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對象?”顧君修這次真的被他震驚到了極點。
他們兩個一般大,到現在才都二十二歲,雖然厲洺翼早在五年前就修完學位,接下了爺爺手中的擔子,成長得比同齡人早許多。
但是顧君修也不認爲他會在這麼早定下自己後半生的人生計劃。
“怎麼會定這麼早,看你的樣子並沒有多喜歡她?她有什麼特殊的背景嗎?對公司有幫助的?”
也不怪顧君修會這樣想,不然,他真的找不到別的理由會讓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厲洺翼娶一個無關的女人。
厲洺翼冷哧一聲,挑眉看着他低語:“你覺得厲氏發展到現在,還需要靠商業聯姻得到什麼嗎?”
聽見厲洺翼的回答,顧君修也忍不住默默地點了點頭。
雖然商業聯姻這種事情可能會幫助厲洺翼把商業版圖開得更廣闊,但是以顧君修對他的瞭解來說,也明白,就算是沒有這一份幫助,他照樣能把想要做的事情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最好。
但是這麼一來,他卻更加找不到厲洺翼會娶那個女人的理由:“既然不喜歡她,也不是聯姻,那爲什麼會想要跟她結婚?”
厲洺翼冷哼一聲,眼神透過窗口,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一個婚姻而已,新娘是誰都無所謂。”
在他的意識都,從來都沒有爲了愛情結婚這種認知。
所謂婚姻,不過是爲了繁衍後代而不得不做的一種平淡無奇的結合。
至於幫他生出繼承人的那個女人是誰,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區別。
聽了他的話,顧君修終於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
他不動痕跡地皺了皺眉,對着厲洺翼開口:“洺翼,婚姻不是拿來玩的,如果還不能確定想要娶的人是誰,可以先把這件事放着,反正以你現在的年齡,又不是非結婚……”
“我不會有想要娶的人,”厲洺翼迅速地打斷他的話,目光也緩緩地從窗外收了回來,靜靜地轉到顧君修的臉上,表情平淡,“不管過多少年,我都不會有想要娶的人,所以這件事情早定下來還是晚定下來,都無關緊要。”
看着他這一副對愛情完全沒有半點渴望的模樣,顧君修忍不住攥了攥拳頭,終於對着他開口問道:“那……秦念歌呢?你對她也沒有什麼特別嗎?”
聽見顧君修提起兩天前兩個人爭執的原因,厲洺翼渾身的肌肉頓時緊繃起來:“爲什麼提到她?”
顧君修卻沒有因此退縮,他皺了下眉頭,繼續對着厲洺翼詢問:“如果你想跟這個女人結婚的話,秦念歌怎麼辦?你想過怎麼安置她嗎?”
厲洺翼不自覺地攥起了拳頭,聲線也在瞬間變得冷淡了許多:“她的事情,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
顧君修一點兒都不懼怕他的冰冷,只是淡然地繼續開口:“我管的不是她的事,是你的事。”
以兩個人的交情,顧君修會問出這些話,完全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厲洺翼會瞬間聯想到別的方面,只能說是他的神經太過敏感。
厲洺翼依舊冷着臉,但是卻不得不回答顧君修剛剛的問題:“秦念歌的事根本沒必要考慮,一個玩具而已,玩膩了就可以扔了。”
“玩具?”顧君修無奈地嗤笑一聲,“你真的把她當成玩具嗎?真的……會有玩膩的一天嗎?”
厲洺翼的全身再次僵硬起來,只是,他還沒有來及說什麼,診療室的門就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護士推着坐着輪椅的蘇知薇從裡面緩緩走了出來。
蘇知薇顯然聽見了顧君修最後一句話,奇怪地開口問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玩具?”
