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門再次被敲響。
“歐陽飛?”
“讓開,讓我進去。”歐陽飛一手端着湯碗,一手拎着醫藥箱,看顧清寧杵在門上,頓時沒了好脾氣。
顧清寧讓開門,說道:“切,拽什麼拽,有本事你別來啊——”
顧清寧知道是沈墨讓他上來的,也沒給他好臉色。沒辦法,人們通常都說是愛屋及烏,到了她這裡,現在是惡屋及烏,誰讓她這會兒心情真的很不好呢。
“哎——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你昨天晚上把我害得還不夠慘嗎?”
一聽歐陽飛提起昨晚,顧清寧稍顯心虛的別開了眼。
“愣着幹嘛,把這湯喝了呀。”
顧清寧也不矯情,端起來就喝。酸酸甜甜的,味道還不錯。
說起這湯,歐陽飛其實很用心了。他是用冰箱現有的各種酸味水果加蜂蜜和水一起熬製出來的。青梅,山楂,檸檬,鮮橙,再加上兩顆橄欖,全部處理過後熬了一個小時,才弄好的。
看顧清寧喝完,歐陽飛打開醫藥箱,拿出碘酒,消毒水,藥膏,紗布等,往茶几上一放,說道:
“呆會兒你自己把腳傷處理一下,現在,我先給你把脈。”
“把脈?不用了吧!至於腳上的傷口,我會自己處理的。不過,我想問一下,我腳怎麼會受傷的?”
洗完澡之後她才發現腳心的傷口,剛纔自己已經簡單處理過了,不過那傷口看上去好像很深的樣子。
“我靠,顧清寧,你是不是酒還沒醒呢?”歐陽飛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個,也不是,其實,我對醉酒之後的事情,通常是完全沒有記憶的,但我聽徐清泓說過比較恐怖,所以,昨晚,我真的很誇張嗎?”越說到後面,顧清寧的聲音也變得越小。
“比較恐怖?徐清泓曾經是得給你留了多大的面子才能說出這種話來啊!”
“啊?那個,真的很嚴重嗎?”
“哼哼,也沒有多嚴重,最多隻是出一場車禍,車毀人亡而已。”
“車禍?怎麼可能,我們不都好好的在這兒呢嗎?”
“那時因爲昨晚開車的人是阿輝,換其他人,我們都得去見閻王。你知道你有多恐怖嗎?阿輝正在開着車,好好地,你就突然從後面捂住了他的眼睛。你說你到底咋想的呀當時?”說實話,歐陽飛覺得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一種後怕的感覺。
昨晚上要不是阿輝和沈墨給他作證,其他人竟然都不相信顧清寧還能幹出這種荒唐事來。
“真的啊?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當然是沈大哥眼疾手快地把你的手掰下來,把前後座的玻璃擋板升起來,我們才能平安到家。”
“哦~”聽到沈墨也在,顧清寧頓時懨懨的。
“好了,讓我把完脈,你趕快休息吧。這脈我都不用把,看你臉色就知道,嚴重缺乏睡眠。等你睡醒了,我會把你的光榮事蹟一件一件講給你聽的。”
歐陽飛拉過她的手臂,顧清寧此刻不知道在想什麼呢?這次倒是也沒有拒絕。
把完脈,歐陽飛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問道:
“顧清寧,你這幾天都中斷了喝藥,接下來,真的不打算再喝了嗎?你這身體,外面看着挺好的,但也只是外強中乾,尤其你是女孩子,體寒不是一般的嚴重,如果你能堅持喝下去,兩三年後一定能好起來的。但如果你現在不喝,你還年輕,感覺不出什麼來,但以後,你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你一定會後悔的。”
雖然沈墨說了,讓他想其他辦法給顧清寧調養身體,藥顧清寧不想喝就不給她喝了。但是他是醫生,第一次遇上如此任性的病人和病人家屬,也還是滿頭疼的。
他昨天也是去諮詢外婆這件事情的,其實後來他被外婆趕出來,不是因爲他沒帶禮物,而是因爲外婆聽了沈大哥的意思之後,二話沒說就直接把他轟出來了。
然後讓他轉告沈墨:“寵老婆沒見過他這麼寵的,讓沈墨以後不要帶着老婆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她見一次轟一次。”
因爲這事兒沈大哥不想讓顧清寧知道,所以他昨天隨口撒了個謊,好在以她外婆的性格,但凡知道的人,再離譜的謊言也會讓人相信。
但是,把過脈之後,他還是想盡一個做醫生的職責,再勸一勸。
兩人這次鬧得這麼不愉快,除了當事人,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至於王濤,打開他的嘴那比登天還難,所以,從後面透漏出來的消息,似乎與藥有關,但他們知道,肯定不會有那麼簡單。
“還有,我以後給你熬藥,肯定不會像以前那麼難以下嚥,但是良藥苦口,你真的要放棄嗎?在我看來,你可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啊!”
說到後來,歐陽飛連拍馬屁的招數都用上了。
歐陽飛說的時候,顧清寧也一直在皺眉思索。她當初把藥倒掉,跟藥本身完全沒有關係,但如果再繼續喝下去的話,歐陽飛是沈墨的人,後面勢必還得跟他們有牽扯不完的關係,她不喜歡這種藕斷絲連的感覺。想到這裡,顧清寧說道:
“阿飛,謝謝你!不過,我還是不喝了。”
歐陽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們愛咋折騰就咋折騰吧,老子先不奉陪了。
同時他也知道,這事到最後,還得落在他頭上,他還是先去提前做些準備吧,別弄得到時候更難調理就不好了。
“隨便你,我走了。”歐陽飛說完,轉身離去,離開的時候,恨恨得把門關上。
顧清寧:“……”
搖搖頭,傲嬌的醫生碰上不聽話的病人,算了,她原諒他。
說到傲嬌,顧清寧就忍不住就想,歐陽飛這一身傲嬌的臭毛病,不會全是從沈墨那兒學來的吧?
沈墨?又想到他了,唉,真是揮之不去啊!
沈墨現在就是她的魔障,也許跨過去,就會好了。相信時間總會治癒一切的。
醒酒湯除了好喝,對顧清寧而言,好像也沒什麼用,這頭還是疼得厲害。算了,先上牀閉着眼睛休息一下吧。
閉着眼睛躺下,最多也只是閉目養神,顧清寧真心沒指望能睡着。
但是她儘量讓自己的思維與自己的身體融合,去感知周圍的環境和身體的一切,頭痛,就讓它痛着,心痛,也讓它痛着,腸胃絞着難受,也就讓它們那麼不舒服着,她先把自己的本我與所有的疼痛和不舒服融爲一體,然後,她把自己的意識抽離出來,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就像旁邊站了一個旁觀者一樣,去觀察自己。
這是她從一本心理學的書上學到的方法,曾經嘗試過好多次,有時候沒什麼用,但有時候效果還是不錯的。
而且,顧清寧還發現了一個規律,沒用的時候,通常都是她比較興奮的時候,而有用的時候,通常是她比較悲傷的時候。
漸漸地,疼痛還在,不舒服也在,但是,整個人,卻變得逐漸平靜了下來,呼吸也逐漸變得緩慢而悠長。
就這麼躺了兩個多小時,顧清寧聽到有人推門而入,她沒有動,繼續保持剛纔的狀態。
沈墨走進來,坐在牀邊,就那麼看着她,而這一看,就看了一個多小時,見她一直在熟睡中,才又放心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