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彥回過神,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佈滿紋痕的臉,老者的臉上帶着笑,又有些看客的表情看着許博彥,然後,老者便問:“請問您找誰?”
“是這樣的,奶奶•••我找••••”許博彥的話在嘴邊,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周琪的身影漸離他越來越近,許博彥沒有一刻像今天這樣激動過,甚至他能感覺到,心,就卡在了嗓子眼。
她那麼溫柔,蛻變的和以往完全不同,她笑意瑩瑩的朝自己走來。
那一刻,許博彥覺得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他還能再見到周琪來的更加重要。
可是,她的腳步,止於他的跟前。
周琪挽過吳老太的胳膊,嘴角帶着清淺的笑說:“奶奶,我們回去吃飯吧•••”
許博彥甚至能感覺的到走過他身旁時帶起的周琪帶起的風,她不認識自己了嗎?她不記得自己了嗎?
難道是他認錯了人嗎•••
不···不會的!
許博彥有些衝動,他攔住了吳老太和吳悠的去路:“琪琪,你•••看看我,我是博彥!許博彥啊!”
吳悠一臉茫然的看向這個自稱她爲琪琪的男人,她默唸着他的名字:“博彥?許博彥?”
她木然的看着許博彥,那種眼神,就和看陌生人無異,那麼冰冷,那麼生硬。
半響後,他用着期盼的目光看着周琪,然而,她卻冰冷的搖頭:“我不認識一個叫許博彥的。”
“不可能!琪琪,我不相信,你竟然會忘了我?”許博彥不讓她離開。
吳悠好笑的看着許博彥,輕輕的彈開了他的手:“許先生,我想您是認錯人了,我不是您口中的什麼琪琪,我叫悠悠,吳悠,我和我奶奶在這座山裡生活,我還有一個爺爺,我姓吳!”
她重申了很多遍,只奈何許博彥不信。
他絕對不會相信,一個人音容相貌可以改變,聲音可以改變,可是心底的那份感覺絕對不會改變,她身上有那個時候和許博彥在一起的天真和活潑,儘管她的臉上有疤,素顏,剪短了長髮,可是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她,就是他的周琪!
許博彥走了很久的路,身上腳上都髒亂一片,看起來有些狼狽。
吳老太倒是並沒有太過討厭眼前的這個男人,看着吳悠道:“悠悠,這個人說認識你,又走了這麼久的路,找到了咱這,也算是緣分,要不我們就讓他上我們家歇歇腳再細談怎麼樣?”
吳悠再細細掃了眼許博彥,又不想讓奶奶失望,於是只好淡淡點頭答應。
許博彥•••
許博彥••••
這個名字總讓吳悠感覺到熟悉又陌生。
她走在許博彥的身前,似乎便能感覺的到身後他的炙熱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種感覺很奇妙,既像是很久以前就認識的舊友,又像是•••是什麼呢•••吳悠說不上來,她偶爾的往後一撇,只覺得對那個男人有種特殊的情愫。
“悠悠。”
“啊?奶奶,什麼?”
“給小許也盛一碗飯吧。”吳老太又對許博彥扭頭說道:“山上地方,沒什麼可以吃的,就湊合吃一點,不介意吧?”
許博彥陪着笑,只顧着看着吳悠,這才反應過來:“不介意,不介意,謝謝吳奶奶的收留。”
“好•••好•••”吳老太眯着笑眼。
許博彥扒拉了一口蛋炒飯進嘴裡,也許是餓了,只覺得嘴裡的米飯在嘴尖融化,是最美味的菜餚,他從來沒有吃到過周琪做的飯,以前和她在一起時,周琪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但是爲了自己她什麼都在嘗試着做,是他太過不滿足,他明白的太晚•••
“奶奶,您多吃點。”吳悠又往吳老太的碗裡夾了點菜,對於這個冒失的男人,她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吳老太卻親切的和許博彥攀談起來。
吳老太吃了口飯,問着:“你從哪兒來?”
