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看似簡單的話裡包含的信息量太大,蘇淺淺愣神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白景離說的到底是什麼。
生日宴之前她始終沒拆開白景離送的盒子,所以她以爲白景離送給凌若櫻的就是禮服鞋子一類的東西!
“爲什麼給我?”
蘇淺淺抿了下脣,凌若櫻隻字不提薔薇莊園鑰匙的事情也許是處於私心,畢竟人家纔是正牌的凌大小姐,自己只是個替身,知不知道並不重要吧。
“你是在問我原因,還是在問我初衷?”
白景離笑了下,反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雖然白景琛站的足夠遠,但是被人盯着的感覺真的很糟糕,尤其,對方盯着的是自己的未婚妻。
蘇淺淺睨了一眼被鎖上的門,搖頭道:“都不是,我說錯話。”
“……”
白景離有些猶豫,想問她關於那個假若櫻的事情,但是又不敢輕易問出口,她對於白景離這個身份本來就充滿了戒備和敏感,所以在確定她接受事實之前,他暫時不打算逼她做什麼決定了。
“謝謝你的藥,我留着了,你要回辦公室嗎?”
蘇淺淺有些心虛,一直以來她都在否認自己心底對白景離的那種微妙感覺,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緊張,而她卻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了。
“我不回去,今天沒什麼要緊事兒。”
白景離站起來,轉身坐在蘇淺淺身邊,疏離的臉上多了幾分困擾的表情,聲音卻無比鎮定,“我想跟你談談。”
“關於什麼?”蘇淺淺錯愕的表情徹底變成驚悚,她最怕的終於還是來了。
昨天晚上她其實是很憤怒的,那個明顯被調換了的假視頻上,在她因爲心律不齊暈倒之後,白景離居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飛快的跑到她身邊開始做急救,就像剛纔他做的一樣。
“關於一些你有權利知道的事情。”
白景離睨了蘇淺淺一眼,她昨晚發脾氣的原因很多,各種因素摻雜在一起,可是他還是想知道自己在她心裡有多重要。
“我不是已經知道了?你的康復手術很成功,應該很快就不需要輪椅了。”
蘇淺淺嘴角抽搐了幾下,心裡在糾結的卻是這傢伙急救做什麼人工呼吸的問題,這腦洞開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原本,我準備找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你這些事的,可是沒等到我告訴你,別人已經迫不及待了,所以……”
白景離遲疑了一下,見蘇淺淺的眼神裡似乎沒有太多的情緒,不知道要怎麼說下去。
“上次,白景琛給我那個照片,就是你站起來的剪影,對嗎?”
蘇淺淺忽然想到那個熟悉的畫面,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凌若櫻那個有跟蹤癖的強迫症真是傷不起,追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只爲了多看白景離幾眼,不得不說這是真愛!
“嗯。”
白景離抿了下脣,眼神有些不自然,被人戳穿自己假裝吃醋銷燬證據這種事,顯然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我不得不說,幹得漂亮,因爲如果那個時候被我發現真相的話,也許,我會很生氣的。”
蘇淺淺笑了下,避開白景離的眼神。
她不確定對一個人的感情會不會影響到親近的關係,那個時候她還沒決定和景軒分開,她對白景離的態度也處於崩潰期,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已經放棄了這個假身份帶來的一切,包括感情。
“呃……”
白景離忽然愣住,努力想從蘇淺淺眼底尋找她的情緒,可惜一無所獲,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她一點兒也不像個二十不到的小女孩兒,有一顆比鑽石還堅硬的心。
“昨天已經氣過了,現在沒什麼感覺了,這麼說你滿意了?”
蘇淺淺嘆了口氣,凌大小姐以後可有的受,當然她喜歡白景離,被人看穿心事也不算什麼大問題。
“沒看出來。”
白景離撇嘴,她這話算是安慰的意思?他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
“……”
蘇淺淺眨眨眼,覺得胃裡還是不舒服,又接着灌了大半杯水,喝到一半才意識到手裡捧着的還是白景離的杯子,自己都想把自己掐死。
白景離很困擾,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所有的猜測都是基於她來的,可是現在她的態度卻異常奇怪,讓他越來越看不清了。
“昨天出來狀況之後,你父母就這麼扔下你離開了?”
蘇淺淺咬着脣,煞白的小臉剛剛多了幾分血色,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是啊,我讓他們回去的,呆着太丟人。”
“我以爲你和他們的關係並不好,不過昨天你見到他們的時候似乎挺開心,是因爲回家祭祖關係緩和了?”
白景離不苟言笑的問道,臉上沒什麼情緒。
對方漫不經心的語氣聽在蘇淺淺耳朵裡卻無比驚悚,他發現什麼端倪了?
“畢竟是家人,關係不好也差不到哪兒去。”
蘇淺淺答得很小心,心底卻無比厭惡這種替人收拾爛攤子的感覺。
“下次,再遇到什麼讓你困擾的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了,我還被矇在鼓裡。”
白景離忽然笑了,周圍凝固的氣氛也瞬間融化開來。
也許是因爲他心裡的不確定,太害怕失去她,所以纔會選擇繼續隱瞞下去,除非他確定她不會離開自己,否則,他甚至沒有信心告訴她那些複雜的真相。
“……”
蘇淺淺似乎聽到自己心臟裂開的位置再次開始破碎,她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她總是能敏銳地捕捉到別人心裡的想法,可是有時候這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淩小姐,你需要我提醒你一下現在的狀況嗎?”白景離忽然覺得很不爽,聲音卻顯得很無力。
明明他可以直接告訴她,你愛的那個人是我,儘管大多數時候你看到那個性格並不是我本人,可那仍然是我,表現出來的性格不同並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
但是,他不敢賭,因爲他輸不起。
從六歲那一年失去雙親之後,白景離的字典裡就從來沒有怕這個字眼,他不畏懼任何東西,因爲他已經沒有什麼再能失去的。
時隔十多年,他們再一次從他身邊奪走了景軒,最初的那幾個月,他整個人幾乎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