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真的很讓人頭疼。
如果是以前,蘇淺淺一定會找個藉口敷衍過去,良心上也沒什麼不安,可是現在不同了,她敷衍不下去!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呢?”
蘇淺淺嘆了口氣,把手邊的繃帶放進藥箱裡,目光平靜的看着白景離。
如果她沒見到白景離眼底的震驚和痛苦,她不會那麼瑪麗蘇的關心他的心情,也不會照顧他的情緒,可偏偏,她看到了這個人內心最深處的那一面。
因爲,他是真的付出了真心。
“只要不撒謊就行。”
白景離笑道,眼神卻極其認真。
他們之間需要的不僅僅是信任,更多的是重新認識和了解,他原以爲自己很瞭解她,直到發現她根本不是凌若櫻。
“呃……”
蘇淺淺艱難的嚥了下口水,眉頭微微蹙着,似乎在考慮這句話的分量。
“這麼難?那我換個簡單的。”
白景離笑着調侃她,語氣卻有幾分失落,她果然還是太聰明,面對未知的人和事,從來都只會把自己保護起來。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始說。”
蘇淺淺嘆息,心裡有些痛,如果在她第一次猶豫的時候就把一切都告訴了景軒,那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會有轉機?
可是這樣的想法何其可笑,白景軒和唐糖已經有了唐小鬧,而她只是個後來的傻子,一頭扎進去就溺死了。
“那我問你答,如果你不想回答,就說不想回答,不要對我撒謊,同樣的,一人一個問題交換。”
白景離倚在新枕頭上,睨着蘇淺淺的眼神極其認真,臉色卻看不出什麼端倪,笑得很平靜。
“行啊,你等等,我馬上就來。”
蘇淺淺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笑,迅速的收拾完東西又走回來,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先開始吧。”
白景離見她認真的模樣,心裡雖然有些期待卻還是擔心,畢竟,她從沒對自己說過實話。
“唔……我先想想啊,你喝口水壓壓驚。”
蘇淺淺遞過去一杯水,順便把藥放在白景離手邊。
“嗯。”
白景離點點頭,乖乖的吃了藥,眼神卻始終看着蘇淺淺,看她是不是在絞盡腦汁編故事。
透明的空玻璃杯輕輕放回牀頭櫃,白景離抱着胳膊靠着,修長的指節一下一下敲在牀沿上,發出清晰的聲音。
“停!我想好了。”
蘇淺淺打斷了他催命似的機械敲擊聲,一臉嚴肅的坐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
“嗯,你說。”
白景離點頭,手搭在牀邊上,沒有再發出聲音。
“爲什麼提前回來了?你見到唐糖之後問過她什麼問題?唐糖知不知道我和白景軒的事情?”
蘇淺淺一口氣說玩,覺得自己真的是夠了,這麼重要的機會她卻問了些毫無水準毫無懸念的問題!
“提前回來是因爲你,見到唐小姐之後問過她是不是認識你,她不知道你和景軒的事情,你擔心的點不對。”
白景離慢條斯理的說完,忽然笑了下,補充道:“三個問題,該我問你了。”
“好……你問。”
蘇淺淺直覺不妙,卻又沒辦法耍賴,白景離果然老奸巨猾,回答問題都這麼滴水不漏,她一個問題起碼得問三次才能知道她想要的答案!
“爲什麼和蘇若白私奔?他哪裡值得你信任?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白景離並不着急,問的問題也都是蘇淺淺基本可以回答的,如果一開始就逼問的話,她大概什麼都不會告訴自己。
“首先,我沒和他私奔,其次,蘇若白人品還不錯,再者,我跟他自然沒有你跟他那麼熟。”
蘇淺淺擡了下下巴,回答的乾脆有力。
她不想解釋自己和蘇若白沒關係,但是她也不希望禍害不相干的人。
白景離若所有思的點點頭,笑道:“你繼續。”
“爲什麼你明知道白景軒和唐糖的事情,卻從來沒想過告訴我,哪怕是提醒我一下?”
蘇淺淺的語氣毫無怨念,只是態度冷靜得可怕。
“他們之間很多事情,我其實也不清楚。”
白景離看着蘇淺淺,心裡忽然有些焦慮,在他自己看來,那個身份的景軒和他是一個人,可是在她看來,確實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你一開始對我不屑一顧,後來因爲什麼改變?”
蘇淺淺不解,按理說白景離這種人並不是那麼輕易會被人打動的,況且她的身份還是他弟弟的女朋友……
“因爲你傻。”
白景離漫不經心的道,嘴角卻多了一抹笑。
世家千金裡不乏各種各樣的類型,有聰明的美麗的有心計的有城府的,各式各樣眼花繚亂,可是像她這麼單純的卻少有。
“……”
蘇淺淺哭笑不得的想着這個傻從何來,表情顯然十分崩潰。
“我解釋一下,你可以理解爲單純。”
白景離煞有介事的道,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幾分,並不是景軒的身份喜歡上了她,而是他喜歡她。
“我可以打你嗎?”
蘇淺淺揉了揉眉心,忍無可忍的道。
白景離收了笑,坦然道:“當然在你的同齡人裡,你的確很聰明。”
“白景離,你真是夠了。”
蘇淺淺扶額,開始覺得開始這個真心話一點兒也不明智,起碼,她低估了白景離腹黑的程度。
“到你了,你可以想好再問,也可以連續問。”
白景離提醒蘇淺淺,心裡卻已經有了想法,套話的確是個技術活兒,尤其是對他這種懶得說話的人。
“你爲什麼忽然改變主意打算結婚?你明知道凌家目的不純,爲什麼縱容?你是不是準備和蘇若白絕交?”
蘇淺淺問完,狡黠的笑了下。
因爲這幾個問題,沒有一個他能好好回答的。
“其實你想問的只有最後一個吧?”
白景離頓了頓,睨着蘇淺淺的眼神冷了幾分。
她對朋友的態度確實無可挑剔,可是她對自己卻總是那麼狠心。
“這麼明顯啊,咳!是,我不想做千古罪人,畢竟你們好了這麼久,因爲我鬧掰了多不好。”
蘇淺淺訕笑着道,絲毫不覺得她的表達方式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