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也太過分了他！”
盛楠前腳一走，後面就有高管跳起來，指着隔着玻璃的他的背影大叫。
其他管理層面面相覷，有的低聲討論着，有的只是互相看看，沒人敢接話。這時候，不知誰突然冷笑了一聲，所有人都看過去，發現是電子設備分公司的總經理苗明。
苗明年齡三十七八，並不在盛楠所指的‘老年人’隊伍裡，但苗明卻是個‘有背景’的人，據說他乾爹是上面軍部的某位退休官員，曾是盛海龍的司機，盛櫪上臺後提上來的。這個苗明沒什麼學歷，在集團裡也是耀武揚威，惹了不少人，但就因爲上面有人，一直都在‘被照顧’的範圍內，不過盛楠好像向來不願意給他面子。
這會兒，苗明發現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扯了扯他那張黑胖的臉，笑道，“各位不必擔心，等着看吧！”他看似深沉的說完這句話，起身出去了。
剩下的高管們面面相覷，心知這苗明大概是要給盛楠找麻煩，心中各自打算着，也就都散會了。
對外事業部的經理周雨收拾好東西，發現劉芸仍坐在原來的位置，過去叫她，看到她居然在認真的那份無人駕駛汽車的技術介紹，手中的筆認真的在涉及技術專業名詞的地方划着線，不禁問，“劉總，你好像對這個很感興趣？”
聽到她說話，劉芸才突然發現她站在身邊似的，驚訝的擡起頭看向她。
周雨原來在商務部任副經理，盛楠上臺後成立了對外事業部，把商務部拆分後納入其中，周雨就做了對外事業部的總經理，原來商務部的經理反倒成了她的下屬。她算得上是盛楠上臺後提拔起來的爲數不多的幾位高管中的一位。
雖然私下裡都說，周雨其實是盛櫪的人，因爲她是孫玉蘭提拔上商務部副總的人，但劉芸覺得，周雨實際上應該算盛楠的人，現在對外事業部的業務範圍很廣，除了拓展業務範圍以外，還管理着公司的公關、運營等等事務，對於一間涉及多個領域的集團公司來說，對外事業部已經是核心部門了，可算得上她這個分公司經理的上級了。
其實，周雨已經四十多歲，離異，獨自帶着女兒，生活上一直很清淡，所以連相貌穿衣都是如此，實際上劉芸心中在想，周雨和許長安很有些相似之處。
她對周雨點點頭，“我沒有涉及過這個行業，不能隨便說什麼，只好先研究研究。”
周雨拉了張椅子坐下來，說，“我不太贊同盛董做這個。”
“爲什麼？”劉芸很驚訝。
“無人駕駛汽車是未來的趨勢，這個毋庸置疑，但究竟是由老牌的汽車公司開發，還是由完全沒有涉及過汽車製造行業的公司開發，還需要探討。雖然從資料上看，我們需要的投資並不是特別高，但仍然是一筆很大的投資，以公司目前的情況來看，拿出這筆錢可不容易。另外，我們投產的是半自動化的汽車，但有數據表明，在未來十年內，有可能全面實現無人駕駛汽車全面上路，這麼一來，我們的半自動化汽車市場將會被全無人駕駛汽車搶奪一空。當然，十年內我們完全可以收回成本，但加上宣傳、推廣費用以後，這可能就成了一筆賠本生意，我不明白盛董爲什麼想做這種賠本賺吆喝的事情，尤其是在目前盛世集團整體虧損運營的情況下。”周雨說着，搖了搖頭，表情很無奈。
‘虧損運營’四個字，很讓劉芸心驚。然而事實的確如此，整個盛世集團目前涉及的幾大支柱產業包括地產、礦產開發、酒店開發三項，全部都在虧損，而物業、商場開發、娛樂及旅遊中心開發三項雖然在賺錢，但收入也只夠支撐公司運營和小的投資，如此算下來，公司的確是處在‘虧損運營’階段。
這樣的情況繼續維持，集團早晚倒閉或者解散，而改變目前的情況，卻如同要搬動一個巨人，可謂難上加難。
劉芸理解，盛楠大概是想通過無人駕駛汽車開發讓盛世走上轉型發展的道路，但這條路本身就困難重重，何況目前他危機四伏，有多少人想趁機把他搞下臺，劉芸不怕盛楠死，她不想跟着他死。
“劉總是咱們高管中少有的董事會成員，其實可以勸勸盛董，萬事小心。”周雨突然道。
“可惜了，我跟咱們這位盛董……實在沒什麼話可說。”劉芸很防備周雨，她可不願意被牽扯進盛家兄弟的鬥爭。
她意識到周雨來者不善，笑了笑，起身準備離開。
周雨卻突然道，“劉總別忘了，您弟弟還在盛董手中。”
劉芸愣了下，回頭，瞪着周雨，冷冷的表情顯然在質問她想幹什麼！而且她突然開始懷疑周雨到底是誰的人。
周雨依舊清清淡淡的笑着，“劉總，我沒別的意思，更不想左右您的判斷，我就是想說，劉總現在的狀態很好，全心全意爲盛世集團做事就好了，你從前如何對盛櫪，盛董一定希望你現在如何對他，至於你的弟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盛董都沒計較，他的態度如何，想來劉總很明白。”
“你是在替盛楠拉攏人？”劉芸冷冷的問，心中甚是不悅。她從來沒想過拆盛楠的臺。
“算不上，劉總本來就沒有故意站隊。”周雨斜靠在桌上，笑道。
但劉芸聽到她用‘故意’兩個字，突然心中一驚。近來，她的確和盛櫪有過聯繫，也告訴過他一些公司的事情，難道她弟弟真的是，是在幫盛櫪？
“盛董不需要劉總站隊，只希望劉總一視同仁。劉總的才華，盛董還是非常欣賞的。”周雨從劉芸那震驚的表情中已經看出了端倪。
“所以，你是盛楠的人。”劉芸也看向周雨。
周雨挑了挑眉，突然很神秘的一笑，“不是，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