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都沒有想過,怎麼要求,你家裡的其他人了?”程晚夏很冷靜的說着,“你不要爲難她們了,真的。”
安齊然突然,說不出一個字。
仿若自己這麼久自以爲是的那些僞裝突然就被撕裂了,他看着自己的女兒程晚夏,每次都可以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偏心誰,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他抿着脣,“以後,我會注意。”
他其實這段時間也想了很多,偶爾也會想起程晚夏小的時候,不是每個孩子從一生下來就是壞人,小的時候程晚夏雖然刁蠻了些,心底卻是善良的,也很會體貼父母,不是因爲15歲那邊發生的事故,程晚夏應該會一直這麼生活在自己的身邊,快快樂樂。
想來,真的有些惋惜。
必定對於程晚夏而言,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對比起安筱,反而覺得,憐惜比較多,特別是15年前知道安筱被那羣市井流氓欺負後,那種心疼!
但,他眉頭皺了一下。
安筱說的,和程晚夏說的,到底誰是真的?!
這麼多年,安筱真的會騙他們嗎?!
他曾經還一直慶幸,雖然安筱沒有在自己身邊,卻並沒有因此走向歧途,而且性格也不壞,又懂孝順……
“不用了,其實我一個人也沒覺得不好。”程晚夏回答安齊然,很淡漠的口吻,“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沒有親人,一個人在上海闖蕩,從19歲那年我媽死後,我無依無靠,甚至被迫退學,我就知道,抱怨其實是沒有用的,什麼都得靠自己。”
“那幾年,我知道你受了些苦。”安齊然喃喃的說着。
“都不重要的,反正我都已經走了出來。”程晚夏看着他,“爸,這些年我真的沒有想過能得到安傢什麼,只是我媽死的時候一字一句給我說過,她說我是安家的女兒,終究得回到安家,我媽讓我別怪你,當年她抱走安筱都是她的錯,她讓我好好的回到安家,孝順你,還有,阿姨。”
安齊然聽得有些動容。
當年,吳慶蓮真的說過,如果走不下去了,如果一個人生活太累了,回到安家,你終究是安家的女兒。
她沒想過回到安家,因爲她覺得,她傷得很深。
而且當時,她確實也不想傷害朱沁蘭,至少朱沁蘭還不知道,她是安齊然的孩子。
現在想來,當初的她,真的想多了。
現在回到安家,氣氣朱沁蘭,氣氣安筱,感覺真爽。
“晚晚,和你媽的事情也都是陳年舊事了,過了就過了。以後只要你真的像你媽說的那樣,我和你阿姨也都會誠心實意的對你,是吧,蘭蘭。”安齊然叫着朱沁蘭。
朱沁蘭雖然心裡不是特別舒坦,但是面子功夫還是能做,“本來就是一家人,哪裡有誠心不誠心的,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晚晚,阿姨以前不理解你纔會這麼對你,既然大家都放開心扉,也就沒什麼事兒了。”
“謝謝阿姨。”程晚夏看着朱沁蘭,看着安齊然,“謝謝爸。”
“晚晚,你和安安現在都嫁進傅家,雖然說我們安家在上海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但比起傅家,還是稍微遜色了點,傅家的規矩也多,你們兩個就別再互相看不慣了,多扶持,讓大家日子都好過點,讓我們兩老也放心點知道嗎?”過去過來,安齊然都會說到主題上去。
程晚夏猜想,應該是安筱給朱沁蘭抱怨了一番,然後朱沁蘭給安齊然做了思想工作,讓她別處處爲難安筱。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爲難誰。
“嗯,我知道。”
“我知道的,爸爸。”安筱甜甜一笑。
安筱很會見風使舵,這點,程晚夏覺得和朱沁蘭很像。
小的時候雖然知道朱沁蘭很疼她,但是從她稍微懂事點開始,她其實就不太喜歡朱沁蘭那種見人說人說見鬼說鬼話的性格,礙於是自己母親,也能勉強接受,現在想來,遺傳確實是,妙不可言。
中午,程晚夏和安筱就在安家別墅吃了飯。
吃完飯之後,安筱說困,就回到她原來的房間去休息。
程晚夏坐在客廳,朱沁蘭陪着安筱回房了,安齊然在客廳看報紙。
她總是會想起小的時候,安齊然也是這麼習慣性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有時候她叫他他都不會搭理她,她就調皮的跑到安齊然的懷抱裡,抱着他的頭不讓他看其他東西,她總是很喜歡,被他們捧在手心兒的感覺。
“爸爸,我們能單獨談談嗎?”程晚夏覺得不想再去回憶了,她看着他,問道。
安齊然放下報紙,“談談?”
