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上,茶花遍野,以清香撰寫早春的倩影。
冬寒未去,春寒更勁,白嘉和董老先生坐在院落裡,默默的看着面前的茶盞裡,熱氣嫋嫋。
“準備好了嗎?”董老先生輕聲問着。
白嘉抿着脣,點點頭,但隨即又看向他:“可我真的逃的掉嗎?”
她沒有信心,因爲她知道滕燁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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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商人,他有着神秘的身份,和如同鬼魅的身手,而她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出逃,充滿了失敗的可能。
“這兩天你的成績非常好,不但國內的俱樂部都對你重新評估,韓國排第一的鶴羽也在今早給我電話,向你正式發出邀請,你只要明天的混合賽拿到第一,你用三個冠軍便可以贏得交換生的身份,去韓國的一切都會妥當,而至於滕燁那裡……年初是他海外集團擴張的大好時機,他肯定會很忙,只要選好時機離開就是。”
“可是他會追到韓國的。”白嘉還是心裡沒底。
“追到韓國也沒用的,你過去又不是直接進校,你得去語言學校,他要找,那就去韓國所有的語言校找,等把你找到,也得個把月吧,而你那個時候就會開始跟着韓國俱樂部的主力隊做預備隊員,開始跟着跑韓國的聯賽了,他能追到你什麼?”董老先生說着端了茶:“再說了,你要真走了,他也未必會追的,因爲不僅僅你知道他是什麼人,我也知道,有些話我會和他說的。”
白嘉咬了咬脣。
“一切都會好的!抓緊機會,開始你人生新的旅程!”
聽着董老先生的言語,她捏了拳頭,使勁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
手裡提着董老爺子當初獎給她的那把獵鷹,白嘉深吸一口氣,平復着心裡那祈求飛出去的躁動。
“加油!”秦路的聲音響在耳邊,他對她一笑,便已經捉了箭走到了箭道上。
漂亮的十環拉開了序幕,白嘉跟在秦路的身後,搭弓射箭。
完美的10環,彰顯着她的實力與決心。
箭在一支支的紮上紅心,每一下她都能感覺到心插上了翅膀在飛,而她卻不知道在不起眼的角落裡,把自己裹成一個路人甲的滕燁正拿着望遠鏡看着她的一舉一動,以及那每一箭---那箭就跟紮在他的心上一樣,一箭比一箭痛。
當掌聲四起,當她和秦路興奮的抱在一起宣佈勝利的時候,他捏着望遠鏡轉了身,在一派開心喧鬧的聲音裡,他走着屬於自己的落寞。
……
夜晚,淅瀝瀝的春雨敲打着窗櫺,白嘉站在臥室的窗前,情緒複雜。
她贏了,她和秦路一起獲得了交換生的資格,她很快就可以開始逃離他如牢籠般的愛。%&*";;但越是如此,她卻發現,她更加的在意他了。
之前用壓制僞裝出來的冷漠無視,在這幾乎可以倒數的日子,她反而覺得有一種想要再依偎他的感覺,畢竟她是愛着他的。
可是,滕燁沒有回來,以往這個時候,他已經把她壓在牀上,隨心所yu的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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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電話響了,白嘉轉身回去拿去,竟然是錢茜打來的,她愣了一下接起:“喂!”
“出來喝杯酒吧!”
白嘉應了聲:“好!”
……
清吧裡,音樂似水流淌,沒有喧鬧,有的是依偎時的竊竊私語,有的是紗簾下相近相親的曖昧。
白嘉提着傘,進到了裡間,錢茜正捉着啤酒往口裡倒。
“來了!”她打了一聲招呼:“你點飲料吧!”
白嘉亮了手裡的礦泉水瓶,坐在了她的身邊。
“她們一會就來,畢竟你和秦路要去那邊了,等你們回來,我也早去市隊了,所以我們幾個今天聚一下,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機會沒!”
白嘉放下了傘捉了錢茜的手:“會有的。”
錢茜眨眨眼點了頭:“希望吧!對了,謝謝你同意和我們家庭外和解,我姐的公司資產也做了評估,按照大家談好的,我們將賠付兩百八十三萬給你,估計明天就能到賬,等律師們拿完了,你也就能拿到了。我知道這些錢,彌補不了什麼,但我姐姐的確太瘋狂了,她毀了自己,毀了你弟弟,更毀了我們歡笑的日子,所以……你要帶着這筆錢好好在韓國加油,發展,將來回國,你可一定要成爲職業聯賽的種子賽手,那時我也好和別人說,看見沒,這個牛bi轟轟的人,可是我姐妹!”
錢茜說着聲音已經哽咽,而白嘉更是眼淚涌了出來,她和錢茜對望着,立時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
哭啊,笑啊,鬧啊。
足足三個小時,大家才散了。
秦路默默地送白嘉到了金鴻路一號纔打車離開,看着她上了車,白嘉這才過了馬路準備進小區,可此時停在小區附近的一個車,卻鳴笛一聲,車燈閃了兩下,隨即一個人下車衝白嘉招了手:“白嘉!”
白嘉打着傘仔細看了看,才分辨出那是趙鵬飛。
她本想不理他,進小區的,但想到對方的警察身份,她又跑自己萬一招惹他,惹來麻煩,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走了過去。
“有事嗎?警察叔叔。”
趙鵬飛一聽白嘉喊自己叔叔,人就頓了一下,隨即瞪她一眼:“叔叔?你下次叫我爺爺好了!”說着他指指副駕:“上車,我問你點事。”
白嘉捏着傘沒動:“有事,您就這裡問吧!”
