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蘇淺淺的決心再次瓦解,拽住袖口的手一點點鬆開,一點又一點,直到手裡空空的,心似乎也空了。
那種強烈的想知道他們究竟是不是一個人的可笑想法,連同她最後一點好奇心,都被這句話徹底衝散,她不敢賭,也不想賭。
如果她愛的人連身份都隱瞞的話,那麼她的愛就會成爲一個笑話,所以她害怕了,退縮了。
“我不敢,你可以起來了。”
白景離睨着她,似乎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卻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半天都沒動靜。
不過之前的曖昧的氣氛卻散去不少,兩個人的理智都回來了許多。
蘇淺淺心裡很煩躁,那種強烈的不安感再次襲上心頭,看白景離的眼神也帶着幾分怒氣:“白景離,我勸你最好離我遠點兒。”
“如果我說不呢?”
白景離緩緩地坐起來,凝重的壓迫感卻半點沒有減少,臉色又恢復了之前的淡漠疏離。
“……”
蘇淺淺揉了下眉心,不知道要怎麼和他溝通。
白景軒欺負她的時候她會撒嬌會假哭,然後他就會擔心妥協來哄自己,可是面對白景離,她什麼都不想做,明知道和他對抗會有什麼結果,可她就是一點兒也不願意服軟。
她怕,自己對他心軟會成爲習慣,然後一點點淪陷。
她更怕,她一直以爲控制的很好的情緒會崩潰,落進他的溫柔陷阱。
兩個人像兩隻刺蝟一樣對峙了半天,直到蘇淺淺的手機在包裡震了半天,白景離才鬆開她,坐到她身邊的沙發上。
“喂。”蘇淺淺抿着脣,看都沒看一眼來電顯示,整個人情緒很差,臉色更差。
“若櫻,睡了嗎?”凌夫人溫柔的聲音響起來,聽得蘇淺淺滿身都是雞皮疙瘩。
凌家已經很久沒給她打過電話了,這麼晚凌夫人忽然打電話過來,一定是有什麼事!
“媽,我還沒睡。”蘇淺淺瞥了一眼身邊沉默的白景離,無奈道:“在景離說話。”她不得不提醒凌夫人自己在白景離身邊,有什麼事兒不能現在說,雖然她很不願意說剛纔的事兒。
白景離玩味地睨了蘇淺淺一眼,嘴角噙着幾分笑,似乎在嘲笑她,你可真會撒謊!
“啊?這麼晚了,你們還在聊天嗎?”凌夫人的語氣顯然很詫異,她瞥了一眼站在中間身邊的女兒,明顯多了幾分警惕。
蘇淺淺無奈地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解釋道:“我們在白家主宅,我住他房間。”
凌夫人的臉上忽然多了幾分擔憂,和凌若櫻對視了一眼之後,聲音越發的溫柔了:“原來是這樣啊,回去白家主宅還適應嗎?不要太累了,早點休息,有空兒回家來一趟,好久沒見你了。”
“嗯,好的媽,那我下週末回來住兩天吧。”蘇淺淺嘆了口氣,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掛斷電話,蘇淺淺捏了下鼻子,感覺現在氣不順腦子不轉心情奇差無比。她下午在白家才鬧出來玉佩的事兒,沒準兒現在已經傳到了凌家人的耳朵裡……
“你媽讓你回家?”白景離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側身看着蘇淺淺。
蘇淺淺抿着脣點點頭,不太願意和他溝通,“嗯。”
“還在爲剛纔的事兒生氣麼?”白景離擡起手,想想又放下了,指了指蘇淺淺嘴邊的碎髮道:“頭髮散了。”
蘇淺淺一臉無語地瞥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情惦記自己的髮型,真的是個強迫症晚期患者。
“散了就散了吧,懶得弄。”
因爲天氣熱,所以今天出門的時候蘇淺淺刻意把頭髮盤來了起來,但是因爲頭髮太長太多,所以她弄得很鬆散,剛纔被白景離這麼一鬧,直接就散開了大半。
“唔,說說你的打算,你去設計部還好嗎?”
白景離微微打量了蘇淺淺一眼,抿着脣把她轉了個面兒,讓蘇淺淺背對着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她頭髮中間找那些細小的髮卡,一個個拆下來。
“嘶……”
蘇淺淺一臉痛苦的按着被扯痛的髮根,連同白景離的手一起按住了。
“你按着我的手,我怎麼給你拆?”白景離側過臉來,衝着蘇淺淺笑。
蘇淺淺眨眨眼,鬆開了他的手,沒好氣地道:“我自己來,你別動。”
白景離不理她,只是把手裡的髮卡都塞進她伸過來的手裡,一次又一次,蘇淺淺卻發覺他沒有再扯痛過一下自己的頭髮。
算了,反正她做什麼都沒用,白景離根本不會聽她的,不就是拆個髮卡麼,造型師也做這樣的事。
“梳子呢?拿出來。”
白景離把最後幾個髮卡遞給蘇淺淺,修長的手掌攤開,伸到蘇淺淺面前。
蘇淺淺愣愣地看着白景離的手,潔白的修長的手沒有半分瑕疵,如同最美的玉雕,完美無缺。
見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自己要梳子幹什麼,白景離只好自己伸手去拿蘇淺淺的包,可是他面前隔着個大活人,手正好能伸到蘇淺淺的手包面前,然後夠不到了!
“我夠不着……”耳邊傳來低沉鬱悶的聲音,冰涼的側臉貼在蘇淺淺臉上。
蘇淺淺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白景離整個人都趴在她背上,冰涼的臉頰正貼着她的側臉,雖然並沒有之前吻她的時候姿勢曖昧,可是她卻覺得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不用了,我……”
“嗯?”
白景離疑惑地側了下臉,兩個人本就緊緊的挨着,冰涼的脣擦過她緋紅的臉頰,兩個人都是一怔。
“……”
蘇淺淺渾身僵硬地坐着,保持着一動也不敢動的姿勢,因爲兩個人距離太近,她很清晰地感覺到身後的人突然發生的某些異常變化。
“你在想什麼?臉這麼紅?”
白景離笑着低了下頭,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蘇淺淺身上,手指也剛好夠到了蘇淺淺的手包。
“想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兒!”
蘇淺淺咬牙切齒地道,明明是他自己不要臉,還敢裝模作樣來調戲她,簡直不要欺人太甚!
“不能。”
白景離乾脆的道,打開蘇淺淺的手包,翻出來紫檀木的小梳子給她梳頭髮,“頭髮梳好你就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