“嗯,我們父女談談。”程晚夏很認真。
安齊然猶豫了一下,“去我書房。”
“好。”
程晚夏跟着安齊然走進他的書房,小的時候唯一不能隨便進的地方,那裡面有很多安齊然喜歡收藏的古董、字畫和一些書籍,她記得有一次貪玩打碎了安齊然的一個古董花瓶,安齊然第一次很兇的罵了她。
從此以後,她就不敢輕易的踏進這個書房了。
她坐在木質沙發椅上面。
安齊然坐在她的旁邊。
“你想和我談什麼?”安齊然問她。
程晚夏抿着脣,“爸,其實阿姨和安安並不是那麼想要接受我。”
“晚晚,你要多給她們一點時間……”
“爸,我不怪她們,真的,這麼多年,我之所以一直不來找你,就是因爲我考慮到爸你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而且小的時候阿姨對我這麼好,我不想讓她傷心。”程晚夏頓了一下,說道,“我現在回到安家,我承認我當初是有目的,是想要氣一下阿姨和安安,必定我當時真的被她們逼得很慘,但那些都過去了,現在我都已經嫁人了,我覺得我真的把一切都想得很開。”
“是這樣,就好。”安齊然欣慰的點頭。
以前那些不愉快就過去了。
他雖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他是真的很想,讓這一個家和樂融融下去,讓朱沁蘭和安筱誠心的接受程晚夏,讓程晚夏也真的融入他們家,他年輕的時候犯的錯,反而想要成爲他後半輩子的幸福。
“但是爸爸。”程晚夏認真的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知道安安是你女兒,你很愛她,也不願意聽到任何人說她的壞話。可不管怎麼護短,你也要知道,安筱真的不是你心目中那樣,單純善良到總是容易被人欺負。”
“晚晚……”
“爸,你讓我說完。”程晚夏打斷安齊然,“我不詆譭安筱,我只把事實說給你聽,你信不信隨便你。我同樣作爲你的女兒,我不奢望得到更多,但是我希望能夠得到公平對待。”
安齊然抿了抿脣,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僅僅只是喉結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初三畢業那年,李大國在家組織了一場畢業宴會,班上很多同學都去參加了,我去了,安筱也去了。很多同學在他家裡面玩了通宵,第二天早上我去李大國房間的時候,看到了安筱從他房間出來,大牀上凌亂不堪,還有……處子之血。”程晚夏看着安齊然的臉色,緩緩說道,“後來的一個多月,安筱宮外孕大出血,你們認回了安筱,所有人都以爲她是被市井流氓欺負,只有我和李大國知道真相。”
“當時的我沒有資格說什麼,就算說了,你們也不會信。李大國一直覺得對不起安筱,必定當年他們才15歲,安筱又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無論任何時候,只要安筱不願意承認的事情,李大國絕對會順着安筱,所以安筱纔可以每次都那麼斬釘截鐵沒有半點懼色的讓李大國來對峙!”