趙鵬飛聞言盯了白嘉幾秒最後嘆了口氣:“用不着把我當仇人,我是警察,不是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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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嘉不吭聲。
趙鵬飛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問你,三年前你爸媽出車禍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麼車撞了你們?我查了半天相關,說肇事車逃逸,但也不至於你這個倖存者也答不上吧?”
白嘉看着趙鵬飛搖搖腦袋:“抱歉,我不記得。”
“你真失憶?”他有些懷疑的看着白嘉。
“如果我記得,就不會不說,如果我記得,我就會想要早一點把肇事的人抓住,可我不記得,我不但不記得當天發生的事,我連之前的記憶都失去了。”
“那你怎麼知道你是白嘉……”
“因爲有白雲,我忘了,他沒忘,他告訴我爸爸媽媽是誰,我是誰,而現在,我,我又成了孤兒。”白嘉說着擡頭逼回淚水。
趙鵬飛一臉的鬱悶,口裡小聲嘟囔:“md,是個死衚衕!”
“請問,你還有要問的嗎?”白嘉努力讓自己平靜。
趙鵬飛聞言擺了手:“沒了,等我有新的頭緒再找你吧!”
白嘉捏着傘轉身就走,趙鵬飛則一臉陰霾之色的嘀咕:“肯定還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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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給我做碗麪吧!”滕燁夜半時分一身酒氣的衝到她的牀邊,在她驚醒的一瞬,他聲音輕輕的言語着:“我,餓了。”
白嘉眨眨眼:“哦。”
應聲套上厚厚的睡衣,她下牀下樓。
剛給鍋裡添上水,滕燁便進了廚房,隨即一袋東西放在了竈臺上,人就出去了。
白嘉一愣,伸手打開,結果竟然是方便麪,榨菜,滷蛋……
鼻子莫名的一酸,她的淚就涌了出來,昔日的那份溫馨讓她的心霎那間就疼了。
當她把面煮好,端着那“滿漢全席”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時,滕燁抓了筷子就往嘴裡嘩啦,那狼吞虎嚥的樣子,看起來真是餓壞了。
白嘉chou了下嘴角,默默的轉身,可才邁出去兩步,就聽到了滕燁的聲音:“我明天要飛歐洲,可能,十天左右纔會回來。”
白嘉的心砰砰跳着:“好,我,知道了。”
她穩着自己,步步向上,當她消失在樓口時,滕燁的眼圈裡落下一滴淚入了麪碗。
……
天已經亮了,他抱着她並未放手。
她更沒有伸手去把他抓開,哪怕此刻鬧鐘已經告訴她,早上8點20了,她,就要遲到了。
她知道,今天他一走,她就會出逃,兩個人從此就要斷了聯繫,哪怕他會找她,她也會躲着他,從此放逐了彼此身上那沉重的愛。
他貪戀的看着她的背影,貪戀的嗅着她的體香,最後一次的享受着這種擁有,因爲他知道,他得放開她,因爲自己的愛,是一把無情的刀。
當分針指到6的時候,滕燁放開了她的腰,起了身。
下牀時,他回身在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便去了衛生間。
十分鐘後,他已經拎着皮箱站在了樓下。
“滕燁……”白嘉追了出來:“你,在外面注意點……”她嘗試着平靜點的言語,但滕燁沒做任何迴應拎着皮箱就出去了。
她看着他上了車,看着車子開出去,眼淚就落下了下來:“你要保重。”她輕聲呢喃着:“我,我連再見都還沒機會說呢……”
……
兩天後,一切手續都辦妥,董老先生親自開車接了白嘉去往了墓園。
當白嘉和弟弟,和父母告別後,他們便會去機場。
當白嘉在墓園裡爲父母和弟弟分別送上白色的玫瑰,許諾一定弄出漂亮的成績回來看他們時,她不知道在三十米外的松樹後,站着滕燁。
車子在路上飛奔,出逃順林的讓白嘉覺得跟做夢一樣。
曾經覺得可怕的牢籠,原來這麼容易就可以衝破,她是該感嘆她的好運,還是該感嘆滕燁恰好不在?
到了機場,她就看到了嚴老師,秦路以及送秦路的校長。
“這一路嚴老師會負責帶你們過去,等把你們安頓好了,他纔會回來,你們要聽嚴老師的話,不要闖禍!在外面,多想着自己是中國人,挺着胸膛,別給我們丟人!”
秦校長此刻終於不再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而是帶着一種訓誡的口吻。
白嘉和秦路相視一笑,應聲說:“是!”
“行了,去吧!”董老先生伸手拍了白嘉的肩膀:“那邊的崔女士會接待你們,好好加油!”
“知道了!”白嘉看着董老先生,忽而就伸手抱了他:“謝謝您,老爺子,你就像我爺爺似的。”
董老先生笑着拍拍她的背:“那就把我當你爺爺好了,我何嘗不是把你當我的孫女啊!”
“好了,叫着過安檢了,趕緊進去吧!”校長催促下,秦路和白嘉便拎着包走向了安檢。
白嘉回頭看了一眼,此刻她的心裡只有一句話:別了,我的愛!
--比預想的回來的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