
高坤忙觀察兩旁,他將車子左拐,進了河邊綠地停車場。
容鑫的車子跟着後面,停在不遠住,但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他下了車,快速小跑地坐上了唐黛的車子。
唐黛照例讓高坤和唐乙下了車。
“怎麼樣?”唐黛有些心急地問容鑫。
容鑫呼哧帶喘地說:“現在我基本可以確定東西是在容家,並且我奶奶知道這件事。我想肯定是姑姑把東西交給了奶奶。”
唐黛沒說話,等着他往後說。
“我試探了奶奶之後,我發現她就去了祠堂,可是這祠堂裡乾乾淨淨的,一目瞭然,我覺得也沒有藏東西的地方,所以目前我遇到了難處。”容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想問問,您有什麼想法沒有?”
唐黛想了想說道:“容家的信息網那麼強大,必定會有一個存放這些信息的地方,我想應該就是祠堂了。你看看有沒有暗室之類的?”
容鑫想了想說道:“我們家族開會或是舉行什麼活動,都在禮堂,從來沒發現過有異樣的地方,你覺得最有可能的地方在哪裡?我肯定是要偷着去的!”
“一般來講,有暗室的地方肯定是大家不易想到的地方,那麼最高明的就是衆目睽睽之下的地方。”唐黛說道。
說罷,她又補充道:“當然我對你們容家的情況不瞭解,所以無法給出最精準的意見。”
“好吧,我今晚偷偷去找找!”容鑫說道。
唐黛問他:“你爲什麼這樣幫我?”
容鑫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覺得容家靠不住。”他又說:“我也不想容恩將來有一天像容倪那樣。”
容鑫這個紈絝的外表下,倒是還有一顆相對純良的心。
唐黛點點頭說道:“還是那句話,不能保大富大貴,但可保平安無事!”
“有這句話就夠了。”容鑫說罷,又說:“我走了,有消息了再聯繫。”
“好的”
容鑫下車後,唐黛想到他這種接頭方式,不由覺得好笑,這個男人謹慎成這樣,讓她沒想到。
容鑫回去之後,便爲晚上的事做打算了。
容老太太一看他在家吃飯,覺得意外,問他:“怎麼今天不去外面玩了?”
容鑫嘴甜地說:“今天回來陪奶奶吃飯嘛!”
容老太太抿着嘴笑,顯然很開心。
她轉過頭看向老大媳婦說道:“宛靜就要回來了,你們姑嫂可要好好相處。”
陶雁不是很高興地說道:“媽,我和她一直相處的很好,當然除了容倪那件事。”
容老太太說話:“容倪現在在家,地位是很高的。更何況之前宛靜也是無能爲力啊!容家將來是你和萬行的,如果沒有宛靜,容家也不可能有現在的規模,容倪爲了你們而犧牲,那也是值得的。如果容家給了萬光,我就讓容恩嫁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陶雁生氣,她向來說不過這個能說的老太太,所以只能生悶氣。
容鑫插嘴問道:“怎麼姑姑要回來了嗎?那姑姑的房間收拾好了嗎?”
容老太太說道:“嗯,都收拾好了,你姑姑以前的東西也都放回來了,不過呢……”她看眼陶雁說道:“還有一個盒子。”
“什麼盒子?媽,我可不知道啊!”陶雁忙說道。
容老太太不動聲色地說:“可容鑫說他看到你拿了。”
容鑫心裡一咯噔,不是吧,這麼快就要穿幫了?
陶雁怒道:“瞎說,容鑫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拿了?”
容鑫這時候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是瞎說的,那樣奶奶肯定就會懷疑自己了。於是他胡攪蠻纏地說:“大伯母,我就是看到了嘛,拿了就是拿了,幹什麼不承認啊!”
“你胡說!”陶雁怒道。
容鑫晃晃腿說:“我誣賴你這個幹什麼?大伯母,您就拿出來嘛,什麼好東西啊?”
容老太太看容鑫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她便沉下臉看向陶雁說道:“這東西要是不貴呢,我就送你了,可你不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拿東西。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的話,別怪我不給萬行面子了!”
陶雁臉色一變,她站起身說:“行,我去拿!”
說罷,她還狠狠地瞪了容鑫一眼。
容鑫驚呆了,怎麼還真有那麼一個東西?他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容老太太眼底也閃過一抹詫異的表情,她的心提了起來,難道這是真的?
陶雁很快便拿下來一個盒子,她把盒子放在桌上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是看着好看!”
