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靠着窗站着看着窗外,天,風雲暗涌,似乎是要下雨。
她的腰也有些酸,自從孩子沒了之後,每次一到陰天她的腰便泛酸,有時,腰一酸,不一會兒便會襲來傾盆大雨,那時候,周琪笑話她準的堪比天氣預報。
周正讓她呆在家中哪都不許去,她也照做。
偶爾承傑會買來些水果和吃的慰問着伊月,怕是她一個人在家會胡思亂想,好在承傑的話,伊月能聽進三分。
只是伊月卻隱隱的發現承傑有些不對勁,手機不離手。
但那些她也管不着。
承傑和倩微的感情,伊月作爲旁觀者不能出謀劃策,並且是出於倩微還對她心存芥蒂和誤會的狀態下。
“你家沒熱水了?”承傑走到廚房倒了倒熱水壺裡,發現空空如也回頭問伊月。
伊月扭頭,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個水壺。
承傑搖了搖,還是沒水,他笑笑:“我還是重新燒點。”
其實說實話,承傑發現伊月挺不會照顧自己的。
承傑悶聲笑着搖搖頭:“你這樣一個人在家,阿正倒能放心的下。”
伊月看着窗外,似答非答:“承傑哥,你說,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嗯?什麼?”趙承接望了眼窗外道:“應該吧。”
伊月收回了目光,走到屋內,其實她現在的房子很小,一個房間,一個客廳總共加起來還不足五十坪。
這讓住慣了大房子的承傑有些不適應,但是好在伊月是個愛乾淨的女人,將家裡打理的一塵不染。
“阿正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捨得讓你呆在這個地方。”
“沒關係。”伊月回了句。
其實周正的想法一點也瞞不過承傑,承傑是什麼人,他自然知道周正如今所做出來的一切都是爲了伊月的將來,伊月是個單純沒有心計的女人,她肯這麼委曲求全,也全部都是因爲有一顆愛周正的心,才願意做出這樣犧牲。
愛情從來就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
“月月,你覺得我有什麼不足的•••或是不夠好的?”冷不丁的,承傑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嗯?”伊月有些莫名的看着趙承傑:“爲什麼這樣問?”
承傑乾巴巴的笑了幾聲:“嗐!我就是瞎問問。”
“瞎問問?”伊月顯然的不相信,從剛剛進門到現在,承傑的眼裡就明顯藏了兩個字:心事。
“你很好啊•••最起碼在我心裡,我沒有覺得承傑哥你有什麼不夠好的地方,若是真的有什麼是不夠好的,那麼是有一點,就是你的身份,說實在的,一開始,我以爲你會讓人很難親近。”
“難以親近?”承傑不明白。
“是你的身份。”伊月道。
“僅此而已?”
“嗯•••”
承傑若有所思的點頭,身份他不能左右,如果曾明巧介懷的是身份,那麼他大可端下架子和她平等的交流,可是在曾明巧
的眼裡怕是他已經成了壞男人的代名詞,這個形象想挽回簡直難上加難。
“唉•••••”趙承傑無奈搖了搖頭嘆氣。
伊月看向承傑,他確實有些怪異,從進門到現在。
緊接着,水燒開了。
伊月給趙承傑倒了一杯開水:“家裡沒有茶葉,你就湊合着喝喝吧•••”
承傑含笑,接過:“好•••謝謝。”
伊月也是個安靜且話不多的女孩子,伊月安靜的時候可真的和曾明巧有的一拼,而周琪就截然不同了,她天性活潑開朗。
承傑吹了口熱開水,微微抿了口,忽然想起了好久都沒音信的周琪,都已經很久了,他始終不能相信周琪離開了人世間。
良久,他開口:“琪琪她•••還是沒有下落?”
