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黛與唐修坐在餐廳裡喝早茶。
這一次,是唐修約的唐黛,地點是在晏氏樓下。
唐修斯文地坐在沙發上,面前的早茶一口未動,他看着她,面帶微笑,說道:“昨天的事情,謝謝你。”
“怎麼?就爲了這個?”唐黛瞭解唐修,這本就是交易,如果單單爲了這個,他根本就不用特意來跑一趟,這說明他還有別的事情。
唐修微微一笑,斂眸看着茶杯說道:“不錯,的確還有別的事情。我希望這種事是最後一次,下不爲例。”
他擡起頭,看向她,目光雖溫卻堅定。
唐黛的脣角還保持着剛剛的弧度,不得不說,他的話還是讓她意外了。昨天發生了什麼,讓唐修決定和容宛靜言歸與好?
唐修主動解釋道:“容鑫畢竟是我表弟,昨天的事情,我的氣已經消了,所以不管有什麼不快,也都一筆勾銷,就是這樣。”
唐黛表情未變,她說道:“好,昨天的事,我也不過還你一個人情。雖然你我以前沒有什麼交集,但我畢竟是你的堂姐,儘管我已經嫁了晏家,和唐家沒有什麼來往,如果你需要幫助,還是可以來找我。”
唐修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兒的,其實在昨晚之前,他的確有心和唐黛親近,但是昨晚以後……
他站起身說道:“我先走了。”
還是並未接她的話,他沒有停留,匆匆離開,不像他以往那般閒適。
對於他來講,昨晚是有意義的一個晚上,因爲母親把她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她說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哪怕到時候搭上容家。
她還說,如果唐黛的哥哥回來,那麼晏家會成爲他最大的助力,如果知道唐黛嫁給晏寒厲不但沒死,還趁此翻身了,那她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真到了有那一天,容家怎麼是晏家的對手?所以只能現在努力地壯大容家,好到時候爲唐家所用。
她最後說,他是她的一切,她希望他迅速地成熟,能夠獨擋一切,像晏寒厲那樣,有凌厲的手腕和心智,將唐氏帶上巔峰!
一種被重視之感,讓唐修的內心無比地激動,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彷彿賦予了能量一般,內心有着一股洶涌的、噴薄的情緒想要強烈噴出來,但這股力量在心裡化成了動力,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工作,展現自己的實力。
可是唐黛的心情卻不怎麼好了,容宛靜到底怎麼做到一夜之間,讓唐修變成這樣的?她能感覺不到唐修的變化嗎?她真是好奇死了。
一臉的糾結,她回到公司,晏寒厲進她辦公室看到她皺着臉,不由問她:“怎麼了?眉頭皺成這樣?唐修爲難你了?”
“他爲難我幹什麼?”唐黛看他一眼,然後說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今天唐修的態度大變,原本還很期待與我合作,結果今天他的樣子就是以後不再合作。”
“哦?那隻能是你容宛靜的事兒了,除她之外,我想沒人能讓他變得那麼快。”晏寒厲想都沒想,說道。
“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我就是好奇容宛靜怎麼做到的?”唐黛疑惑地問。
“這個不難分析,你覺得她最想要的是什麼?”晏寒厲反問道。
“這還用說嗎?自然是唐氏了,可她現在已經得到了。”唐黛說道。
“真的得到了嗎?別忘了,你都懷疑你的父母和哥哥沒死,那她呢?這麼多年,不是沒人尋找他們的下落,至少有三撥人,我想其中應該就有她。”晏寒厲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她擔心我的家人有一天再回來?”唐黛問。
“沒錯,我想不管是誰,都會擔心的,接下來就不難分析了,你嫁了我,有晏家的支持,如果爸媽和哥哥回來了,她只可能以容家作爲依靠,可容家遠不如晏家強大,所以這就成爲了她壯大容家的理由,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唐修將來繼承容家,你說唐修還會覺得容家可惡嗎?”晏寒厲看着她問。
唐黛服了,不解的事情經他一說,看起來那麼清晰,她點頭恍然地說:“太厲害了。”
晏寒厲很享受自己在她面前顯得很厲害,於是又往深說了一步,說道:“我猜測,她只壯大容家卻不管容家日益的放肆,爲的就是用的時候不內疚,她如果這樣對唐修說了,我想唐修心裡的怨氣一點都沒了。”
唐黛覺得他說的對極了,她連連點頭說道:“我覺得肯定是這樣,不然這麼長時間的積怨怎麼消?看樣子再想離間他們兩人是不太可能了。”
“容宛靜這個人本來就不一般。”晏寒厲說道。
唐黛問他:“你覺得容宛靜說的是真的還是搪塞唐修呢?”