“你給我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啊?事情都過了那麼多年了。”安齊然似乎是,不想再聽下去了。
可能覺得有些事情,和自己心目中想象的,有了些出路。
“爸,我知道你和阿姨因爲安筱被流氓強姦的事情一直埋怨着我和我媽,我現在告訴你,就是還自己和我媽一個清白,我媽到死的時候都還惦記着安筱,但她卻從來沒有回去看過她一眼!你不知道我媽死的時候有多難受,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諒,我、安筱甚至你,朱沁蘭。”程晚夏眼眶突然紅了。
其實這麼多年,她一直隱忍得很好。
她一直覺得,她對吳慶蓮沒有感情,她和安筱一樣冷漠,一樣怨恨她,可今天,她突然想起她媽死的時候的樣子,突然覺得心裡好難受,就像被什麼狠狠的抽着她的心臟,一陣一陣,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走眼,程晚夏看着安齊然的眼眶也有些紅。
“爸,所有都不是我媽的錯,如果你站在我媽的立場上,她做出這些事情一點都不過分,何況,她一直都還知道,我是你的孩子。”程晚夏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這個時候,她突然好想爲她媽平反。
安齊然點頭,喉嚨上下起伏,似乎是在控制情緒,他有些哽咽的聲音說道,“終究而言,都是我的錯。”
“我沒怪過你。”程晚夏看着他,“我原本沒有怪過你,但是我以爲,在我不去找你的時候,你會來找我,可最後,卻是以最不友好的方式回到安家,你不理解我,我不理解你們所有人。”
“晚晚,是爸爸做得不對,沒有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安齊然一直道歉。
這麼多年,程晚夏一個人,過得真的很辛苦。
而他卻還一直冠冕堂皇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在吳慶蓮身上,甚至覺得她是咎由自取。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我今天和你談,只是希望你,不要帶着有色思想去區分你這兩個女兒,也請你,理智的看待安筱曾經所謂的被‘強姦’的事情,不要再冤枉任何人。”程晚夏一字一句,似請求,也似乎,是要求。
安齊然重重的點頭。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覺得曾經自己的判斷是存在問題的,但又很怕,揭穿這樣的問題。
他實在不想,在他心目中一直處於弱勢的安筱,最後反而纔是……
程晚夏看着安齊然的表情。
她想,她能夠說的,也就這麼多了。
安齊然該知道的,就這麼多就夠了。
所以,她識趣的離開了。
在利用完她母親的感情,利用完自己的脆弱後,先離開了安家別墅。
她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突然覺得硬碰硬,吃虧的總是自己,選擇另外一種方式,又有何不可?!
她坐着傅家的車子離開。
她靠在座椅上,閉目。
她其實也不知道,對於安齊然來講,她到底算什麼?或者說,一開始就把她設定爲外來者,如果是這樣,她說再多,也是多餘。
可,如果他現在已經想要讓她融入這個家庭,心裡已經開始承認她是他的女兒了,那麼,她今天說的這些,多多少少會離間安齊然和安筱的感情。
安筱不是一直想要在任何人面前,都比她更受寵嗎?
安齊然不偏向她了,她又會怎樣?!
她嘴角勾出一抹笑。
借用一句廣告詞來形容她的心情,“好日子總會有的!”
電話,突然響起。
她看着來電,“小佳。”
“晚晚,那新聞是你讓衛小小寫的吧。”王小佳說話,總是這麼沒頭沒腦的。
所以那一刻,程晚夏反應了幾秒,接過來,“王小佳,你是屬恐龍的吧,後知後覺啊!”
“我不這纔看到這條新聞嗎?平時我又不愛看這些。”
“那你有何貴幹?”
“我就想打電話來表揚一下你,寫得忒好,特別是李大國和安筱這一段,我忒喜歡。”
“你不會說的反話吧。”程晚夏警惕的問道。
沒人會認爲寫自己老公和以前的情人,是好事兒吧!
“我需得着嗎我,我是真的覺得,安小賤這種女人就應該這麼曝曝光,要不然還真以爲自己是女神了?!”
“我覺得也是。”程晚夏附和,“對了,你家李大國現在臉色不太好吧。”
“哦,在家裡給我使臉色啦,說我完全對他的私生活不關心,還和外人一起拍手叫好!”
“那倒是。”估計沒誰的老婆有這麼沒心沒肺。
“那不都是以前的事情嗎?我幹嘛生氣,而且啊……”王小佳似乎是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在電話裡面說到,“李大國那才15歲,小雞雞都還沒有發育完全吧,估計也沒能讓安小賤怎麼爽……”
“王小佳你說誰沒發育完全啊!”李大國獅子般的吼叫聲突然在電話裡面響起。
程晚夏都被震得耳膜發痛。
“大國,你冷靜點,我沒說你現在,我說你以前……”王小佳嘀嘀咕咕的聲音,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程晚夏嘴角一笑。
覺得李大國和王小佳這麼兩個人,都是沒心沒肺一族,家裡面應該充滿着的,都是歡樂吧。
她想了想,另外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乾媽。”
“晚晚,你還知道給乾媽打電話?”
