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寧心裡冷笑,沒有出聲,只是擡頭看了柳傾博一眼。
盛叔看了看顧清寧,又看了看柳傾博,似乎柳傾博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便接着說道:“怎麼?顧小姐,你不會告訴我,沈墨的太太是個膽小鬼吧?”
聽完盛叔這句話,顧清寧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反而放鬆了下來,於是衝着盛叔甜甜一笑,眼角如彎月,清澈的目光純淨若山澗的清泉,清淺而微甜的聲音響起:“盛叔,不怕您笑話,論輩分我確實該稱呼您一聲叔叔,”說到“叔叔”兩個字,顧清寧心裡微微抽了一下,繼續到:“所以,您侄女我膽子真的很小,不知您能不能別這麼嚇我,我會做噩夢的。”說完還衝着盛叔眨了眨眼,說不出的天真無邪。
接下來,沒等盛叔開口,“噗——咳咳——咳咳咳,哈哈哈…”
顧清寧看着那個噴了茶水,肆無忌憚笑出聲的男人,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什麼笑,好好地費盡心思地一番表演,就等着盛叔接招呢,全被他給破壞了,他這麼一笑,接下來盛叔還不知道要怎麼爲難她呢。
隨着他笑出聲,泳池邊的兩個男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不過,聽得出來,那兩個純粹是譏笑。
看到顧清寧的表情,男人本來快要止住的笑意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顧清寧卻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的笑點究竟在哪裡。
如果顧清寧這個時候擡頭看一眼,應該就能看到他身旁的博少也在極力的忍住笑意,同時還有一點點掩飾地很好的擔心。
這個女人之前雖然表現地算是有一點膽識,但也能看出她在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柳傾博也是第一次見識顧清寧裝傻賣萌的功力。
“叔叔”、“侄女”,她還真敢說,在道上,別說攀親戚,就是攀交情也沒有幾個人敢輕易跟盛叔這麼說話的。
再者,沈墨跟盛叔之間,那是比跟他之間的淵源和糾葛還無法結清的關係,那種對立甚至是死了都沒辦法罷休的。不知道沈墨如果聽到這個女人這番話,會不會本來要救她的,聽完之後會直接氣得轉身走人。
顧清寧自然不知道柳傾博瞬時間還想到了沈墨。
不過,他們也都知道,顧清寧這麼說,只是爲了自保,並沒有其他意思。
在場的幾人,不管是論輩分還是論年齡,確實都比她大,如果盛叔再執意要爲難她,就給人有點以大欺小的感覺了。
但是,盛叔並不是一個憐香惜玉或者講規矩的人,他接下來會不會再爲難顧清寧,心思更是難以猜測。
盛叔並沒有管其他人的反應,爽朗地笑出了聲,笑意卻不達眼底。柳傾博看到後心裡微微一頓,正準備出聲,卻有人比他速度更快:
“爸,好久沒看到這麼有趣的小姑娘了,看在她是您”侄女“的份上,也別爲難她了,這兩個人,不如讓兒子來幫您處理了?”男人語帶笑意,中文講得並不是很流利,聽上去有一點拗口,但還是能讓人聽懂。
原來他竟是盛叔的兒子,怪不得這麼地無所顧忌。這個男人就是剛纔面朝大海,身旁有書有茶的男人。也是剛纔噴茶大笑的男人。
盛叔似乎也沒有想到這個兒子竟然會出面,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不被任何人覺察地嘆了口氣,才說道:“既然你這麼說,就依你吧。”
盛叔一說完,男人揮了揮手,然後說道:“帶下去,送去給下面那些人。”
然後立即有兩個保鏢一人一個把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帶走了,見此,那個叫豔兒的女子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能保住性命,已經算是很輕地處置手段了,至於下面的那些人,算了,到了這裡,還能指望什麼呢?倒是這個顧小姐,命好的讓她心生嫉妒,沒想到連大少爺都幫她說話。
雖說這艘船是柳傾博的,船上當然有各種你想要的任何服務,可是這三名女子卻是盛叔自己帶來的,在他們分別跟了盛叔之前,也都是清白之身,因爲盛叔雖然好色,卻從不用別人用過的女人,但那些惹了他或者是他心生厭惡的,媚兒和妖兒的下場算是比較好的。
等兒子處理完了兩個女子,盛叔接着說道:“鬱兒,後面的事情,你帶兩個弟弟跟博少去處理吧,你跟博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然後對着泳池邊的兩個男子說道:“星兒和辰兒,你們跟着你哥多歷練歷練。”
盛叔的話一說完,其中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小的男子說道:“爸,你什麼意思,憑什麼我們要跟着他?”
