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來,張莫西很好奇,長安爲什麼要見穆墨。
“白芷君被人操控,我想穆墨一定是知道的。當時我在咖啡廳裡站了很久,才把穆墨和阿囡這些年的事情想清楚。無論當初如何,但後來,穆墨一定是發現白芷君身後有人在做鬼,且這個做鬼的人似乎想如同利用現在的我一樣,利用阿囡,所以他借用阿囡流產,立刻攆走了她,卻把白芷君留在身邊,應該是希望通過白芷君抓出幕後黑手,可是很顯然,他失敗了。”長安蹙着眉,接上張莫西剛剛的問題,解釋道。
“穆墨的確難約,但我只跟他的助理說,我見過白芷君,希望再見見他,他就真的來了。”長安笑了笑,眼裡有一絲欣慰。
張莫西知道,她是爲了尹佳囡高興。
“穆墨那裡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嗎?”張莫西稍稍急切的問。
“有,但不多。”長安說。
見過白芷君的下午,長安在另外一間茶舍見到了穆墨。地點是他選的,長安是準時到達時候,穆墨已經一個人坐在那裡喝茶了。
“許小姐在盛櫪身邊這麼久,都沒學會尊重兩個字嗎?”穆墨臉上風輕雲淡,用一種很平淡的聲音問她。但長安卻能明顯感覺到他在責備她,她看了看錶,“穆總,我沒有遲到。”
“哼。”穆墨冷哼,草草對她做了個請坐的姿勢。
長安沒介意,在他對面自在的坐下來,整理好衣服包包,才端起他奉過來的一盞茶,緩緩喝下去。
顯然穆墨非君子,居然連點茶的機會都沒有給她。而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長安明顯能感覺到他瞧不上她。
但這些於長安來說向來無所謂,縱然尹佳囡愛着穆墨,長安也沒準備和這個不大識時務的傢伙做朋友。
“許小姐有什麼話,請說吧。”穆墨給長安添了茶,道。語氣仍舊很冷淡,長安敏銳的察覺到,穆墨今天對她的敵意似乎有些重。她稍加猜測,想明白了,大概穆墨以爲,她是來和他談什麼交換條件的?
其實長安一直都知道,不僅僅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們自恃高貴瞧不上她,就連她的同事們同行們也多有看不上她的,覺得她的行爲做派過於狡猾,甚至有人私下說她根本不算個正常女人。在穆墨眼裡,她大概也是那種凡事都要利用的,而尹佳囡天生性格天真,穆墨覺得長安會賣了尹佳囡還真是不過分。
看起來,他和尹佳囡的語言交流很少。
長安記得那時候有一次阿囡給她打電話,喝的醉醺醺的說了些話,不到兩分鐘,卻突然說,“我沒有給你打過電話,長安,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給你打過電話,他們會害你的,會害你!”
最後長安和張莫西送尹佳囡離開時,她也說過,“長安,別說你認識我,別說你幫過我,那些人會害你的!”
也正是這些話,給了見過白芷君後的長安提示,那時候一定已經有人在幕後搞鬼,其實尹佳囡隱隱知道一些,只是不敢肯定,也很害怕,所以她根本不敢聯繫她,甚至不敢告訴穆墨她的存在,因爲她以爲她害怕的那些人是穆墨的人。
想到這一層,長安覺得,她沒必要和穆墨客氣或者兜圈子了,實話實說最好。
“穆先生既然這麼痛快,我就直接問了。”長安放下茶杯,淡淡問,“穆先生現在已經找到害死父母的真正凶手了嗎?”
穆墨正在斟茶,水徐徐的從壺口落下來,原本平穩的水流,突然顫了顫,濺出幾滴,卻還是穩穩的斟好了。他端起茶,低頭放在鼻端嗅了嗅,才緩緩開口,“許小姐,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穆先生父母被害,是阿囡告訴我的。”長安淺笑。
穆墨擡起眼皮,這才發現,面前這女子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勢利俗氣,她向來是這樣淡淡的笑着,臉色微微蒼白,脣色很漂亮,一直畫着精緻的妝容,穿着精緻的服裝,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絲不苟的金錢氣息,遮蓋了她原本雲淡風輕的氣質,然而若仔細看她的笑容,看她那雙如水的眸子,會發現她是個上善若水的女人。
上善若水,有容乃大,如此形容許長安,雖有些過了,卻也適宜。穆墨暗暗吸了口氣,又問,“許小姐又怎麼猜測,害我父母的另有其人?”
“因爲阿囡走後,害你的人並沒有消失。”長安輕聲說,目光看似不經意,卻是堅定的落在穆墨的臉上。
穆墨心中再是一驚,爲了她毒辣的目光和思維。他終於決定,正視和許長安的這次會面。
“我承認,許小姐猜的沒錯。”
“白芷君對我講了些不真不假的事情,我大概的理了理思路,也就得出上面的結論了。只是我想,穆先生把白芷君留在身邊這麼多年,應該不至於一無所獲吧?”長安問。
“並非一無所獲,但得到的卻並不多。”穆墨苦笑,道,“我想許小姐肯定想到了,以我的能力,如果真的想要要回她,你和盛楠是攔不住的,可我一直沒這麼做,而是開始和佟家聯姻,其實也並非針對盛世集團和你未婚夫,而是我曾經以爲,害死我父母的是佟威。然而和佟威幾番交涉,我發現我所看到的,居然仍然是個表面。佟威手下有衆多謀士,他這些年能在濱城風生水起,這些謀士都有巨大的功勞,我和他們一一接觸,甚至攛掇佟夢萱去接近孫玉蘭,卻發現,這些謀士包括孫玉蘭縱然聰明,卻絕對使不出那麼高級的手段。這時候,白芷君已經危在旦夕,我想等到她死的那天,也許就能找到答案?可是一直到她去世前三天,我仍然一無所獲,倒是直到有人告訴我,白芷君偷偷去見過你,我纔想到,或者能從你身上尋找答案?”
“原來,這纔是穆先生親自來見我的原因?”長安笑問。
“不,我這個人對猜測向來只信兩分,這次來,確實是來和許小姐談判的。”穆墨略不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