“哎,乾媽,我是來給你道歉的,本來我是想到家裡面來上門道歉,但是現在我在做小月子,我怕家裡面沾上晦氣……”
“呸呸呸,什麼晦氣不晦氣的,回自己家,哪裡來那麼多規矩。”嶽明珠倒是點都不介意。
程晚夏真的覺得很感動,她控制情緒,“乾媽,你埋怨我不?我把李大國給出賣了。”
“你說的都是事實,又不誇大其詞,我埋怨什麼啊,大國和安筱那檔子破事兒,我早就知道,傭人都告訴我了。而且李大國那小子,就是應該刺激一下,要不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巴心巴肺對安筱,是有多笨。”
“乾媽,我還是覺得我最愛你。”程晚夏忍不住感嘆。
爲什麼王小佳就會這麼好命,找到這麼一個婆婆。
對比起丁小君。
她的覺得,完全沒有可比性。
“嘴真乖,乾媽也愛你。”嶽明珠心情像花兒一樣,“那啥,晚晚,你現在做小月子,家裡呆着悶的話,就到乾媽家裡來,乾媽陪你玩知道嗎?別說什麼封建迷信的,乾媽不來那些。”
“好。”程晚夏連忙答應。
“乾媽不和你說了,約了幾個家庭婦女出門逛街,乾媽得把自己打扮漂亮點,免得被比了下去,就這樣了啊。”嶽明珠匆匆忙忙的說着。
“乾媽拜拜。”程晚夏甚至是爭分奪秒才讓她聽到這幾個字。
電話被掛斷。
她看着手機上有兩個衛小小的未接來電,她剛剛在給嶽明珠打電話的時候,衛小小一直在給她打。
她抿着脣,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兒,衛小小都這麼不淡定。
正想着,衛小小的電話突然來了。
程晚夏莫名被驚嚇了一下,整個人的情緒有些緊繃,電話已接通,她坡口就出,“衛小小,別說什麼讓我接受不了的事情,我tm的這兩天感情脆弱,承受不起。”
“言爵的事情,你承受得起嗎?”衛小小反倒很冷靜的,問她。
程晚夏一愣,心跳的很快,“言爵被抓到了嗎?”
“言爵發表聲明了。”
“什麼東西?”程晚夏覺得,自己是不是緊張過度了。
“言爵發表聲明,說退出娛樂圈。”衛小小一字一句。
程晚夏深呼吸,覺得衛小小一天也愛小題大做。
言爵現在雖然被大陸警方通緝,但因爲是公衆人物,特別是曾經火得這麼一塌糊塗的大明星,現在也都還有一羣不太成熟的忠實粉絲,警方怕引起社會不必要的動亂,並沒有對外公佈,程晚夏也是通過傅博文才知道的。
“哦,我以爲言爵會選擇銷聲匿跡,原來他還是給了他的粉絲一個交代。”程晚夏突然就淡定了,以平常聊天的惡口吻說着。
“本來,就是一篇簡單到不行的稿子,但是言爵在他的聲明中提到了你。”
“嗯?”程晚夏捏着手機。
“還是你自己看吧,佔據了各大頭條的位置。”衛小小感嘆,“也不知道言爵是不是故意在幫安筱,安筱的新聞明顯就黯淡下去了。”
程晚夏沒有再和衛小小廢話,直接掛斷電話,看娛樂頭條。
“言爵正式宣佈退隱影壇,且不忘昔日戀人程晚夏。”
程晚夏手指有些發抖。
她點開。
裡面是一張掃描的手寫板聲明書,是言爵親筆,程晚夏知道。
言爵說他太累了,身體不好,要退別娛樂圈,讓粉絲不要太想他。另外,他附了一張醫生開具的診斷證明,上面寫着:後天性不勃。他說,他離開的時候,需要澄清一件事實,他身體有缺陷,和程晚夏交往也只是爲了炒作,從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接觸,那些說程晚夏曾經爲了他打過胎流過產都是憑空杜撰,他和程晚夏,從來都是君子之交。
不知道來龍去脈的人會以爲,言爵在證明自己的清白,明白的人都知道,他其實在爲程晚夏的頭條打抱不平。
聲明書一出來,嘩啦啦碎了一片粉絲的心,留言上更是稱讚言爵纔是世界上的絕種好男人,爲了讓程晚夏幸福,不惜把自己的缺陷展示在公衆面前。
評論區有人留言,“晚晚,言天王這麼好,你要不好好考慮,別跟着傅博文了,從了言天王吧!”