許博彥老實的說:“C市。”
吳老太若有所思了會兒,說:“那可是大都市,你不遠萬里的從那趕來這座山裡••••是爲了•••”
“吳奶奶,不瞞您說,我是爲了找一個人,找回我丟掉已久的愛情,我曾經很愛那個姑娘,她爲了我放棄了很多,可是我卻辜負了她•••就在不久前,她遭遇了山崩,我以爲她遇難,度日如年,但是因爲一個偶然的消息,我聽說她沒死,所以••••”
“所以,你就不辭辛苦的來找?”吳奶奶接着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許博彥信誓旦旦,一臉誠懇,並不像是一個會說假話的人:“對!如果我現在見到了她,我想告訴她,我愛她,從來沒有停止過一刻愛她•••”
“小夥子,愛,不能是光靠嘴裡說說的。”吳奶奶說了句。
許博彥的目光卻至始至終的盯着周琪:“吳奶奶,從前•••是我太不懂得珍惜,可是,我有苦衷,我不是不愛,而是不能愛•••”
吳老太聽後,只是淡淡一笑:“所有不夠深愛的感情纔會退縮,如果夠愛,就不會放棄,小許,奶奶是過來人,不是想以過來人的身份教訓你,而是想提醒你,感情都是把握在自己的手中的,並不會任何的人事物而退縮,你還能爲了她來到這座深山裡尋找她的足跡,表明你還愛,只是我們這裡,的確沒有你要找的人•••”
“奶奶•••”許博彥懇切的叫了句。
“也許你不信,但我說的句句實話,吳悠•••哦不•••您的外孫女的確和我的女朋友長的很相似,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您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拿出我的手機給您看。”
正說着,許博彥掏出手機:“喏!您看!”
吳悠也突然有了好奇心,兩個人究竟能相似到何種程度?
吳老太年紀大了,有些老花眼,但是吳悠卻不是。
所以,在看到和許博彥的合照時,她的心‘嘭咚’一聲,漏跳了半拍,腦子裡似乎有一個畫面。
那是她摟着許博彥脖子的畫面,他要逃,她不許
,硬要和他合照一張,於是便有了眼前的這章合照,她親暱的摟着他的脖子和他臉貼臉,笑的很燦爛。
“博彥•••許博彥•••”不知不覺的,吳悠的嘴裡振振有詞,碎碎念着這個名字。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麼!”許博彥的激動地鉗住她的胳膊。
“啊!好疼!你幹嘛•••快放手!”吳悠乎痛。
“對不起•••對不起•••”許博彥連連道歉又接着問:“你記得我了,是不是記得我是誰了?”
奈何,吳悠的頭一陣刺痛,大腦一陣陣的暈眩,她似乎能記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又想不起關於他的點點滴滴。
“悠悠•••悠悠•••是不是頭又疼了?”吳老太關切的問着。
吳悠點着頭,皺着眉:“奶奶•••奶奶•••我好難受。”
吳老太心疼了:“別想了,悠悠,別想了••••”
“小許啊•••你也看見了,我外孫女有頭疼的毛病,不能想太多事情,所以請你就當做沒有見過她,好嗎?”
“沒見過?吳奶奶,怎麼可能!她是周琪,是我的琪琪,我能百分之百的確定!”
“小夥子,別讓我老婆子爲難••••我們祖孫兩隻想在這深山裡好好的生活,別在讓我的外孫女難受了,求求你,就先離開吧!”
“奶奶•••我不能•••”許博彥央求着。
奈何吳悠已經頭疼的快要炸開,抓着吳老太的手,她不停的求救:“奶奶,救救我•••救救我•••”
時光似乎又倒回了山崩的那天,周琪孤身一人上山,她的初衷只是想忘記,忘記•••
她不想再這麼痛苦了•••••
可是,瞬間,天崩地裂,周琪第一次有了恐懼感,身邊空無一人,她被侵襲而來的石子打的跌倒在地,剎那間的天旋地轉,她從山頭滑落至山腳,疼痛,襲捲全身•••
“啊!啊••••啊•••”她崩潰。
再醒來的她已經成了吳悠。
“你走吧!小夥子!”吳老太勸着許博彥離開,奈何許博彥有千百個不情願,但是爲了周琪,她只能選擇離開。
“琪琪!我還會再來。”他在門前,只是這麼說了句。
••••••
“奶奶,我••••我的心好疼啊•••”吳悠有些作嘔,卻又嘔吐不出來,只能乾嘔。
吳老太拍着她的後背,吳悠只覺得腦子像是被一根線拉扯着,好多零碎的畫面組織起來,又像是被拼接,那個畫面裡有太多的人,很亂,很雜。
“孩子•••孩子,我在這,奶奶就在這陪着你•••”吳老太害怕,很害怕現在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多少年前似曾相識的一幕,她無能爲力,女兒才離開了自己,她害怕如今這樣的悲劇還會重演。
吳老太有些沙啞的哭着,她開始猶豫要不要告訴吳悠真相。
只是,如今,她已經有了感情,而她害怕,她的悠悠終有一天會離開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