她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枝琉璃簪,做的的確漂亮,但這材質,不會貴的太離譜。
太貴重的東西陶雁也不敢自己私藏,所以她把貴的東西放回去,自己留了幾件稀奇的,但又不是太貴重的,沒想到叫容鑫給看見了。
容老太太一看這盒子的確與容鑫形容的相似,但和自己的那個不同,她的心這才放肚裡去。
容鑫也更加確定,這東西就是在容家。
自己走的真是個狗屎運,這下老太太絕不會懷疑自己的。
容老太太大方地說道:“你想要這些,和我說就是,這個啊,都是幾十年前老琉璃廠的一批貨,我當時給宛靜當嫁妝,爲的就是一個門面好看,你何必拿她的呢?她的都沒拿走。這樣吧,你把這個還還給她,你到我那裡挑上幾支。”
陶雁聽了大喜,老太太這次可真大方,她喜笑顏開地說:“謝謝媽,我是以爲宛靜不要了,我纔拿的。”
這解釋,也太蹩腳了,不過她就是爲下個臺階,也沒人去追究。
容鑫順利過關後,就開始準備晚上的行動了。
因爲他時常半夜回來,所以對容家晚上的情況還是非常瞭解的。
他掐着點,等容家人都睡了,然後又等傭人們都睡了,然後趁着晚上值夜班換班的時間,他換了件黑色的衣服,偷偷溜出了房間。
他悄悄地走到祠堂,提着門,輕輕地推開。因爲門是古老的木門,他知道如何才能讓這木門不發出吱呀的聲音。
走進去之後,他輕輕地關上門,這裡安靜的詭異,陰森森的。
他輕輕進了祠堂門,進去就看到祖先們的照片掛在前面上方,一位位的祖先,還有逝去的爺爺,都在看着自己似的,他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他嘴裡喃喃地說:“爺爺、太爺爺、容家的祖宗們,你們可別怪我啊!那個是容家不對,先拿了人家的東西,我得還回去啊!唐黛對我有恩,不是有古話說嘛,什麼知恩圖報是不是,我做的可沒錯!”
他這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他的手合十,朝祖先們拜了拜。
拜完之後,他貓着腰,走進裡面,在什麼桌子底下、花瓶後面,又敲又摸的,搗鼓了起來。
折騰了半天,他累的呼哧呼哧的,也沒聽到有什麼空的地方,難道還要他爬上房頂去找嗎?
房頂?他趕緊擡起頭,結果看到了房樑,難道東西藏在這上面?
不能吧!房樑這麼高,奶奶這一個老太太怎麼可能爬來爬去的?他自動腦補出老太太爬柱子的畫面,自己忍不住撲哧地笑了起來。
大門發出“吱呀”一聲響,他的笑戛然而止,憋回肚子裡。
鬧鬼了?不會吧!祖宗們進來了?討伐他來了?
做人就是不能心虛啊!他下意識地躲到了桌子下面,想趕緊禱告一下。
門口進來一個黑影,他一進來,就輕手輕腳地站在門口。
容鑫瞪大眼睛,他怎麼看着那個人動作那麼飄?肯定是鬼吧!不過鬼一般不是白色的嗎?怎麼就成黑的了?
哦對了,白的是女鬼,大概黑的是男鬼吧!他簡直要被嚇壞了,他張着嘴,可是喉嚨裡像堵了東西一樣,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這是人在恐懼後的正常反應,他本就幹了虧心事,經不起嚇。
黑影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往裡走,他趴在牆上,輕輕地敲了敲,然後又爬到花瓶後面,輕輕地敲了敲。
容鑫怎麼覺得這動作如此熟悉呢?他想了想,好似看到了自己剛纔一般。
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人和自己一樣,是專門來偷東西的。
原來是個人啊!看把他嚇的!他一下子膽又壯了起來。
他盤算着,怎麼收拾一下這小子。
竟然敢到他容家來偷東西,他剛有念頭要收拾。轉念又一想,這會不會唐黛派人來偷的?
唐黛她已經讓自己偷了,就不會再委託外人吧!可是這麼重要的東西,萬一唐黛想穩妥一些,這樣能有個雙重保障是不是?
一時間,容鑫的心裡拿不定主意了。
他正在想該怎麼辦,隨意地擡起頭,結果一擡眼,他看到了一雙黑亮的眼睛。
“啊!”他尖叫一聲,嚇得魂兒都要飛出來了。
黑影比他更害怕,人家大概沒想到這裡還會有別人,視線本來就暗,看不清,黑影只想看看桌子下面放着的黑乎乎的是什麼東西,沒想到竟然藏了個人。
黑影往後一躍,飛快地向外跑去。
容鑫給嚇的扯着嗓子就一邊追一邊喊,“來人啊!有刺客啊!”
他完全是本能反應,他忘了自己也在偷東西。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人,所以把電視裡的“刺客”一詞拿來套用了。
他這麼一嚎,容家人都給驚動了,全都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