還有人留言,“我一點都不嫌棄言天王的生理缺陷,他依然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王子。”
“言天王,好捨不得你的離開,可身體最重要,你一定要找到一個理解你的女人幸福的過完你的下輩子……”
留言很多。
很多都帶着不捨的祝福。
當然,也有咒罵程晚夏的。
比如,“我覺得程晚夏是逼走我們言天王的罪魁禍首,不是她,言天王不會離開娛樂圈,也不會把自己這麼不堪的一面讓全世界的人知道!程晚夏始亂終棄,拋棄了我們言天王,嫁進了豪門,這種女人,最噁心了!”
……
程晚夏已經看不清楚後面的評論都寫了什麼了。
她眼眶中,都是包裹着的眼淚。
言爵,你怎麼這麼傻!
你怎麼老是做一些,讓我感動得,不知道該怎麼去梳理自己情緒的事情,我覺得我這輩子,欠你好多好多!
程晚夏握着手機,退出娛樂新聞,她撥打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
她知道這個電話號碼言爵還在用。
雖然是中國的電話號碼,他卻一直開着國際漫遊保留着。
她抿着脣,輸入數字,又刪除。
這樣重複了幾次。
突然,剛剛那個她一直不敢撥打的號碼卻發來的短信。
程晚夏的心跳突然加快,她點開短信,“晚晚,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你只要記住,對我而言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看着你能夠很幸福。”
程晚夏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噼裡啪啦的流了下來。
言爵,你怎麼這麼壞!明知道我看到這些,會很難受!
她咬着脣,回短信,“可是如果我的幸福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下,你覺得,我會心安嗎?”
“傻瓜,我在金三角,從此以後和中國都沒有半點關係,別人怎麼看我也不重要了,而我在金三角的兄弟不會嫌棄我的。”
“那你未來的老婆呢?”
言爵看着那條短信。
他在陽臺上,看着金三角碧藍的天空,墨綠的海水。
未來,他不會有老婆。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腿,緩緩,推着輪椅回到自己的房間。
程晚夏一直沒有再等到言爵的短信。
她是觸碰到了他的雷區了嗎?!
她想,就算她和言爵不再可能,她也不能像很多分手的情侶一樣,總是要求對方快點找到另一半,用以安慰自己內心的不安。
以後,她一定會注意!再注意!
她真的很希望,言爵可以快樂一點。
在她見不到得的地方,有屬於他的快樂!
……
車子一路回到傅家別墅。
程晚夏在車上待了一會兒,讓自己看上去沒什麼異樣後,才下車,走向大廳。
大廳中,丁小君和黃良菊、章清雅都在。
幾個人看着程晚夏。
“喲,不是回孃家嗎?這麼早就回來了,我們家安安呢?”黃良菊有些陰陽怪氣的問道。
程晚夏睨了她一樣,“安筱說不舒服,在家裡面休息。”
“哪裡不舒服了?”黃良菊有些緊張,“讓她沒事兒別亂走,她非不聽,她哪裡不舒服了?”
“你問她吧,我不知道。”程晚夏沒什麼表情。
黃良菊連忙給安筱打了電話,知道那邊只是因爲困了在家裡休息後,才放下心,掛斷電話看着坐在沙發上一角的程晚夏,臉色不好的說道,“你安什麼心啊,我們安安好得很,胡說八道。”
程晚夏沒什麼面部表情。
黃良菊看着程晚夏,口氣非常不悅的說道,“你在我們面前擺什麼臉色啊,回趟孃家還這樣!”