盛叔卻是已經拉了豔兒坐在自己腿上,兩人已經旁若無人地吻在了一起,偶爾還有豔兒不經意的呻吟聲溢出。
看到這一幕,說話的男子非常地氣憤,正要出聲,卻被旁邊的哥哥死死地捂住嘴,拖着他往柳傾博他們的方向走來。
此時,被盛叔叫“鬱兒”的男子已經與柳傾博打完招呼,正一起往門口走去。顧清寧聽到博少稱呼他爲鬱少爺,兩個人一副很熟稔的樣子。
顧清寧跟在柳傾博身旁,默默地打量着這個鬱少爺,身材挺拔,個子跟博少差不多高,長相一般,但是卻給人一種溫潤的氣質,任是知道他做的絕不是什麼好事,但是這種矛盾地氣質很好地讓人忽略了他的長相,給人一種公子如玉的感覺,顧清寧知道,這個男人很危險!
幾個人順着原路回到五樓,盛大的Party已經開始了。顧清寧不知道,這個晚宴因何而來,但是卻能看得出,出現在這裡的都非等閒之輩,直到有人端着酒杯過來,顧清寧才知道這個Party竟然是爲鬱少爺慶祝生日的,而柳傾博的東西,竟然是盛叔送給鬱少爺的生日禮物!
鬱少選了一個並不顯眼的位置站定,和柳傾博一人手裡拿着一杯紅酒,雖然有人不停地來敬酒,兩人卻是滴酒不沾,幾乎不入口,但也沒有人敢說什麼。
顧清寧手裡也端着一杯紅酒,是柳傾博給她拿的,遞給她的時候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示意顧清寧不要喝,只做做樣子就好。
自然,也有不少目光好奇地打量着顧清寧,但是顧清寧身上一直穿着柳傾博的西裝,屋裡溫度並不低,顧清寧是刻意沒還,柳傾博似乎也忘記了拿回去,所以並沒有人來找她的麻煩。
他們此時正在等,等卓家兄弟的消息。
這時,星辰兄弟出現在大廳,立即有人上去向他們敬酒,但也有一些人卻是沒有任何表示,兄弟兩人也不理向他們敬酒的人,環視一圈之後,直接向他們三人所在的方向走來。
“坤鬱,別以爲爸讓我們跟着你,你就是老大,你當得起嗎?”
“辰弟,別這樣,他是我們的大哥。”
“大哥?哥,你覺得他配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辰弟,不要胡鬧,你再這樣,我告訴父親!”
坤辰一聽,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大哥,辰弟還小,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代他向你道歉。”
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雙簧演得顧清寧一愣一愣的,只是最後那句話怎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不過這兄弟倆的中文說得卻是比坤鬱好多了。
“你們願意就跟着,不願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坤鬱並沒有多說什麼,溫潤的氣質依舊。
兄弟倆互視一眼,竟然沒有反駁。只是,接下來——
坤星:“博少,經常聽父親和大哥說起你,真是久仰!”
柳傾博微微舉杯,點頭致意。坤星也不在乎柳傾博的淡然,繼續與他攀談。
“沈太太,哦,不,顧小姐,我是坤辰,當然,你也可以叫我辰。不知能否有幸請顧小姐共舞一曲。”坤星色迷迷的眼光在顧清寧身上不住地打量,雖然他已經盡力在表現自己的風度翩翩,可是氣質如此,實在沒有辦法掩藏他的本質。
顧清寧面色清冷,客氣地拒絕:“抱歉,我不會跳舞。”
坤辰聽了也不氣餒,“那也不要緊,我們就站在這裡靜靜地聊會兒天,也不錯。你說是不是?”一邊說,一邊還刻意地衝顧清寧露出自認爲優雅地微笑。
顧清寧點頭,脣角微抿,算是應答。
說實話,星辰兄弟倆的長相還是不錯的,單論臉的話,兄弟倆長得比坤鬱算是出色不少,但是身上的那種氣質,卻是恰好與坤鬱相反,把原本的長相給破壞了。
柳傾博一邊與坤星周旋,一邊還不能冷落了坤鬱,同時還要照顧到顧清寧,看到坤辰並沒有做太出格的事情,也暫時放下了心,估計有坤鬱在,又當着他的面,坤辰應該也不敢對顧清寧怎麼樣。
坤辰還在繼續跟顧清寧聊天,雖然顧清寧不怎麼搭理他,但看在坤鬱的面子上,也不好太過冷落,坤辰不時地跟她碰一下杯,顧清寧卻是牢牢記着柳傾博的話,一滴都不敢沾。
誰知,接下來,不知坤辰是有意還是無意,看顧清寧一直不喝酒,碰杯的時候沒忍住幅度大了一些,不僅使得顧清寧身上的西裝掉落,顧清寧的一杯酒,以及他喝剩的半杯酒,盡數灑落在顧清寧的身上和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