“一半一半吧,容家對女兒的教育,就像訓練死士差不多,容宛靜這個人不簡單,可她也有着根深蒂固的東西,她自己也在糾結,到底要偏向哪邊,但人本性都是自私的,我想如果到了最終的選擇,她會選擇犧牲容家的。她是典型的武則天性格的人。”晏寒厲說道。
“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她還真是。”唐黛點頭說道。
“唉,真不甘心啊!”唐黛覺得有些可惜,這麼好的機會不但沒成功,還讓容宛靜扳回了一局。
“好了,這件事情說完,我們該談談你揹着我私自去夜店釣魚容鑫的事情了。”晏寒厲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
唐黛微愣,馬上就反應過來,他怎麼對唐修的事情這麼清楚?原來他知道昨晚的事兒。她叫道:“肯定是高坤。”
“和高坤沒關係,你要去夜店,我當然得讓我的人跟着了,所以你的所做所爲不可能瞞過我。”晏寒厲十分自信地說。
唐黛鬱悶地說:“你太狡猾了。”
“好了,我們該怎麼說說這事兒呢?”晏寒厲露出一個不懷好意地笑。
唐黛不寒而慄,幾乎想到這男人的一貫作法,但是現在反抗都沒用了。
下午的時候,唐黛睡得死死的,紀銘臣打來了電話,雖然晏寒厲很想炫耀一番,但是想到他老婆那薄臉皮兒,他只能厚道地說:“她去開會了。”
紀銘臣沒介意這些,也沒在意電話是晏寒厲接的,他有案子的時候,什麼都是浮動了,哪怕是他對唐黛的小心思也不算事兒了。
“嫌疑人帶回來了,你問唐黛來嗎?”紀銘臣說道:“我們可是馬上就要審的。”
晏寒厲知道她對案子的重視,如果他沒告訴她,那她醒了一定會和他沒完的。於是他擅自做了決定,說道:“我現在去叫她,馬上過去。”
“好,我可不等她。”紀銘臣說罷就掛了電話。
晏寒厲心想,他的嫌疑又減少一個。
他進屋後叫道:“老婆,別睡了。”
沒動靜。
“老婆?”
唐黛怒了,叫道:“你折騰夠了,還不讓我睡覺了?”
她以爲他還要來,裝睡沒用就只能惱羞成怒了。
“紀銘臣來電話說人抓到了,你去不去?”晏寒厲輕飄飄地問。
唐黛蹭就坐了起來,臉上痛苦扭曲了一下,每次牀事過後,她都要歇歇,他簡直太……
不好形容。
“趕緊給我穿鞋,快走。”唐黛說着,踢他一腳。
現在她就是女皇,他沒有怨言地蹲下,捧着她瑩潤的小足,這也是一種幸福。
如果她讓抱,他肯定公主抱地把她給抱下去。
兩個人匆匆趕到的時候,譚藍已經坐在審訊室裡了。
紀銘臣坐在桌前,看着審訊監控,見唐黛和晏寒厲進來,他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兩人坐下,唐黛看到譚藍雖然素顏,但是很漂亮,晏寒厲秘書室的秘書個個拿出來都堪比明星的美,這小子豔福不淺,於是她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晏寒厲雖然會分析人的內心,可女人心海底深,他哪裡知道自己老婆這腦子又想哪兒去了?於是她很是莫名其妙。
譚藍都跑國外還被抓了回來,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相信她在國外心理壓力也是非常大的。有很多逃亡的人,被抓到的時候,都是鬆了一口氣。
像譚藍,雖然當時她沒有被發現,但只要做了壞事,就只能存着一絲僥倖心裡過日子,而她會非常的敏感,如同驚弓之鳥。
現在根本就沒費力氣,她就全招了,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漂亮有素質,可是此時說的話卻有些語無倫次。
“我不想殺人的,可是當時我媽媽需要一筆手術費,我看對方安排的那麼縝密,還說保證現場會被破壞,所以我就存了僥倖心理幹了,我至今望不了周小姐看着我時驚訝而驚恐的眼神,每天晚上我做夢都會夢到,太痛苦了,我對不起她!”
說着,譚藍已經哭了起來。
董奇偉問她:“從頭說起吧,對方是誰?怎麼和你聯繫的?”
譚藍搖頭說:“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他的外號叫火鳳凰,他只給我發郵件,從來沒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