“我擺什麼臉色了?”程晚夏眼眸一緊。
“你看看,這樣子還說沒擺臉色,大姐,你媳婦真是越來越自以爲是了。”黃良菊對着丁小君,故意說道。
丁小君眼眸動了動。
這個黃良菊,就消停了一天就又這麼自以爲是。
還真是,沒有得好好的教訓。
“晚晚可能只是累了,你作爲長輩的就多擔當點,老是挑剔晚輩,有什麼意思。晚晚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房間休息,現在還在做小月子,身體也要緊。”丁小君明顯袒護程晚夏。
程晚夏微微一笑,“謝謝媽,我上樓了。”
“大姐你這個婆婆還真是個好婆婆,什麼都爲媳婦考慮,晚晚你可真是好福氣啊!”黃良菊看着程晚夏,邪惡一笑,“對了,今天那新聞說什麼娛樂圈有個男人對你至死不渝的,晚晚你確實有魅力,這都結婚了,還有人對你巴心巴肺的,大姐,你可得好好看着你媳婦,免得……”
“二媽,有人喜歡我那是別人的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嗎?你不知道很多東西都是娛樂圈誇大其詞的,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看原文,就在這裡煽風點火!言爵說得很清楚,我們是君子之交,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家媳婦那樣,動不動就和人上牀,上了牀還做出一副純潔的樣子!”程晚夏冷冷地說着,“做了妓女,還要立貞節牌坊。”
“程晚夏,你說誰拉?!你不要這麼沒有教養!”黃良菊突然站起來,口氣惡劣,聲音都是高昂的。
“教養?!正好,我們就好好討論教養這個詞!我不知道二媽在人背後誇大其詞、胡編亂造的對媒體爆料晚輩那些有的無的,教養在哪裡,嗯?”程晚夏一字一句問她。
黃良菊一怔,突然,被堵得啞口無言。
“爸爸讓我們把這事兒平息了,都是一家人,別計較!我是真的不想計較,但是二媽非要這麼咄咄逼人,你到底想要晚輩怎麼樣?”程晚夏一字一句問她。
傅家傅正天是權威,傅正天說了事情,一般沒有人敢違背。
所以黃良菊真的沒有想過,程晚夏還要拿這件事兒來說事兒,頓時,也有些尷尬和難堪,她底氣有些弱的說道,“我都說了,那是我一時糊塗……”
“二媽活了這麼大歲數了,糊塗事兒還真的沒少幹。”程晚夏諷刺的笑了,“二媽,恕晚輩直言了,晚輩身體不舒服,不耽擱你們聊天。”
程晚夏轉身,走了。
黃良菊看着程晚夏的背影,氣得跺腳,卻沒有半點反駁。
她真是沒有想到,平時程晚夏在傅家雖然不是那麼好欺負,但也不會這麼強勢。
這是突然轉性了?!
她狠狠的咬着脣,她就不相信,她還怕了一個小丫頭片子。
丁小君是暗地裡是高興的,看着黃良菊被程晚夏說得啞口無言。
她清了清喉嚨,故意說道,“二妹,你坐下,和晚輩計較什麼啊,她們都還年輕,說話都是口不遮攔的,你要是去生氣,那還不得氣死。”
黃良菊臉色依然難看,“大姐,不是我故意找茬,你媳婦脾氣真的不小,這可要不得,我們傅傢什麼家庭,走出去也不怕丟了臉。”
“晚晚也就是在家裡嬌蠻了點,在外面還是大方得體的,而且你說人吧,哪裡可能沒有半點脾氣,有句話叫狗逼急了都要跳牆,何況人都是感情動物。”
黃良菊的臉色更難看了,這不就是明擺着說,她欺負了程晚夏嗎?!
她坐在那裡,臉色不好的,沒有再說話。
丁小君暗自一笑,“時間不早了,三妹,你去廚房看看,給正天熬的湯藥好了沒?正天這兩天風溼範了,關節痠痛。你看着如果好了,就讓傭人送到公司去,別耽擱了喝藥時間。”
章清雅點頭,走向廚房。
章清雅沒有子女在身邊,傅子姍在之前還給她那麼致命一擊,這段時間都真的是安分守己,不參與他們任何一方的明爭暗鬥,就唯唯諾諾的,過自己的日子。
……
程晚夏回到臥室。
躺在牀上。
她不知道爲什麼,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從流產到現在,也就幾天時間,累得很。
她想要睡會兒覺,但是腦海裡面全部都是言爵揮之不去的模樣,她很少去想他,因爲她想着,會覺得心疼。
她總是覺得,言爵一個人,不幸福,不太幸福。
而且,言爵真的還不行嗎?!
上次不是去看了心裡醫生嗎?
她現在真心後悔,當初真的該強行把言爵上了纔是,至少知道,他還能夠有屬於他自己的“性福”!
她深呼吸,從牀上起來。
傅博文下班很早。
今天,特別早。
所以程晚夏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的時間,傅博文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這麼早?”
“嗯。”傅博文點頭。
程晚夏看着他手上提着的公文包,“你這是準備回家上班?”
“嗯。”傅博文繼續點頭。
“你怎麼了?”程晚夏納悶。
“覺得不待在你旁邊,沒有安全感。”傅博文一字一句。
程晚夏皺着眉頭,恍然大悟,“你是怕我對言爵,重拾愛情之火?”
