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簇篝火熄滅,山林再次迴歸寂靜,月色悄然無聲。
三十多個雙人帳篷搭成的營地裡,大家漸漸進入夢鄉,偶爾還有一兩個低聲聊天的聲音,透着寧靜的安詳。
溪水旁很安靜,冷清的月光下,火紅色的帳篷露出幾分詭異的赭色質感,昭示着即將發生的不幸。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走過其他帳篷,來到了最靠近溪邊的帳篷,巨大的不斷扭動着的麻布口袋在黑影的背上起伏翻滾。
“咔嗒!咔嗒!”
兩聲脆響依次傳來,驚動了帳篷裡剛劇烈運動過熟睡的人,外面的黑影呆在大樹的陰影中,靜止不動了。
“tony親愛的,你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沒?”lily翻了個身,推了推身邊累癱的小鮮肉。
“沒有,好睏……”
身邊的人只是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卻不知道外面陰影之中,一抹詭異的笑浮現出來,找的就是你們!
“那好吧,可能是我聽錯了。”
lily喃喃地翻了個身,睏倦再次襲來,很快就睡死過去。
清冷的月光灑在樹梢上,樹下的陰影久久都沒有動一下,彷彿在研究這個帳篷的牢固程度,如果這帳篷不堪一擊的話,這戲就不好看了!
半晌,樹下的黑影終於動了。
黑影悄無聲息地走到帳篷面前,動作迅速地打開帳篷頂部的天窗,極其有耐心地用樹枝勾出來散落在帳篷角落裡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直接扔到小溪邊的泥巴坑裡,完全不顧及一會兒裡面的人會有多丟臉……
地上不斷扭動的布袋子帶着幾分泥濘和斑駁,不難看出裡面裝的一大堆絞在一起的東西極其喜歡腥臭潮溼的土壤。
“撕拉”
布袋子口上的麻繩被拉開,露出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和尖尖的腦袋,蠕動翻滾地朝外涌。
黑影看也不看直接把袋子口朝下放進了帳篷天窗裡,並且還好心地放在了之前他們堆衣服的那個角落,然後動作麻利地鎖上了天窗上的拉鍊。
“嘶嘶嘶”
輕飄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布袋子裡的蛇羣漸漸探出腦袋來,蜿蜒爬向帳篷裡唯一發熱的溫暖,lily和她小鮮肉男友的身體。
腥臭泥濘的味道瞬間充斥在空氣中,橫衝直撞地滑過溫暖的人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緩緩前行、逗留、盤踞。
“tony,別鬧了!我很困。”
半睡半醒的lily推了推臉上溼乎乎的東西,以爲是自己身邊的小鮮肉在蠢蠢欲動,唯獨沒想到,她臉上溼乎乎的並不是同伴的臉,而是一條几十釐米正吐着蛇信的毒蛇!
“嗯?明明是你在鬧,睡吧。”
tony緩緩地轉了個身,把身上潮溼黏膩的蛇掀翻在防潮墊上,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
絞在一起的蛇羣被翻了個面兒,灰色白色的肚皮露出來,扭動得更加頻繁了,幾乎只是瞬息之間,蛇羣就死死地纏住了帳篷裡的兩個目標物!
lily忍無可忍,閉着眼睛第三次揮開臉上溼乎乎的腥臭東西,語氣也幾分怒:“tony!我都跟你說別鬧了!好好睡覺!”
身邊的tony被吼聲驚醒,感覺到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東西不對勁,那粗細既不是胳膊也不是腿,並且腥臭不堪。
“lily!lily!你把手機燈打開,我身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可惜,他們的手機早就跟着衣服進了泥塘裡作伴,帳篷裡唯一的東西就是防潮墊和兩個大活人!
lily一聽立刻覺得汗毛倒豎,連忙伸手去角落摸衣服兜兒,她不動還好,這猛的一動,地上蜿蜒盤旋的蛇羣就四處竄開,迅速地爬過lily的腿和腰,腥臭黏膩的感覺滑過她的皮膚表面,冰涼徹骨。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瞬間響徹整個營地,驚動了周圍的同事,大夥兒迷迷糊糊地打開應急燈,卻都沒回過神來,呆在帳篷裡揉着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赭色帳篷裡再次爆發出來變調的男聲,高亢的叫聲配着剛纔的女聲,讓大家都來了興致,誰玩的這麼刺激還來現場版?
“tony救、救命!”
lily的嗓子幾乎叫破了,她驚恐地縮在角落裡,不停地拿着枕頭朝過來的蛇羣揮舞,可惜她越是激動,蛇羣明顯就越暴躁,纏在她腳上的幾條蛇也已經擡起了頭。
“lily,我動、動不了了……”
tony慘白的臉上都是淚,剛纔應急燈一開,就直接被身上纏着的蛇嚇哭了,癱軟在防潮墊上,一動也不敢動。
“真沒用!”
lily破口大罵,手裡的枕頭一邊拍打纏在腿上的蛇一邊扯開帳篷內層的拉鍊,倒退着朝帳篷外爬去。
她伸手摸到蛇羣的時候,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反正這些蛇是沒有毒牙的,先出去再說!
tony見lily扔下他就跑,瞬間心如死灰,看着盤旋在自己身上的幾條大蛇,兩眼一翻直接嚇暈過去了。
車子裡睡得不太安穩的蘇淺淺也被叫聲驚醒了,看着車廂裡暖暖的燈光,和麪前熟悉的笑臉,她的心又安定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我好像聽到有人尖叫。”
白景軒抿着嘴笑道:“嗯,有人半夜被鬼叫門了,想去看好戲嗎?”
“呃……什麼?”
蘇淺淺沒明白白景軒的意思,從他懷裡爬起啦,跪坐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再看白景軒這會兒的造型,忽然有點心酸。
越野車後面的座位不算窄,但是對於白景軒一米八八的身高而言,實在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他背靠在窗戶玻璃上,枕着一個小靠枕,腿放在地上曲着,似乎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蘇淺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她肯定自己一直窩在他懷裡沒動過,愧疚感忽然佔據了她的好奇心。
“不去了,你先轉過身活動一下,慢一點伸伸腿,彆扭到腰。”
白景軒笑着照做,嘴上卻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你想的這麼嚴重,就是你稍微有點兒沉,我腿麻了而已。”
“……”
蘇淺淺哭笑不得,連瞪他一眼都覺得心酸。