“不,阿正找到了她,只是她失憶了,記不得阿正,也記不得這C市的任何一個親人。”伊月說。
“什麼,失憶?”趙承傑不敢相信,把玩着杯子的手一頓,他以爲失憶這種事情只會出現在偶像劇裡或小說裡。
伊月確認的點了點頭,淡淡道:“阿正只是這麼說着,他並不想多談,我知道的也僅於此,也許她是累了•••”
承傑不能苟同伊月的說法,他想,失憶其實是心病,恐怕心病還得心藥醫•••其實,失憶有何不好,忘記了不快樂的事情,不想記得的人,重新開始•••“月月•••月月•••”
“嗯?什麼?”伊月有些出神。
“在想什麼?”承傑笑笑。
“沒什麼•••”伊月思量再三:“承傑哥,其實周琪她和我曾經說過關於許博彥的事。”
“你知道許博彥?”趙承傑反問。
“是的,我知道。”
“他們不該在一起。”趙承傑想了會兒,蹙眉說:“當初,我就反對琪琪和許博彥的感情,那個男人沒資格愛琪琪,敢做不敢當,爲了一點的私立就拋棄了琪琪,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的,只怪琪琪一直放不下她。”
“不,承傑哥,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那是怎樣?”趙承傑迫切想知道:“據我所知他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回國後還找過琪琪,我和阿正一樣,都是看着琪琪長大的,他就等同於是我的親妹妹,阿正什麼事都會縱容着琪琪,可是在許博彥這件事上,我絕對不會允許琪琪犯錯,那個坑跌了一次就已經足夠。”
伊月沒有在說什麼,因爲趙承傑對許博彥的誤會已經很深,至於這其中究竟還發生過什麼其他的事情,她無從知曉••••
雨真的在一個半小時候如期而下。
許博彥把自己關在房裡,卻在這之後,他並沒有再次夢見過周琪,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周琪始終不願意見他。
許博彥把自己關在一個密封的空間裡,不見任何人。
曾明巧隔三差五的便會來到許博彥的房子裡替他收拾垃圾。
這天,她卻意外的看到報紙
上刊登的一則消息,那之後,她迫不及待的跑去將這個消息告知給許博彥。
可是當真正說出口的那刻,她才發現自己心痛如絞。
“你說什麼?!”許博彥終於把門打開,鬍子拉碴的他看起來憔悴不堪。
“你沒騙我!明巧,你再說一遍!”許博彥不停的晃着曾明巧的肩膀,他身上散發出的陣陣酒氣讓曾明巧暈眩。
“博彥,你別這樣,你聽我說。”
“好好好••••我聽着,你說。”這是這一個月來,曾明巧第一次看見許博彥露出的笑容。
她緩緩道:“我的一個同事對我說,當日山崩的時候,她一個朋友也差點遇難,但是她說當日見過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孩子,據說叫什麼琪琪•••和她聊過幾句之後,才知道她是來這山上採風畫畫的,可是那之後我的那個同事的朋友說那個叫琪琪的姑娘被一個山野裡的老婦人救了起來,但是之後發生了什麼她也不知道,因爲她也昏厥了好幾天,腦部受到了重創••••”
“你說的是真的?!”許博彥的臉上露出更大的笑容:“沒錯,是琪琪,那一定是我的琪琪,她還活着,還沒死!”
“博彥•••博彥,你冷靜點,這也只是一個我推測的消息,你別太過期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不會的,不會的!你帶給我的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我的上帝,明巧,謝謝你!”許博彥有些手忙腳亂,又有些乾着急,不知道在忙着什麼。
只是嘴裡呢喃着:“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你現在這樣不適合去山裡找人,你聽我的話,先吃點東西,然後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在家裡睡上幾個時辰再走,行嗎••••山裡的路太難走,不然我怕你的身體會吃不消•••”
“沒事,你看我現在不就好好的嗎••••”許博彥顯得異常激動。
“博彥,你•••算我求你了!”曾明巧拉着許博彥的胳膊苦苦哀求着。
許博彥這纔回過頭,看了曾明巧很久很久•••
有些什麼話想說,卻都被掐在喉嚨口。
“明巧,我知道你都是爲了我好,可是請你成全我,這次我真的不想再錯過了•••”
曾明巧強忍着眼淚,努力逼迫着自己點頭,對許博彥微笑。
“我知道•••知道•••”
然後,她便鬆開了他的手,她知道,那一鬆手,也許就是一輩子;她再也抓不住他的手,然後只能錯過•••這一鬆手,這個曾經她曾深深愛過的男人她只能把他當做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而不是情人。
“博彥•••”她輕輕的喚着許博彥的名字,無力的,充滿酸澀的•••
也許他的心此刻早已飛到那座大山裡。
她開始後悔,其實她可以選擇掩藏着這個秘密不說的,可是,她無法看着許博彥終日頹廢下去,她那麼愛他,她想他振作起來,哪怕這個令他振作的方式會令自己感到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