顧君修掃了依舊緊繃着的厲洺翼一眼,淡笑着轉向蘇知薇:“我們在說些小時候的趣事,你好,我叫顧君修,是跟徹寒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蘇知薇伸過手來跟他握了握,笑得有些興奮:“你好,真高興認識你,我叫蘇知薇,是……洺翼的女朋友。”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蘇知薇特意嬌羞地看了厲洺翼一眼。
顯然,對於終於能夠認識他的好兄弟這件事,她真的很是開心。
“你在這裡做醫生的嗎?”蘇知薇看他一身白袍,很自然地開口問道。
雖然厲洺翼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顧君修的事情,但是她卻早已經打聽到了許多事情,自然也知道顧家其實是這家醫院的大股東。
不過,既然這些事厲洺翼沒有對她提過,那她也就不會顯現出早已經知情的樣子。
顧君修笑着低下頭,扯了扯自己的白袍:“是啊,不過只是實習,我沒有洺翼聰明,所以今年纔剛剛畢業。”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蘇知薇卻早已知道,他雖然才二十二歲,卻已經是麻省理工學院修到了醫學的博士學位。
這種程度的天才竟然還說沒有別人聰明,真的是自謙到了家。
“這麼年輕能當上實習醫生已經很厲害了。”蘇知薇也連忙開口寒暄。
今晚,她沒想到自己有這麼大的收穫,竟然認識了厲洺翼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
相信以後的她會更加深入地滲透厲洺翼的生活當中,等所有的人都明白她就是厲洺翼的女朋友。
那麼,厲夫人的位子,當然也就越坐越牢。
蘇知薇默默地想着,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算計早已透過眼神悄悄地傳遞了出來。
顧君修不動聲色地看着她的雙眸,又扭頭看向一旁依舊全身僵硬神遊天外的厲洺翼。
就算再怎麼,徹寒也不至於會選擇一個企圖這麼明顯的女人做老婆,這其中……真的沒有什麼隱情嗎?
雖然因爲厲洺翼的徹夜不歸,秦念歌一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但是第二天她還是一大早就從牀上爬了起來。
蘭姨比她起得更早,在她洗漱完畢的時候,廚房裡的早飯都已經準備妥當,煮得軟糯金黃的小米粥,雞蛋也煎得恰到好處,躺在盤子裡靜靜地散發着撲鼻的香氣。
“小姐起來啦,快點過來吃飯吧。”蘭姨說着,把手裡煎好的火腿也放在了秦念歌的椅子旁邊。
“謝謝蘭姨。”秦念歌說着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在擺好的碗筷旁邊,看了看空曠的飯廳,忍不住對着蘭姨再次開口道,“蘭姨也坐下來一起吃吧,一個人吃好無聊。”
蘭姨笑着搖搖頭:“謝謝小姐,不過這於禮不合,還是算了。”
蘭姨自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在厲家幫傭,在老爺子身邊呆得最久。
所以,受這種古板的思想影響也相當嚴重。
秦念歌聽見她的拒絕,明白自己不管再說什麼她都不會同意,也只好無奈地點點頭:“好吧,那我自己先吃了。”
“小姐慢用,我先下去了。”蘭姨對她彎了下身子,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秦念歌眼看她就要退出飯廳,又忍不住開口叫住她:“蘭姨……”
蘭姨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看她:“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秦念歌緊握着筷子,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開口詢問:“蘭姨,那個……洺翼哥他昨晚一直沒有回來嗎?”
雖然厲洺翼時常出差,但是不出差時卻鮮少有徹夜不歸的情況,所以秦念歌會覺得奇怪也是理所當然。
蘭姨聽見她的問話,臉色變了下,輕咳了兩聲,才終於開口回答:“少爺他……沒有回來。”
秦念歌咬了咬下脣,眼底涌上一抹期待:“又出差了嗎?”
蘭姨的表情裡多了一抹不忍,但是,一向耿直的她卻沒有選擇說謊:“沒有,昨天……蘇小姐腳崴了一下,少爺留下照顧她了。”
聽見蘭姨提起蘇知薇,秦念歌的臉色頓時一白。
自從跟厲洺翼過了一夜之後,其實她一直都在刻意地避免着想起這個名字。
雖然她跟厲洺翼之間的關係,看起來是厲洺翼單方面的強迫,但是秦念歌卻明白,其實自己心底也有着對厲洺翼濃濃的渴望。
所以面對蘇知薇的時候,她的內疚感纔會更加強烈。
秦念歌緊握着筷子,對着蘭姨露出個僵硬的笑臉:“這樣啊……洺翼哥照顧知薇姐……是應該的。知薇姐的腳傷的怎麼樣?厲害嗎?”
蘭姨看着她強顏歡笑的模樣,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老實回答:“沒什麼要緊,昨天已經在醫院看過了,應該很快就能好。”
秦念歌點點頭,倉促地低下頭:“那就好。”
看着她那彆扭的表情,蘭姨搖搖頭,無奈地從飯廳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