傅博文臉色有些扭曲,還是點了點頭。
程晚夏拉着傅博文,讓他坐在他的旁邊,把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博文,你這個傻瓜,就算我對言爵有太多憐惜,我和他之間也是不可能的,我嫁給你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傅博文反手抱着她。
今天下午,從言爵爆出那條新聞後,他就魂不守舍。作爲男人,他真的佩服言爵的所作所爲,但是作爲競爭對手,他卻害怕言爵這樣的無怨無悔讓程晚夏動搖。到現在爲止,他都覺得,他和程晚夏的婚姻,是基於言爵的成全,在這場愛情糾葛中,他從來都沒有優勢。
程晚夏從傅博文的身上掙脫起來,對着他微微一笑,“我都一直盼着給你生個孩子,等以後我們有了小孩,就真的緊緊的捆綁到一起了,你可是甩都甩不掉的。”
是自己走眼嗎?
程晚夏看到傅博文的眼眸,劃過一絲,難過。
轉瞬即逝。
她想,可能真的是自己走眼。
傅博文那麼愛她,那麼想要她生個孩子,那麼想要和她狠狠的捆在一起,所以他應該就是現在這樣,欣喜的再次把她狠狠的摟進懷抱裡。
“博文,我的血基本都已經流乾淨了,明天我想去醫院看看我子宮恢復情況,順便再好好問問醫生,到底多久可以再次受孕,受孕之前需要做些什麼措施,明天週末,你要是沒事兒就陪我去,你要是加班的話,我就自己去,或者讓小衛陪我。”
“我明天沒事兒,我陪你去。”傅博文一口答應。
“嗯。”
……
第二天一早,傅博文就陪着程晚夏去了醫院。
不知道爲什麼,從上次流產之後,這次到醫院,就顯得有些恐懼。
程晚夏被醫生帶進去做了一番檢查,傅博文就有些緊張的坐在外面,魂不守舍。
半個多小時,程晚夏出來。
傅博文連忙走上去,把她摟進懷抱裡。
不只是程晚夏,傅博文對這裡,也有陰影。
程晚夏對着傅博文微微一笑,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
“傅先生,你太太的子宮恢復得很好。”醫生溫和的開口說道。
傅博文鬆了一口大氣,“謝謝醫生,我們之後還要注意些什麼嗎?”
“我會再給你太太開一些保宮的藥品,一定要按時吃,爲了不太傷身體,我讓中藥房那邊給你太太開了些中藥方子,中藥是溫性的,雖然苦了點,但對身體沒害處。”醫生解釋道。
“可是她真的很怕苦……”
“沒事兒,我可以吃。”程晚夏連忙接話,“醫生,我就想問問,我這樣的情況,多久可以和我老公同房。”
話一出,醫生就有愣了一下。
傅博文也愣了一下。
程晚夏說得很急,仿若有點,迫不及待的感覺。
程晚夏臉有些紅,補充說道,“我是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受孕。”
“這個的話,還是得等到子宮完全恢復,我建議這段時間傅太太就不要考慮這樣的事情了,還是多養好身體,等身體機能完全恢復了再說,要不然,對自己和對胎兒都不好。”
“那是需要多久?”程晚夏不死心的問道。
“隔個一年半載吧……”醫生邊說,邊看着傅博文的臉色。
傅博文昨天晚上給他打了電話,提前交代了讓他都怎麼說,他可是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說漏嘴了。
“需要這麼久?”程晚夏完全不能接受,“我看度娘,都說一般三四個月就可以啊?”
“那是一般情況,我們醫生都會建議隔久一點。而且傅太太你原本也是因爲身體不太好才流產的,趁這段時間就多保養身體吧!”醫生極力勸道,“總之時間長一點,對你身體是好的。”
程晚夏有些鬱鬱寡歡。
意思就是她再想懷孕,就要等到明年去了。
傅博文笑着安慰,“我們也別急,這麼早要孩子,就少了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你明明口是心非。”
“我發誓,我說的真的,我其實沒你想象的那麼想要小孩。”傅博文一字一句。
程晚夏看着他。
分明,就是騙她的!
可是,真的需要那麼長時間嗎?
她覺得這個醫生,就是一庸醫!她纔不要等那麼久,最多半年,她必須懷上傅博文的孩子。
嗯,就這樣說定了!
------題外話------
萬更奔走!
閃。
請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薦本書,切記分享越多更新就越快哦!!!
小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